存义身陷囹圄,性命只在须臾之间,心急如焚的玉凤到林中茅舍去找周飞。周飞认为钱进处心积虑定计捉住存义,告讼救人的路已经行不通了。唯今之际只有兵分两路,自己在这里查探府衙的一举一动,暗中保护存义的安全,玉凤火速奔赴太湖巨鲸帮去找马万里施以援手。
冯开知道走脱了玉凤,她势必要闯出城门去找救兵,所以他准备通令城门官董凡关闭城门,不准百姓出入。却在这时,一名衙役从后面狂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道:“冯捕头,完了你。”冯开一听火冒三丈,他抓住衙役的领口,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骂:“让你的乌鸦嘴乱说,给你点颜色看看。”
衙役被打得眼冒金星,过了一会儿,他依然用慌急的语气说道:“火......你家着了。”冯开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刚才脸上颐指气使的嚣张气焰,被呆若木鸡的痴怔表情所取代。他拔腿回转,朝着自己家门疾行。
周飞将快马交给玉凤,玉凤说道:“周大哥,若不是你及早防备,恐怕我连城门也出不去。存义就拜托你了。”周飞点了点头,玉凤策马扬鞭,紫电骅骝绝尘而去。
一路鞍马劳顿玉凤到了太湖,她将马拴好后来到湖边。望着烟波浩渺、云旷渚阔的湖面,玉凤又因为找不到渡船而神情惆怅。正待她心烦意乱时,忽闻水上轻歌骤起,玉凤向前眺望,
一只渔舟逐水而来。她欣喜不已,连连向船家招手。
不多时渔舟来到她的面前,船夫对她说道:“姑娘,你要去哪里?”玉凤答道:“船家,你知道巨鲸帮在哪吗?”船夫闻听玉凤的话,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整个太湖尽是巨鲸帮所辖,你算是找对人了,快上船吧。”
玉凤上了船,坐在船尾托腮发呆。鹰翔鱼跃,波光粼粼的湖上美景提不起玉凤的半点兴致,她的一颗心载着似水的绵愁,全都寄挂在了存义的身上。船夫划着浆,扭过头瞟了玉凤一眼,
见她生的秀靥赛花娇,玉颜胜白雪,一双含露目秋水盈盈,带着丝许愁苦,更添风情妩媚。
船家心中自思:“如此美貌仙娥,倘若就此放过,不是要白白便宜了别人。”想到这,他恶念横生,双脚猛跺船头,使了一招潮头观月。玉凤见船身倾斜摇晃,扭身一望,原来是船夫在捣鬼。玉凤秀眉一蹙,抽出捆龙鞭朝着船夫打去。船夫狂笑一声,又使了招独擎千钧,单脚发力,向一边船沿猛踩,渔舟来了个底朝天。二人纷纷落水,这船夫号称“弄潮蛟”,水上功夫十分了得。他抡动双臂连抓带拽,不多时点住玉凤肩井穴,将她拖回了船里。
他继续哼唱小曲,向水寨划去。到了小梅洲,迎面划来一条大桅船,船夫脸色大变,急忙掉转船头。大桅船头站立一人,对后面划浆的舵手猛喝,舵手们奋力摇橹,桅船很快赶了上来。
船头站立之人,手持两股渔叉向船夫的脖颈点去,船夫伸手一挡,嬉皮笑脸地说道:“三哥,都是自家兄弟,您这是干嘛呀。”
于三撇了撇嘴,对船夫说道:“你见到我掉头就走,究竟是什么意思?”船夫说道:“三哥在这,小的只能退避,让您畅通无阻。”
于三接过话来说道:“放你娘的屁,杜钦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怕我撞见,所以仓惶逃走。”
杜钦连连摆手,因为船里凹陷,杜钦人高马大,于三并没有发现玉凤。但是船后一个叫“虾米”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虾米跑过来告诉于三,杜钦的船里藏着一个姑娘。于三听了大怒,飞身一跃跳到杜钦的船上。他俯身一看,发觉是玉凤。他知道凤姑娘与存义形影不离,如今她孤身一人躺在杜钦的船里,于三心想:“难道存义兄弟出什么事了吗?”
