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身两隐事无成,计疏狡兔无三窟。前番书中提及,马万里破牢救人,身陷重围背水一战。他使出一招恶虎扑食,随即鲸吞狮咬,将法相这个秃驴的一只耳朵咬了一来。法相痛得呲牙咧嘴,使出一招霸王卸甲,将马万里重重摔在地上,正当他要痛下杀手之时,陈天霸抢上前来,喝令众喽啰阻住法相,一番厮斗之后,众豪杰悉数全身而退。
暂回郧县衙门,李文彦端茶递水,陪着笑脸对法相说道:“大师,好在那个妖道还落在咱们手中,这些个贼寇投鼠忌器,一定不敢胡来。”
法相闻听此言,气得拍案砸桌,他圆眼双目、满口唾沫星子『乱』飞地吼叫道:“放屁,适才那些个贼寇闯进衙门,难道是请你去赴宴听戏的?岂有此理,马万里这个贼寇,我捉到他一个要将他千刀万剐。”说罢,又捂着自己的耳朵,用一对犀利的鹞子眼睛,扫视在场众人。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李文彦六神无主,点头哈腰地来到法相面前求计,询问下一步的计划该当如何进行?
法相沉脸敛眉,凝思片刻之后,他给李文彦使了个眼『色』。李文彦心领神会,屏退众人之后,法相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一阵,李文彦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且说玄虚回到武当,每每思及『毛』五在真武大殿所说的话,虽然玄真一笑而过,自己没有『露』出破绽,但是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要尽早下手,除却这一班牛鼻子老道。
玄虚反剪双手,脸上愁云惨淡万里凝,他正思虑着如何将武当上下一网打尽,这时净清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他向玄虚施了一礼,对他说道:“玄虚师叔,师父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玄虚满腹狐疑,正待细问,净清放下茶盏,已经转身出去了。他心下惴惴不安,暗暗思忖着,是不是玄真觉察出什么异样?他打定主意,万一发现苗头不对,就与玄真拼个鱼死网破。
原来玄虚有些草木皆兵了,玄真唤他将来,是要让玄虚暂代自己传授太极剑法,他要闭半修炼一个月。玄虚听完玄真的话,心心暗骂道:“好你个死牛鼻子,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这是『逼』着我出手啊。”
玄真捋着雪须银胡,瞟了一眼玄虚,对他说道:“师弟,怎么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玄虚惊怔双眼,脸上强作一丝欢笑,他冲着玄真摆了摆手。玄真眯起双眼,笑『吟』『吟』地玄虚说道:“如此,就有劳师弟了。待晚课过后。召唤众弟子齐聚真武大殿,我安排一下派中事务。”
玄虚从玄真房中出来,脸上虽然是波澜不惊,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对于他来说,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倘若再不能想出办法,一旦玄真闭了关,自己隐迹藏形、潜伏武当的计划,就将付之东流了。
他冥思苦想,认为唯今之计,只要在饭食之中着手,才能将武当合派上下,尽数擒获。而唯一可以接近厨房的,只有净清。他负责玄真日常饮食,三餐素菜、早晚茶点。
事已至此,玄虚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
让净清带着自己去厨房。想到这里,玄虚气聚双指,照着自己的膻中『穴』点了一下。一会儿功夫,他的脸上雨聚云愁,细小的汗珠自额角流了下来。
净清在外面听到玄虚痛痛的叫嚷,连忙奔入屋中,他神情惶急地询顺玄虚,到底是怎么了?玄虚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前几日,我在山洞中修炼《太上心经》,不想这时外面有人大声呼救,我在情急之下,出洞救人,是以真气倒转、伤损心脉。”
净清听了心中伤感不已,玄虚告诉他,此事切莫对任何人提及,以免玄真师兄知道,牵肠挂怀,于练功不宜。
玄虚嘱咐完毕,从怀中拿出莪术、血竭、人参,他告诉净清,现在带他去厨房,把这『药』煎服好。净清见玄虚要起身下榻,赶忙过去搀扶。他对玄虚说道:“师叔,您安心在床上养伤,这等区区小事,何劳您亲力亲为?”
