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拍着桌子说道:“这是什么话,有罪就是有罪,没有就是没有,本公岂能冤枉你们!”
“我看这样,你们就让锦衣卫调查一遍,要真是冤枉的,那就还你们清白,正好也能向朝廷表示你们的忠心!”
“你们让我指条明路,那要让朝廷知道了,岂不是让别人认为,是我姓李的收了你们的好处,在故意包庇你们!”
听到此话,几人立马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公爷,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李景隆为难道:“你们这是作甚啊!”
“本公心软,看不得你们遭难,可事情又不能不办,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即使是你们其中之人做的,本公也不愿去惩罚你们!”
“即便你们无情,本公不能无义啊!”
“哎……”
老李为难道:“本公这就上奏陛下,辞了这差事,让陛下把兵部的詹大人派来查案吧,他当过江南的布政使,熟悉地方,也熟悉你们,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你等一个清白!”
听到此话,几人顿时变了脸,那当真是谈虎色变,要是让詹徽来查,不把他们查个家破人亡,那都不叫詹扒皮。
江南的商人最怕詹徽这个老家伙,当年在江南可没少整他们,多少地主豪强,士绅商人被他整死了!
原本江南四大家族中的许家,余家只是阻碍新政,结果硬是被詹徽办成了淮逆余党。
“公爷,让詹大人来查案,那就是要小人们的命啊!”
他们怕詹徽,那是从骨子的怕,要不是看着陆家有船厂,周家和朝廷有茶马的交易,这两家对朝廷还有用,早就一个淮逆余党的帽子砸头上,抄家灭族,组团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在场的富商们苦苦哀求,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要捐家产了。
“本公要你们家产作甚?”
李景隆故作生气道:“这钱也买不来命啊,本公岂是要贪图你们袖子里那几两碎银子,这件事本公爱莫能助,不是花钱的事!”
李老一副果决的样子,一点都不买账,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爷!”
周茂才上山说道:“小的与公爷合作茶马已有数十年了,每年都会搜集大量的茶叶送到公爷手上,为朝廷换取大量的战马,从而装备军队,我大明铁骑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小的于国,于朝廷也算有些微末之功吧,可否看在这么多年,小的为公爷鞍前马后的份上,帮帮小的啊!”
陆承附和道:“是啊,公爷,为了朝廷的海上军事,小的连祖传的船厂都送给了朝廷……”
李增枝走了过来,按着二人的肩膀说道:“你们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周茂才给帮着朝廷弄茶叶,朝廷亏待你的吗?”
“户部少给你一文钱了吗?”
“还有你陆承,什么叫你把船厂送给朝廷了,朝廷没给你钱吗?”
“江南的丝绸生意,是不是都给你做了,你身上挂着制造局的官服,这难道不是圣恩,要不是我大哥在陛下面前替你们说话,就凭你贱商的身份,说句难听的,你去秦淮河的花船,那婊子都不接待你!”
“论交情咱们就好好谈,说这些,你们还没有资格,身为大明永兴圣君治下之民,帮着朝廷做点事,怎么……一个个的还委屈上了!”
“再说这些没用的屁话,马上让你们去服徭役,扔淮河里挖泥去!”
李景隆笑了笑,说道:“增枝啊,言重了,几位对朝廷还是有功的!”
“是啊,公爷!”
周茂才连忙磕头哀求道:“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开口,我们无一不应,只求能保我们平安!”
“周老弟,你这是做什么啊,赶紧起来!”
李景隆叹息一声,说道:“也罢,念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给你们兜兜底吧!”
“你们都有爵位在身,这无疑是一道护身符,我可以给陛下上奏,帮你们求求情,即便陛下卖我这个薄面,怕是这爵位保不住了!”
周茂才听后顿时松了口气,闹了半天,原来是冲着爵位来的。
“公爷,我周茂才愿意主动交出爵位,以求平安!”
花钱买的爵位算个屁啊,当初要不是眼前这位曹国公逼着买,他也不会浪费那几十万两银子!
周茂才眼里只有钱,不在乎那些虚名!
可陆承就有些为难了,当初,他可不是曹国公逼着买的,而是听到风声,主动要买的,钱花的也是最多。
不少人已经附和起来,和周茂才一样,主动放弃爵位,保全自己。
李景隆这一次就是冲着爵位来的!
“有愿意上交的,我尽力帮忙,不愿意的,也不强迫,以后大伙还是朋友,该照顾的还会照顾!”
老李说的很诚恳,不强迫,全凭自愿,自己看着办吧!
眼看大部分人都妥协了,陆承也不好继续坚持下去,索性也上交了爵位,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他是货真价实的官迷!
“能帮的本公肯定会帮……”
李景隆假意客套道:“都别愣着了,菜都凉了!”
几人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推脱一番后立马告辞!
李增枝回头问道:“大哥,这个许甲怎么办?”
“交给徐王,这口气他会替咱们李家出的!”
李景隆吩咐道:“徐王在海上的生意,多照顾,但该交的税不能少,任何人都一样,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破的底线!”
……
“呸!”
出了门的陆承狠狠的吐了口痰,咬着牙说道:“当初就不该买什么爵位,就知道没这样的好事!”
周茂才看的很开,笑道:“当初你不买能行吗,明知那就是套,你也要自觉的钻进去,你还真想把詹徽那个老东西招来啊!”
“曹国公还知道要点脸,给你一个台阶下,不至于明抢,换成詹徽,直接一个勾结倭寇,淮逆余党的帽子扣你头上,你说你怎么办吧!”
陆承冷着脸说道:“那咱们这辈子砸他们手里了,没钱了就从咱们身上刮点,任其剥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周茂才安慰道:“陆兄,等着吧,这场江南的第三次风暴才刚开始而已!”
陆承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周茂才低声道:“出海宝船回来之日,就是朝廷移民之时,江南必然是朝廷的首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