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澍与白朗的车先后赶到实验大楼。
白朗叫起车后座上一直在睡着的刑侦痕迹专家袁华研:“袁老师,醒醒,到了!”
袁华研一脸的困倦与不开心:“你这个狼崽子又折腾我!你当我还像你那么年轻啊?”
白朗陪着笑脸,一只手放在车门上方,恭敬地把袁华研迎下车,一只手打着手电为袁华研照着脚下的路:“袁老师,这次绝对是个大案子,您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欧阳?一阵怪声就能送来一个大活人,您想想,这样的稀罕事儿,除了您,谁能查清楚弄明白?”
袁华研不以为然,他一边弯着腰拿出他的专用工具箱,一边叨叨咕咕:“哼,大案子,是人命关天哪还是国家安全哪?在你的眼睛里,啥都是大案子,一盒唇膏丢了也是大案子,哼!”
欧阳澍走过来,接过工具箱,说了声请,借着实验大楼外微弱的景观灯光的亮,率先向化验室大门走过去。
张晓已经接到欧阳澍的电话,听到他敲门,赶紧从里面把门打开。
白朗、袁华研两个人十分专业地从口袋里掏出鞋套、手套儿穿戴起来,袁华研接过欧阳澍手中的工具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滤镜,扣在眼睛上,再把带子从头顶越过,系在后脑勺上。
现场勘察工作开始了。
白朗一脸的严肃认真,他上下左右观察着,一边用聚光手电看看门框、门锁,一边盯着袁华研的一举一动。
袁华研一改刚才的老态龙钟,动作变得轻盈、迅速。他先是趴到地上仔细寻找,用手在上面摩挲,然后突然快步来到化验室门口,仔细检查化验室的门把手,最后,趴在化验室的地上,边观察边摇头,嘴里念叨着:“奇怪,真奇怪!”
白朗没敢离他太近,听他这么说,连忙问道:“袁老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能发现什么?一个像样的脚印都没留下,踩得『乱』七八糟的,啥也没发现!”边说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瓶显影剂喷在地上,然后用一个小刷子轻轻刷着。
白朗不再问了,任由他一会儿从门口到房屋中间,一会儿又从房屋中间到门口来回爬来爬去地搜索。
实验室还是离开时的样子,试验架上酒精灯已经熄灭,一排试管儿仍然摆放在架子上,地上有一个碎了的试管儿,黑『色』的血迹从破碎的试管处一直延伸到门口。
白朗悄悄问欧阳澍当时在干什么,欧阳澍回忆:当时刘浩、张晓和我正在做实验,就听到巨大的声响,然后那个人就出现了。
张晓凑过来说:“我当时在帮你拿笔。”
“对,你在拿笔,刘浩当时举着试管。”
白朗听得云里雾里,他要求他们俩个再细化一下,最好能情景再现。
张晓细腻地描述道:“欧阳让我从冰箱里拿出三号试剂交给刘浩,然后刘浩加在试管中,颜『色』变了,他举起来给我们看,然后欧阳撕了一张便签,向我要笔。然后欧阳写化学式,举到眼前看了一下,说,终于找到了。然后声音就响了起来。然后刘浩把试管磕在桌子上碎了,然后声音一停,那个人就站在欧阳和刘浩之间了。”
张晓的“然后”说完了,白朗问欧阳澍:“那个怪人和你面对面站着?有多久?”
欧阳澍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好像我刚问了句‘你是谁?’,刘浩的手腕就崩出血来,我们就忙活他。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把头伸过来一下,但什么也没做,转身就出去了。”
“味道呢,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他出现以后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欧阳澍摇了摇头。
白朗耸了一下肩:“也是,这实验室啥味道都有,难怪你闻不到。”
张晓辩解道:“我们有排风系统,房间空气很好的。”
“有梯子吗?”袁华研的话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张晓连忙把实验室的人字梯搬过来,立在袁华研的身边。袁华研爬上梯子,用滤镜仔细观察棚顶。
张晓吐了吐舌头:“难道这个人是从棚顶掉下来的?不可能啊,我和刘浩在这里足足待了一天,他要是贴在天花板上,我俩肯定能看见哪!”
白朗精明地笑道:“隐身衣你没听说过吧?” 又转身问欧阳澍:“对了,你总该看到他的穿着了吧,什么样式、什么颜『色』?”
欧阳澍回忆着:“好像是一种很综合的颜『色』,有点儿金属光泽,黑、兰、黄吧。是那种从上到下套起来的,不是很贴身,没有裂缝,连眼睛鼻子都包在里面。”
“那你总能看出是男人还是女人吧?”
“男人,身高170cm,体重75公斤,鞋底没有纹理,尺码40左右。”袁华研走下人字梯,边摘滤镜边说道:“现场破坏太严重,没找到进来的痕迹,只有出去的痕迹,也未曾躲在天花板上。”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既然他没有伤着人,这件事就此完结,我也要回家睡觉了,我老人家不比你们年轻人,折腾不起呀!”
张晓着急地说:“那,那就不找了么?这随便就能进出我们实验室,太恐怖了吧?”
白朗也赶紧接上:“是啊,袁老师,您难道对这种一声怪叫凭空出现一个大活人不感兴趣么?您再给琢磨琢磨。”
袁华研已经把手套鞋套都脱下来,工具箱也整理好了,拎起来就向外走,边走边说道:“有什么可稀奇的,少见多怪。凭空出现的事儿多了去了,哪次最终不是都证实没有妖魔鬼怪?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肯定有他的来路,纠结这事儿没有什么意义。我相信出去也找不到他的去向了,门外就是马路,神仙也找不到他的痕迹了。行了,走了!”
白朗只好紧紧跟上。
外面天仍然很黑。袁华研举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大门到马路上的这段路,回头对白朗和欧阳澍说:“我预测的没错,这个人直接就上了马路,痕迹断了。”
送走白朗和袁华研,欧阳澍与张晓返回实验室。
“虽然遇到些波折,但实验成功了,还是值得庆贺的。等刘浩回来,我请你们吃大餐。”
张晓还是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他在房间里变换着站位,一次次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欧阳澍看到张晓把那只笔拿起来放下去又拿起来又放下去,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化学式,印象中那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自己把便签折叠后随手放在西服上衣口袋中了。
他连忙拿出手机,给白玉兰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