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生日会,实际上就是欧阳家利用这个机会举办的一个大型party,每年一次,已经举办了很多次,形式差不多,举办地点会有不同,有时候在上海,有时在香港,偶尔还会回到欧阳俊生的家乡—--陕西咸阳举办。人们以收到欧阳家的生日请柬为荣,很多商界领袖、投行精英、媒体、猎头都会在晚会上各取所需,各报纸头条也都会跟踪报道生日会的盛况。
微笑、点头、问好,白玉兰一路穿过人群来到那个熟悉的凉亭。凉亭前面搭起了一个平台,周围立着高高的架子,上面满是彩灯,霓虹闪耀不停。走近了,音乐的声音震耳欲聋。绕过平台,白玉兰想进入亭子,找那个藤椅坐坐,王文斌拿来的这双鞋跟有点儿高,她的确有些累了。
一个大大的幔帐将亭子整个围了起来。白玉兰掀开幔帐,『摸』黑走到藤椅的位置。里面有七八个人,正围着小桌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音乐声太大了,白玉兰什么也听不到。好在没有人发现她,在灯光的阴影处,她看到了藤椅,上面放着一沓衣服。她将衣服抱起来,却没有找到放的地方,只好就那么捧着坐了下去。
那几个人走了过来,一直走到白玉兰的面前,用手拿衣服时才发现,原来衣服是在一个女子的怀抱,他们都伸长脖子看着她。
白玉兰只好站起来,将衣服递出去。
“是你?被绑架的女孩?真的是你!老大,老大!快,快过来,你那个白玉兰在这里!”说话的是周小宝,欧潼阳的助手。
欧潼阳将周小宝拨到一边,来到白玉兰的面前,凑近了,仔细看着。白玉兰也认出了他,说道:“欧潼阳?!”
“真是太巧了,想不到刚到上海就看到了你。我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去找你呢!怎么样,你的伤全好了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玉兰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欧潼阳,有些激动,乐呵呵地回答道:“我已经全好了,那个,是……”
欧潼阳却已经等不及她的回答,那边小周在喊他。他匆忙地语速极快地问道:“你有没有男朋友?”
白玉兰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朋友?我们可以是朋友么?”白玉兰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跟我来!”
欧潼阳转身吩咐了一句:“你们先准备着,就跳那个。我马上回来。”拉起白玉兰的手就跑。
白玉兰的礼服是长裙,虽未及地,但跑起来也甚是累赘。她磕磕绊绊地随着欧潼阳来到主楼的后门。
欧潼阳在门口停住,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开心地看着白玉兰。
白玉兰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天你走后白玉雪嫌照片拍得不够清楚,今天我能再拍一张发给她么?她可是你的钢铁粉丝!”
欧潼阳低头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这时,门开了,一个雍容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欧潼阳将白玉兰推到那『妇』人跟前,说道:“妈,就是她!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玉兰树下的女孩。”
那个老『妇』人仔细打量着白玉兰,拉起她的手,笑了:“不错,是个文静的孩子。”
“妈,交给你了。演出结束我来接她!”欧潼阳边说边往后退,说完,跑着离开了。
这位老『妇』人看到白玉兰有些不安,就拍拍她的手,说道:“别担心孩子。你是阿潼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我们先上楼准备一下,然后和我一起去看阿潼的演出,走吧。”
白玉兰跟随着老『妇』人来到楼上,见很多女宾,长裙云鬓,举止优雅,在二楼大堂的沙发上或站或坐。看到她们,纷纷走过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秀气!欧阳夫人,从没听说你还有一个女儿啊?”
欧阳夫人?欧阳夫人!她竟然是欧阳澍的妈妈,而且她又是欧潼阳的妈妈,这么说欧阳澍和欧潼阳竟然是亲兄弟,虽然他们不是一个姓。其实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亲兄弟不同姓没有什么稀奇,也许是家族有过一些不同寻常的经历。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欧阳澍就觉得他亲切、正义、面熟,因为他很像文伯鸿,也就是欧潼阳,她的法官偶像。
白玉兰觉得情况又不在她的控制之中了,先是和欧阳澍弄成这个样子,现在欧潼阳又把她介绍给他妈妈,这些都是她没有想到的。她又有了逃离的念头,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燕园,离开上海。
欧阳夫人拉过白玉兰的手,拍了拍,对那些女宾们说:“我哪有福气能有个这么好的女儿,我现在呀是责任重大,当护花使者呢。这孩子是那个欧潼阳的小朋友,人家委托我照看着,一会儿还要完璧归赵呢!”
女宾们一阵惊叹:“哇,就是跳舞演戏的那个欧潼阳?郎才女貌,真是一对儿璧人!”
也有不相信的,悄声说:“欧潼阳从不带女朋友出席任何场合的,不会吧,欧阳夫人是不是搞错了?不知道这女孩儿是谁家的,这么有福气。”
另一个说:“能参加晚会的,都是有些家世背景的,看那身装扮就知道了。欧潼阳和她,还不定谁有福气呢!”
