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压下心中疑虑,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紧张的看着全神贯注又小心翼翼的牧枫。
她现在唯一要求的只是沈译能度过平安。
牧枫取出箭弩,又用随身携带的酒帮沈译清理了伤口,上了药,仔细的包扎了起来。
牧枫吐了一口气,他这是第一次给真人动刀子,之前都是些小动物。
牧枫认真的把每一把用过的工具都用酒洗了一遍,再慢慢收好。
当他做完这些所有的事情的时候,他直起头来,就看到一脸审视的看着他的童初,“姑娘,你有事?”
童初看了看已经安全的沈译,对着牧枫认真道,“你从哪里来的?”
牧枫愣了一下,以为童初是在打听自己的底细,也不恼,因为在这种地方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任谁都会怀疑。
“在下牧枫,家住上阳梧桐街,在宫中任太医一职。”
童初再次出声,“我问你从哪里来的这个世界?”
牧枫愣了一下,难道是落地的时候摔到脑子了?医书上说过这种情况。
“姑娘,你头疼吗?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吗?”
童初看着牧枫疑惑的模样,不像作假。难道是她猜错了?
“牧太医见谅,只是在下看你刚刚用的工具有些新奇,不由有些好奇,那些是?”
牧枫尴尬的笑了笑,“那是我自己请人做的,有一次我发现兔子的内部结果很奇怪,便用匕首剖开看,可是总是弄得内脏全是血,看不分明,我后来就改良了刀,发现不同的切割方法可以清楚的看到……”
牧枫突然噤了声,因为他从小到大喜欢研究动物尸体的毛病,府里上上下下都害怕他,说他是怪胎,有一次他还听到三哥和四哥说他是嗜血狂魔还有刽子手……
童初看着突然噤声的牧枫,由衷道,“你很厉害,居然能想出那么新奇的东西来。”
牧枫直起头来,激动的问道,“真的吗?”
童初笑了笑,“你看,这不是成功了吗?你刚刚成功的救活了一个人。”
牧枫心里洋溢着喜悦,连他的父亲都不赞同她的做法,现在居然得到了肯定,而且他救活了一个人,他不是刽子手。
牧枫看着眼前坐着的女孩,由衷的笑了,“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刽子手。”
童初直直的望着牧枫认真道,“你不是刽子手,我知道你的初衷一定是为了救人吧”
牧枫点了点头,“嗯,而且我用的动物都是已经死了的动物。”
其实他更想研究的是人的内部,可是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人死了都是要入土为安的。
童初看着沉静下来的牧枫随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呢?”
牧枫脸红了红,有些羞涩的说道,“我听说这边山上有羚羊角,所以过来看看,可是没想到迷路了。”
“你不用在太医院值班吗?”
牧枫垂了垂眸子,“一般看诊都会喧张太医和黄太医,很少时候才会宣我就诊。”
童初疑惑的问道,“你不是救活了六皇子吗?”
“我在太医院挂着个不好的名声。”
上次他去医治六皇子,也只是因为六皇子快不行了,没人敢去。
童初又不动声色的询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要用酒去消毒呢?”
“消毒?”
童初慌乱道,“就是用酒清洗伤口。”
难道真是她猜错了?
“哦,那个啊,有一次我在山里的陷阱里捡到两只兔子,救治过后,有一只伤口发炎死了,有一只却活了下来。我苦思不得其解,后来我身边的小厮才告诉我说是白天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洒在了上面,所以我想酒可能会有消炎的作用。”
牧枫看了看远处的山峦,笑了笑,“后来经过我的实验,虽然不是每个都好了,可是真的有很好的效果。”
童初着眼前脸上绽放光芒的牧枫,认真道,“你以后会是一个好医……大夫。”
牧枫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你,我只希望以后能医治更多的病人。”
牧枫突然想起自己在太医院的地位,满含希望的眸子不由暗淡了下来,“可是……”
童初定定的看着牧枫,“为何你不考虑辞去太医一职,然后出宫去云仓各地,给需要的人治病呢?”
牧枫苦笑一声,“我也想这样,可是……”
他家世代都入太医院,除非他不姓牧了,才能离开太医院。
童初看牧枫的模样,正打算深问,突然沈译咳了几声。
童初立刻紧紧的盯着沈译,可是沈译咳嗽几声后就没了动静。
“为什么他还没醒?”
牧枫有些凝重道,“你这朋友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得好好调理,这里的环境过于恶劣了些,我这里有熬制的可以退烧的药丸,你可以喂他吃一颗。”
童初接过药丸喂沈译吃了。
童初看了看身子略显单薄的牧枫,他们两个都不能背起高大的沈译。
牧枫看着童初焦急的面容,慢慢道,“姑娘,莫急,若我酉时末还没回府,我家会着小厮来寻我的。”
童初听此,放下了心。可是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你唤我姑娘?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儿。”
牧枫愣了愣,“不会的,你的骨骼明显就是女子的,你就别骗我了。”
童初心下一惊,“所有的大夫都能看出来?”
牧枫有些教案,“当然不是了,我观察了很多活人的骨骼,男子和女子有许多都不一样。”
童初放下心来,既然已经被看破了,她索性承认就是了,“我确实是女子,只是希望牧太医能帮我个忙。”
牧枫点了点头,“嗯,你说吧,能帮我一定会帮的。”
“只希望牧太医不要对外说我是女子。我乃司空府长子童初,若让别人知晓了,只怕……”
牧枫一惊,“你居然就是名满上阳的第一神童。”
童初点了点头,诚恳道,“希望牧太医能帮我保守秘密。”
牧枫点了点头,这事可不小,“嗯,姑娘放心,在下不会随便和别人说的。你也不用那么客气,唤我榆林就行了。”
童初点了点头,“榆林兄唤我若白就行,只是……那声姑娘是切莫叫了。”
“嗯,在下记住了。”
两人坐在沈译身旁,慢慢的聊天,天色越来越晚。
斜坡上,阿零和若风,若雨正站在路边。
“难道公子是滚了下去?”若风看着路边落下的一瓶金疮药,那是公子随身带的。
疾风却打了个响鼻,像是回应一般。
若风若雨对视一眼,看来公子真的滚下去了,可是这斜坡陡峭,乱石横生,只怕是凶多吉少……
阿零没有管两人,直接施展轻功往坡下去了。
他十岁的时候就跟着童初了,可是童初六岁那年出府遇了险,他没跟着去,后来他被丢去惩罚营,就在他要被折磨死的时候,他被放了出来,听说是童初非要他。
其实他心里清楚,那只是童初帮他求情的借口罢了。
虽说不能违抗主子的任何命令,可是他怎么能让童初一个人出府。
若风和若雨看阿零已经飞了好远,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三人都卯足了劲,越快找到公子,危险就能降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