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幕墙无声地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的灯壁亮了起来。
陈墨瞳沿着走道发给每个新生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只削好的铅笔。
试卷上一片空白。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张空白的试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有人举起手来。
“不必怀疑，试卷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在教室外，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
“另外可以讨论，只要你们不抄袭别人的答案。”
曼施坦因教授说完走出了教室，陈墨瞳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随着门的关闭，学生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无法抄袭别人的答案，连试题都没有的考试，答案从何而来。
这时候，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路明非，他对此却没有丝毫惊讶。
来的路上路明非就已经问过楚子航关于3E考试的事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从口袋里掏出小纸人，把铅笔掰成两段。
带橡皮擦的那段用来当做沙发给小纸人靠着。
【学院会用节奏强劲的音乐来掩盖龙文，你要集中精神仔细听一个低音区的副旋律，那就是龙文咒文。】
【别人在共鸣时会出现‘灵视’的效果，会有异常的表现。】
【你先尝试着感受，如果不行我再告诉答案。】
小纸人楚子航乖巧地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除了路明非以外，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它是活的。
两个人的对话是通过内心接连产生的，这是他力量恢复后的能力。
路明非竖起耳朵听着，果然歌曲里藏着另一个人的吟唱，像是诅咒又像是歌颂。
他的笔尖在纸上停驻了很久，楚子航不得不开口，【言灵-先知。】
此刻的楚子航与路明非同频，他快速地在纸上画了起来。
整个教室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除了路明非还是一副正常作画的样子，其他人已经开始群魔乱舞。
有的人目光呆滞，拖着步子在走道上行走，眼神空荡荡的。
有的人在站讲台上高喊着哈利路亚，然后翩翩起舞，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甚至还有人开始在教室的墙壁上胡乱画着，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事实证明即使是学霸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楚子航在听完第四题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张望了一下四周，试图看看有没有谁能一起讨论一下。
结果就看到一开始和他打招呼的奇兰垂泪微笑，脸上充满了悲伤，不停地向路明非说着他的故事。
路明非停下了笔，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脸上的表情或悲或喜，只有他自己很安静。
楚子航小声问着：【要不你再试试？】
路明非摇了摇头，他还是没有产生共鸣，灵视始终没有出现。
答了四道题，没出错的话应该算是及格了吧。
他不确定，又在白纸上随便画了一棵巨树和一个小男孩。
“哥哥，你在画我。”路鸣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路明非一转头就看到了他，“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谁让哥哥想我了呢。”路鸣泽调皮一笑，从课桌上跳了下来。
楚子航已经没有了声音，路明非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幻境。
“这次你想说什么。”他停下手中的笔，手撑着下巴。
路鸣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哥哥，你这次居然不怕我了。”
“怕你，你就不会出现了？”路明非反问道。
“当然会啊，我可是听哥哥话的好孩子。”路鸣泽笑嘻嘻拿起路明非画的画，捧在手里像是珍宝一样。
“哥哥的画好温暖啊。”路鸣泽用脸轻轻蹭了蹭画，眼睛里满是不舍，“真想就这样把哥哥吃掉。”
“一个两个的别动不动就把吃掉挂在嘴上。”路明非无奈地笑了笑，他能感觉路鸣泽说这话时的哀伤与孺慕，伸手揉了揉路鸣泽的脑袋。
路鸣泽感受着头上的这股暖意，嘴里还嘟囔着，“别把我和那个虚弱的家伙相提并论。”
“你啊。”路明非放下手，轻轻点了下路鸣泽的鼻子，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你要是每次都能这么听话，说不定你哥哥早就回来了。”
他第一次觉得路鸣泽也算是个可爱的小孩。
路鸣泽被路明非地动作惊得呆住了，手一松画从指尖掉落到地上。
这是哥哥第一次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路鸣泽心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让时间就这样停下吧。
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和哥哥在一起。
这个念头不断诱惑着路鸣泽的复仇之心，他脸上出现了痛苦的挣扎。
路明非没有发现，他低身去捡了地上的画，再次抬起头路鸣泽就不见了。
熟悉的黑暗再次将路明非包围，他缓缓闭上眼睛。
【路明非...路明非...。】
楚子航急切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
路明非揉了揉眼睛，用手按住额头，脱口而出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快吃午饭了。”陈墨瞳的声音突然响起。
“考试结束了？”路明非睁开眼把桌上的小纸人收进口袋里，他的神色很镇定。
陈墨瞳狐疑地看了一眼路明非，“你什么喜欢剪纸了？”
“考试结束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路明非没有回答陈墨瞳的话。
自从他知道了陈墨瞳是校长的人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有生疏。
“学弟，你就不想知道考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陈墨瞳故意拿话去勾路明非，脸上透着一股神秘。
路明非淡淡撇了一眼讲台上正拆着画有凌乱线条白板的魁梧维修工们，“不用了。”
他可以回去问楚子航，没有必要和陈墨瞳多纠缠。
“这是答卷。”路明非把那几张扣在桌上的‘画稿’递给了陈墨瞳，转身走了。
“人物画的还不错嘛。”陈墨瞳在身后打趣道。
路明非的身形一顿，转头一扫怎么会是九张画，他明明只画了四张才对。
而且幻境里的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画上。
他的瞳孔一缩，快步上前抓住陈墨瞳的手，试图将那张画拿回来。
“路明非，你松手。”陈墨瞳用力一甩，瞪着路明非没好气地说，“痛死了。”
“对不起，学姐。我想看看再检查一下.....。”路明非低声说着，眼睛紧盯着那些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