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看着这个暴发户,恭喜道:“孙姐,你运气真好!不过,你自己当老板,有什么项目了么?当老板可是要『操』心啊,很难的!”
孙晓蕊说道:“我还没想好干什么呢。不过,我敢肯定一点的是,我再也不需要费心巴力地学习了,我要辞职先享受一下生活,明天我带你富逛香港,哈哈……”
白玉兰一听这话,不禁惊讶:“孙姐,不行啊,你辞职了那以后做什么呢?万一你没有找到可做的项目,天天在家里不上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会很孤单的!”
孙晓蕊翻了一下眼睛:“也对哈,为啥要辞职呢,回去上班,但咱不差钱,迟到了扣钱好了,完不成任务扣钱好了,裁员就开除我好了,我不在乎!”
孙晓蕊的样子把白玉兰逗得哈哈大笑:“对,咱不差钱儿,不行就扣我钱好了,哈哈……”
两个人躺在床上笑作一团,孙晓蕊笑出了眼泪。她边擦眼泪边说:“人家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真是不假呀!玉兰,你知道么?他发来了短信,要和我离婚,他要和我离婚!我们八年的感情啊,八年,高二的全国中学生辩论大赛我们就一见钟情了,几轮下来一起走到了决赛,就悄悄确立了关系,到现在八年了,抗战都胜利了,我们的爱却失败了!玉兰,你说男人怎么就那么容易变呢?”
白玉兰见孙晓蕊不像开玩笑,而是真的哭了,忙安慰她:“别哭啊孙姐,也许他只是一时生气,想不开,说的气话,你别介意,等你回去再和他好好谈谈,你们感情那么好,有什么谈不开的事情呢,况且你又是那么爱他!”
孙晓蕊两眼通红地看着白玉兰:“我为什么要找他谈?他为什么不来找我?过去他家人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乡下人,挣的少。现在我有钱了,就他家那点儿财产都不够我的零头,我凭什么要低三下四地去求他?哼!离吧,等到签完字,我就把钱一拍,我让他后悔死!”
白玉兰连连摇头:“孙姐,那不明智,你们感情还是很深的,不然你为什么要哭啊?我不会劝人,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其实很伤心,就别再说让自己伤心的话了。你要好好想想该怎么答复他啊,你们多不容易啊,八年,不能让缘分就这么断了!”
白玉兰说完,突然想起这句话好像有谁说过,“不能让缘分就这么断了”,啊,是欧潼阳,是他说过,只可惜,不是缘分。
“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答复他了,我同意离婚,而且越快越好!我已经买了后天的头等舱,明天我要带你去逛逛香港。玉兰,我其实挺感谢你的。”
“谢我什么呀?”
孙晓蕊神秘地说:“当然要感谢你呀,其实,这次搞的什么香港培训,就是为了让你能来香港吧?职场的这点儿道道我门儿清,一下就看出来了。你就别装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我一开始挺嫉妒你的,真的,凭什么你一来就得到老板的赏识,还为你大开绿灯?凭什么我在公司待了那么久,总算有了培训的机会,却以失去孩子为代价?但现在我不恨你了,我要感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
孙晓蕊的话让白玉兰惊呆了:“孙姐!你在说什么!”
孙晓蕊摇摇头,站起来,推白玉兰离开她的房间:“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我现在没有必要在意这些了,你早些休息,我明天带你去逛街!”
白玉兰离开凝澹,返回自己的房间,心里还想着孙晓蕊说的话,不过,她的话太恐怖了,她摇摇头,相信是孙晓蕊胡说的,希望尽快忘掉。接到李燕的电话,她才相信原来孙晓蕊并没有全胡说,起码不再参加培训是真的,因为李燕来电话问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孙晓蕊不再参加培训了。白玉兰觉得赌博不是好事情,不应该向外宣扬,只好反问道:“她说了不学的理由了么?”
李燕说道:“说是身心双重原因。我还没问明白,她就挂断了。”
白玉兰想了想,说道:“李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现在的确挺难过的,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她亲自告诉你比较好,后天她就回去了,到时候就都知道了。”
“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吧?或者,没有谁受到伤害吧?会对公司产生影响么?”