于三劈面给了杜钦一个耳光,厉声喝问存义的去向。杜钦吓得跪地求饶,他告诉于三,自己并不知道谁是存义,他载着这个姑娘时,也只有她一人。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存义兄弟真的出事了。今天若不是自己在此,凤姑娘就被这个恶贼害了。于三越想越气,挥动两股叉就想将杜钦戳死。众人苦劝,让他看在赵帮主的面上,暂时放过他。于三细细思量“强龙不压地头蛇。”将这恶贼交给赵帮主,让他以帮规处置。
于三救了玉凤,绑缚杜钦回到了帮里。赵卓龙正和马万里对座饮酒,二人看到于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忙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于三将杜钦扭了过来,将他往二人面前一掷,对赵卓龙说道:“赵帮主,杜钦在湖上欺男霸女,今天被我撞见,我将他押回帮里交给您处置。”
赵卓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缓步从扶椅走了过来,照着杜钦的脸上就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耳光,接着赵卓龙命帮众重打杜钦十板子。杜钦被打的皮开肉绽,哀声连连。施罚过后,赵卓龙摆了摆手,杜钦忍着疼痛退了下去。
如此敷衍了事的做法,令于三心中十分不满,他上前与赵卓龙理论。赵卓龙哼哼一声,反而怪罪于三不顾兄弟情义。于三脸现愤恨,马万里喝退于三,让他照顾好玉凤。于三将玉凤安置在后寨的一个房间,吩咐心腹好生看待,又找来一个女侍细心照顾。
过了一个时辰,玉凤渐渐醒转,她问身边的女侍:“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女侍将于三的话详细地向她讲了一遍。玉凤站起身来,让女侍将于三找来。门外的侯亮听到玉凤的声音走了进来,他向玉凤躬身行了一礼,问她有什么吩咐?
玉凤让他去把于三请来,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侯亮见玉凤面容憔悴神情急切,不敢慢怠,马上出门寻找于三去了。
杜钦受了辱心中恼恨不已,趁着无人之际,他面见赵卓龙,对于三喧宾夺主的张狂样子表达了自己的愤懑。赵卓龙听了嘿嘿一笑,连连夸赞杜钦。杜钦不解其意,赵卓龙告诉他,自己与存义之间的恩怨。杜钦立刻明白了赵卓龙责罚的用意,他是想稳住马万里和于三。但是眼下却有一个难题,就是玉凤清醒过来,回忆起过往经历,就会识破自己的身份,那样无端生出枝节,想除掉马万里和于三就非常困难了。
事实上,纵然没有玉凤出现,赵卓龙也打算解决掉马万里。他为人自私毒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今天马万里落难来投,如果一时找不到安身立命的去处,在这里长久住下去,对他这个帮主的声威也会有损,他担心马万里会拉拢帮众对自己不利。还有更深的一层想法,
曹钦程若是知道锦衣卫的死敌藏在这,他这个帮主也就死到临头了。江湖道义在这个势力小人身上早已经荡然无存,为了保命,赵卓龙指使马义在二人的酒食中下了毒。
马义端着酒食慌慌张张的穿过花池,朝着于三的卧房而来。于三并不在房中,他鬼鬼祟祟地向两边张望,虾米从外面进来,看到有人在里面,便喝了一声:“谁在屋里?”
马义浑身颤抖地转过身,用张慌的语气告诉虾米,他是给三爷送饭食的。虾米打量了他一番,
犀利的眼神令马义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虾米轻“哼”一声,让马义将饭食放下。马义连连点头,匆匆将饭食放下后,转身退了岀去。
待马义走后,虾米拎起食盒来到了玉凤的屋里。玉凤正和于三商议救人的事情,看到虾米手拎食盒,于三知道玉凤落水后,必定会腹中饥寒,他端起酒菜拿到玉凤的面前。玉凤寄挂存义安危,哪有心情进食?于三劝慰了她一番,他说道:“凤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就是茶饭不思,存义兄弟也不能脱离险境。不如坦然面对,咱们群策群力一定可以救他出来。”
玉凤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于三的酒菜。一旁的虾米想到马义刚才形色鬼祟,他留了一个心眼,阻止了玉凤。于三扭过头来问他怎么了?这样无礼不是要吓到凤姑娘吗?
虾米将刚才马义送饭的情形,向于三讲了一遍。于三也觉事情蹊跷,他在虾米耳边密语一番,虾米扭身出了屋门。玉凤看着二人窃窃私语,脸上现出惊愕的神情。于三冲着她微微一笑,告诉她稍安勿躁。不多时,虾米从门外牵来一条黑狗,于三将饭食端到它的面前。黑狗进食后,不一会儿鼻孔流血,倒毙在了地上。
于三见状怒气填胸,他细问虾米,这酒食是谁让送来的?虾米不敢隐瞒,将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于三。于三骂道:“好你个口蜜腹剑的赵卓龙,身为一帮之主,居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既然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于三暗嘱虾米盯住赵卓龙,他亲自去请马万里,揭发赵卓龙谋害的阴谋。平静的湖面上,一场杀机悄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