也有女孩子羡慕、嫉妒、恨,远远地瞪着她,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却悄悄地拿手机拍下她,估计是想回去搜索一下,是谁抢走了她们的偶像吧。
白玉兰脸『色』惨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刚想对欧阳夫人说告辞的话,却发现王文斌气喘吁吁地上来了。他见白玉兰在这里,长出了一口气:“哦,你在这里呀,瞧我这顿找,急死我了。快跟我走,我带你去看演出。伯母,演出快开始了,欧阳先生让您和众位女宾都过去呢。”
欧阳夫人疑『惑』地看了白玉兰一眼,对王文斌说:“文斌哪,你先过去吧,就说我们随后就到。这丫头就跟着我吧。”回头对那些女宾们说:“咱们也走吧。”
王文斌迟疑了一下,答应一声走了。
不知道从哪次过生日起,欧潼阳的歌舞成为了晚会的开场仪式,这几年一直没变过,除了去年欧潼阳在国外,没能赶回来,欧阳俊生找了另一位当红歌星。很多不了解实情的媒体猜测,欧阳俊生有意收欧潼阳为义子,但欧潼阳一直不肯,可能是怕辜负了他智障的老爹。为了报答欧阳俊生的好意,欧潼阳在他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来献舞唱歌。欧潼阳的舞很多人都看过,街舞、国标都很拿手,但是想听欧潼阳唱歌,只有一个场合,那就是欧阳俊生的生日。
台子前面地上已经放了很多椅子,以及绒面的长条凳。台上的幕布也已经拉开,乐队就位。
白玉兰坐在欧阳夫人旁边,几乎正对着舞台。
杨紫珊也来了,见白玉兰坐在这里,很开心,连忙替她介绍:“爸、妈,这就是白玉兰,阿澍公司的,是阿澍的患难之交。别听媒体上的胡说,玉兰是个非常好的女孩。”说完,就坐在她的旁边,偶尔焦急的回头看看。
欧阳俊生听了杨紫珊的话,面孔一沉,欧阳夫人也是一惊,她侧过头回忆着。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
主持人手拿麦克风在台上说着吉利话,最后说道:“好,下面我们有请着名影视演员欧潼阳及他的团队,为两位寿星献舞,祝二老寿比南山!有请!”
欧潼阳一身闪亮劲装,与同样装扮的演员们一起,随着音乐舞动着,来到台上,引起台下一阵掌声。快速的音乐节奏、大开大合的队形、协调优雅的动作、英俊挺拔的舞姿,配上陆离闪耀的灯光霓虹,整个舞台像一团热情的火焰,在舞动,在燃烧。
媒体是这个晚会上最忙碌的人群,他们在画好的白线内,转动摄影机,各种角度各种方向拍摄,一刻不停。
欧阳澍终于来了,他坐在杨紫珊的旁边。向爸爸妈妈问好时,发现了白玉兰,不禁一怔,悄悄问杨紫珊:“谁带她来的?”
杨紫珊正沉浸在欧潼阳的舞蹈中,随口答道:“王文斌。”
欧阳澍抬起头找了一下,果然在舞台侧面发现了王文斌,后者没有看舞蹈,而是一直在盯着他们这边,见他来了,扬手向他一顿挥舞。
欧阳澍隔着杨紫珊瞥了一眼白玉兰,她应该已经看到他了。只见她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紧张地『揉』搓着。看到她这个动作,欧阳澍知道她又紧张了,不禁有些心烦,他趁着音乐停歇,起身走了。
欧阳夫人见欧阳澍来了又走,就对白玉兰说:“这个是我的二儿子,带你来见我的是我的大儿子,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其实他们俩都是我的亲生儿子,这两个人啊,是我的一切。”
白玉兰心里很不安,没有回应。
这时,舞蹈结束,掌声四起。欧潼阳谢幕返回后台。
欧阳夫人就问杨紫珊:“阿澍怎么走了?”
杨紫珊恋恋不舍地盯着舞台,回答道:“他有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
少顷,欧潼阳一身白『色』西装回到台上,拿起麦克风,唱了一首‘山里的孩子’。这也是晚会的保留项目,先舞后歌。
白玉兰看过欧潼阳的很多影视作品,也听过他为影视剧录制的『插』曲。欧潼阳的歌声很磁『性』,谈不上技巧,就是用嗓子在唱,但唱得情真意切,动情之处更是催人泪下,唱出了离家的孩子思念与感激父母的深情。白玉兰明白,他今天的感情是真的,因为他面对的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在为他们歌唱。
听完这首歌,媒体和观众开始陆续起身。欧阳夫人对白玉兰说:“这孩子,每次都是这么用力,瞧,都跳出汗了。唱首歌也流眼泪,哎,这么多愁善感的,让我『操』心!咱们也走吧。”
白玉兰连忙站起来,轻扶着她。
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各位,请稍等。欧潼阳先生临时准备了一首歌献给大家,请欣赏!”
现场一阵忙『乱』,媒体重新将手里的长枪短炮架好,宾客们也重新入座。
欧阳夫人转身坐下,笑着说道:“这孩子,又弄什么意外惊喜呢?”
欧潼阳出来了,一身休闲装扮,似要去旅行。他手拿麦克风,边走边唱到:
爱,不掩盖,一起走,向未来。
爱,不再更改,一起走,向未来。
花香纷扰的季节,凌『乱』月光碾碎一地梦幻。
随风飘散的灵感,只剩真诚恒久远。
碾碎落叶烘干烹香茶,余味绕心间。
是谁在向天空大声呼喊,爱!永不变!
爱,不徘徊,请你,跟我来!
爱,刻心怀,一起走,向未来!
听到歌词,白玉兰一惊,中间的四句分明是自己随手写的书签,怎么会到了欧潼阳的手里,还被他填字加句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