白玉兰见李燕问得这么详细,知道她在担心,只好说道:“李姐,和公司没有关系,好像是孙姐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她丈夫提出离婚。我希望单位能做做工作,劝一下,两个人都在气头上,很可能会冲动行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的个人隐私,我这么说出来也不知道对不对。”
“没关系的,这是为她好。别担心,我会找她丈夫谈谈的。”
燕园果然不宁静。
晚上,白玉兰例行来到欧阳夫人的住处外,想向夫人道个晚安,顺便问问她期刊定稿的事情是否还需要帮忙。
客厅里亮着灯光,里面有人。
白玉兰推门走进客厅,却立即愣在当场,进退两难。
欧阳俊生、欧阳夫人、欧阳湉、梁杰还有文嫂坐在里面,人人表情凝重,气氛十分诡异。
“我……各位,哦,对不起,我一会儿再过来吧。”白玉兰犹犹豫豫地说道。
“兰丫头别走,过来吧。”欧阳夫人向白玉兰招了招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白玉兰向欧阳俊生和梁杰点了点头,慢慢走过去,静悄悄地坐到欧阳夫人身边。
白玉兰低头坐了很久,和大家一样没有出声,但是,当她见欧阳夫人唇『色』略略有些发青,就站起身,轻盈地走到吧台倒了半杯热水,放了两个冰块,轻轻晃了晃,拿过来递给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喝了两口,将杯子递给白玉兰:“丫头,你有什么事么?”
“我……我只是想看看您休息没。还有,关于期刊的事情……”白玉兰说道。
欧阳夫人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明天需要找何陛,今年我打算委托他的出版社来出版咱们的期刊,你记得明天给他打电话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约他见个面,什么时间都可以,这是大事,越快越好。”
“知道了。”
欧阳俊生叫道:“蕙兰!”
欧阳夫人挥手打断了他,继续对白玉兰说道:“还有,你那里有大会人员清单吧,明天挨个给他们打电话,询问他们的意见,两件事,一是对期刊稿件的意见,二是对更换出版公司的看法。你把意见汇总起来,我看看结果是什么样的。”欧阳夫人慢声拉语,旁若无人。
白玉兰连忙答应了一声。
欧阳俊生加重语气叫道:“蕙兰!”
欧阳夫人没有给欧阳俊生机会说话,继续对着白玉兰:“对了,还有,《一世香樟》的出版申请批下来了,接下来可能就要筹备广告推广,你代表我,去何陛的公司,帮着出版公司忙活一下,别让他们『乱』弄。”
“好的,我会用心的。”
“蕙兰!”欧阳俊生又叫了一声。
欧阳夫人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说了?”
欧阳俊生看了看白玉兰。
欧阳夫人说道:“不用看她,她不会走的。我相信这个房间里最希望我健康长寿的就是这个丫头了。”
欧阳俊生苦笑道:“蕙兰!你不要太偏激了!”
欧阳夫人点了点头:“好,我不偏激,你说吧,我听着。”
房间里静悄悄的,欧阳湉坐在那里脚尖内扣,低着头,偶尔抬眼看看周围,难得地乖巧。
文嫂几次想说话,但是看了看欧阳俊生那阴沉沉的脸,便也不敢开口了。
梁杰满脸是泪,一会儿就用手擦一下,却止不住继续流着。白玉兰见过梁杰精明强干、口齿伶俐、不依不饶的样子,今天这样让她心里有些怜悯,因为梁杰是她见过的第二个女强人。
欧阳俊生清了清喉咙,说道:“蕙兰,不论真相是什么,你都要相信一点,至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过去是,现在是,永远都是。不怕孩子们笑话,这些年我连做梦都只梦到过你一个。既然你想知道这所有的真相,那今天就都告诉你。但是你要回答我一句话,当年那件事情,你,你今天是不是还肯原谅我?如果你想法变了,不肯再容忍当年我的错,那我无话可说。”
欧阳夫人没看他,而是望向欧阳湉:“你是想说你只犯过那一次错,后来再也没有背叛过,是么?”
欧阳俊生站了起来:“蕙兰,你心里都明白的,我就知道你是最明白的。当年你说过:人都会犯错,只要肯纠正,你既往不咎,对吧。这么多年了,我心里只有两件事,公司和你,相信我。其他的人和事我都是尽义务,真的!”
欧阳夫人看了看欧阳俊生:“我说过的话我自然不会忘。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