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名单之后,刘杞拿起来仔细看着又检查了一遍,仰头哈哈一笑,非常满意。
倒不是刘杞在做白日梦,虽然说刘辩还生死不知,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但他一个人独自在家装病实在是太无趣了,纯粹是自娱自乐一下。
忽然,受糜贞所托,军士跑到了书房门口进行禀报,说有徐州故旧来访,而且是个女的。
“徐州故旧?是个女的?”
果然,糜贞想要给刘杞惊喜,奈何注定不可能成功,一听军士禀报,刘杞脑海中瞬间便浮现出了当初糜贞的身影,猜想不会是糜贞来了吧?
遂命军士将来人迎入客厅,不久,糜贞很不高兴地在厅中等待,刘杞走到门口一看,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她。
“你怎么来了?”
刘杞快步进入厅中。
“怎么,不欢迎啊?”虽然说,思念刘杞大半年了,又埋怨刘杞一直没去徐州接她,糜贞是想要兴师问罪来着,但当此刻真的相见,糜贞心里高兴,背着手和刘杞对望,脸上快笑成了一朵花。
刘杞有些尴尬,“欢迎欢迎,当然欢迎,”刘杞激动地站在糜贞近前,仔细端详着糜贞:“只是你不好好在徐州呆着,怎么跑洛阳来了?”
本来刘杞一个人在家里装病实在无趣,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美女,而且还是糜贞,是他的未婚妻,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糜贞却一摆脸色:“哼~某个人还好意思说呢,当初怎么答应人家来着,说什么功成名就便会回去迎娶,结果现在呢?”
糜贞背着手貌似生气,却其实显得很可爱的样子在刘杞面前来回迈了两步,转了一个圈,才又再次看向刘杞,气鼓鼓道:“结果现在,某人封侯拜将,身居高位,却忘了当初和人家的誓言,是不是啊,刘将军?”
“哈哈。”刘杞一声笑,赶紧道:“不是不是,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忘呢,一直想到徐州娶你来着,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时间呢吗……”
“没时间?”
糜贞一听不高兴了,斜眼看着刘杞,很委屈似的:“有时间跑东跑西,跟别人风花雪月,还跟董家订婚,倒没时间去娶我了?娶我很麻烦吗?”
刘杞一拍脑门,就知道当初跟董柔订婚准没好事,这不,洛阳跟徐州相隔千里之外,竟也不免惹起了糜大小姐吃醋。
“别别别别~”眼见糜大小姐此刻一脸委屈,刘杞搬住了糜大小姐双肩,带着她往外走。
“怎么样?今天刚到洛阳?一路车马劳顿,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吧?走,尝尝我府内厨师的手艺,顺便关于董家的婚约,听我慢慢给你狡辩……”
“哈哈。”
眼见刘杞理亏开始哄自己了,而且还手足无措的样子,糜大小姐开心至极。
不一会儿,后花园里一处亭中。
万里晴空,阳光普照,四月份的天不冷不热,
周围是鸟语花香,亭中是郎情妾意,各自举杯,两个人边吃边聊。
事到如今,刘杞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当初依靠糜家财力组建玄甲营北上剿贼,刘杞临别之际跟糜贞订下婚约,也确实是想着等到剿灭了黄巾便回去迎娶。
可惜后来时事变化,刘杞又被调去了西凉,等到西凉平叛完成,在霸陵担任县令。
可以说担任县令期间,是刘杞真正想要迎娶糜贞的最佳时机,奈何那个时候太忙,是真的没有时间。
婚事便没来得及去完成。
又等到后来,刘杞被调来了洛阳,封侯拜将,官职进一步升高,真的是功成名就了,虽说组建羽林军也依然很忙,却其实又并没有他做县令的时候忙。
所以调来洛阳之后,迟迟没有去迎娶糜贞,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没有时间。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刘杞被调来洛阳之后,面对京师复杂的形势,对未来很没有信心,总觉得未来缺少确定性,所以不想在这个时候拖家带口。
说白了就是:前途未卜,刘杞主观上就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亲。
就像现在,刘杞和蔡琰一样,两个人虽然没有盛大婚礼,却事实上已经算夫妻了,但刘杞依然不得不让蔡琰住在娘家。
不是刘杞不想,实是局势艰难。
刘辩自宫了,刘杞要跟何皇后合作扶刘辩继位,一旦成功,自然收获巨大,从此位极人臣,再无忧虑。
可要想瞒天过海,谈何容易。
且不说刘辩自宫的秘密能不能够守住,也不说面对满朝文武,能不能够顺利拖延时间扶保刘辩继位,单单刘辩能不能够活下来,现在就没个定数。
所以,危险和机遇并存。
当然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刘杞不是不懂,刘杞也不怕危险,可是如果在危险和混乱面前,能不拖家带口,当然还是不拖家带口的好。
想想一旦真的失败了,局势乱起来,也好轻装上阵,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对未来的人生缺少确定性,总觉得还不够安稳,这才是刘杞一直迟迟没有去徐州迎娶糜贞的真正原因。
当然,刘辩自宫的事情属于绝密,刘杞不可能把这个告诉糜贞,但通过此刻一番述说,总算是把大概意思都给糜贞说明白了。
糜贞叹了口气。
“将军,来,再干一杯。”
气氛稍微显得有点压抑,糜贞总算明白了刘杞的心意,虽然说,刘杞没有对她变心,可是这般言辞,却又怎么让她高兴得起来。
糜贞脸上带着笑,对着刘杞举杯相邀,衣袖掩着酒杯,一扬头,一饮而尽。
“将军,你说的不错,世道混乱,你肩负重任,有很多大事等着你去办,有很多百姓更等着你去救,天下都等着你去平定,可是,你就没为我想过吗?”
“嗯?”
眼见糜贞似乎有些感慨,甚至眸中出现泪花,刘杞和糜贞对望,静静听着。
“将军,我等你半年多了,也不介意再多等你半年,可是半年之后呢?天下就能太平了?你就能不再忙了?”
刘杞一笑:“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
刘杞刚一开口,被糜贞打断,糜贞放下酒杯,幽怨地望着刘杞。
“女人这一辈子,能够年轻漂亮几年?若我一直苦苦等待,将军却一直忙了又忙,总是这样以时局推脱,年复一年,又待何年?
“将军扪心自问,何时能够不忙?
“莫说是将军了,就算普通人,这一辈子还有不忙的时候?
“所以坦白说吧,这婚事,将军能等,我却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