玄虚摇了摇头,他告诉净清,熬『药』煎汤他本可不必劳心伤神,只是他的内伤极重,所服草『药』剂量、火候,都需要拿捏的恰到好处,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净清听了玄虚的讲述之后如梦方醒,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玄虚,二人亦步亦趋地来到厨房。玄真对净清说道:“师侄,快去取砂锅来。”一说言罢,净清扭身去取砂锅。
玄虚趁着这个空当,从怀中取出无味『迷』心散,撒入锅中滚开的静心养气茶中。诸事妥当之后,玄虚服下净清为其熬制的汤『药』之后,径奔玉虚殿而来。
众弟子环位两旁,玄虚手持太极拂尘,踏着乾坤两仪步,走了进来。玄真让他教授众弟子太极剑法,他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难题,计划势难往下进行。
玄虚揪扯着颔下银胡,眼珠滴溜一转,想起了“萧归曹随”的故事。接着他理心静气,清了清嗓子,对众弟子说道:“太极剑法精妙深奥,变化万千,非是一朝一夕所能练就,只有苦练基本功,稳扎稳打,方能学有所成。所以今日,我就不再传授你们新招。只要把师兄近来所传的剑招,细细参研、反复练习即可。如果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可以互相切磋,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众弟子齐声称是,随后分作两队,各个含胸拔背、松腰沉胯,尽展精妙剑术。玄虚歪头斜眼、绕场踱步,装腔作势地在各个弟子的面前走了一圈。继而故意扯着嗓子嚷嚷道:“马步扎稳、提气收腹,注意脚下步法。”
时间如水飞逝,转眼之间,已经是夕阳无限好的黄昏时分。玄真亦在净清的陪伴之下,走进玉虚殿。他轻描淡写地询问了一下众人练武的情况,众弟子一片褒扬之词。
玄真开怀畅笑,转身对玄虚说道:“师弟,现在弟子都各司其职,你只要勤加督导即可,勿使他们生出懈怠之心。”
玄虚揖手施礼,告诉玄真,只管放心闭关修炼,武当上下照旧如常。玄真点了点头,命净清将养气茶分与众位师兄弟。玄真带着众人饮了此茶,告诉玄虚,再过半个时辰他要闭关修炼去了。
晚课已毕,众人各散。玄虚趁人不备,放出信箭,向山下报讯。李文彦得见消息,马上命令王凯带上五百亲兵捕快,随着法相上山拿人。
玄真自喝了茶水之后,只觉神心飘忽、气郁结胸,他找来净清,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于他。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净清便一头栽倒在地。
玄真见状,立时闭气凝神,封住自己心脉,以免毒气上涌。这时外面脚步趋近,呼喝之声此起彼伏,待玄虚推门而入,见玄真和净清,二人均已经人事不省。他哈哈大笑,扭头对李文彦和法相说道:“李大人,法相大师,今日武当悉数被擒,总算可以令魏千岁高枕无忧了。而大师您的一石二鸟的计划,可以顺利实现了。”
法相恶眼上翻,蛤蟆大嘴乐得合拢不上。他对二人说道:“智善眼瞎目拙,竟将我逐出少林,此仇此恨如何不报。我看不必费力,待我有大力金刚掌,毙了玄真,挑起江湖各派对少林的怨愤,咱们就可以各个击破,将他们尽数歼灭。”
说罢,法相掌上翻花,催动丹田之气,就要击杀玄真。然而李文彦却在此时出手拦住了他。他告诉法相,未经千岁允诺,就贸然动手杀人,恐怕会令他降责。不如将玄真和一班臭道士,都绑缚起来,待禀明了魏千岁,再作屈处。
法相瞪视了李文彦一眼,气急败坏地退到一边。李文彦喝令王凯,将玄真等人绑缚起来,打入囚车之中。
一路之上,李文彦对法相说道:“大师,还是您心思缜思,知道有人会来劫牢,事先作了提防。”法相轻
“哼”一声,接过话来说道:“李大人,你可要看仔细了,放跑了这个牛鼻子,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李文彦陪着笑脸,他告诉法相,城效五里巷的宅子,都是他的。平时没有人会到那里。法相点了点头,
跟着李文彦,一路浩浩『荡』『荡』地回了郧县府衙。
接着王凯对众人说道:“打开囚车,将这些牛鼻子都给我关进大牢。”一声令下,众军士押解玄真等人,朝着地牢走去。
却在此时风云突变,玄真睁开眼睛,气沉丹田、神取周天,双掌平推而出,使了一招登观太虚,将众兵士打翻在地。
李文彦见玄真醒转,吓得魂不附体。他策马扬鞭,掉头就要逃跑。这时法相恶鹰展翅,一把将他扭住,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贼杀鸟,见势不妙,又要逃之夭夭。看我不一掌毙了你。”
李文彦屁滚『尿』滚,连连哀求法相手下留情。玄真双脚一踮,身体翻转而起,使了一招倒转乾坤,站在法相的面前。他脚镇两仪,深邃如电的目光,瞪视法相。
法相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的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虎步龙形,趋身向前,列开架式欲与玄真道长一较高下。
这时信炮响起,街市上『乱』作一团。假玄虚惊惶未定之余,“嗖”的一只响箭『射』来,将他扎了个劲透前心。
李文彦瞪着水泡大眼,痴怔怔地注视着由远及近一队人马,心下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