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的指头泛着淡淡的红色，大拇指和食指指头有脱皮的迹象，看起来有点肿。
这是怎么回事？
路明非视线在他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天气干燥要多补水。”
“是啊。”厂长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缩回了手，“之前不小心磕了一下，有些肿。”
说完他赶紧从柜子里掏出三个一次性的纸杯子摆在三位客人面前，用水壶烧了开水挨个倒进去，一边倒一边不好意思地说：“招待不周，办公室里也没点水果茶之类的，只有白开水还请见谅啊。”
“没事，白开水就挺好健康！”路明非摆了摆手拿起纸杯假装吹了吹气抿了一口，算是意思一下。
厂长见状整个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神情顿时放松了不少，这才把目光转向老楚头说道：“老楚啊，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再给你加点钱。在原来的工资基础上再给你加二百美金，行不行。多攒点钱以后养老或者找个伴都好不是。”
老楚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厂长半天，最终用手比划了两下。
路明非没有学过手语，不过看厂长舒展的眉头应该是同意了。
不过紧接着他又看到老楚头比划了几下，然后厂长有些无奈地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老楚头要求现在跟我重新签过劳务合同。我得先吩咐行政部重新拟定一份劳务合同，然后去档案室把旧的劳务合同取出来还给他。”
“档案室的员工生病请假了，钥匙放在我这里保管。这旧合同只能我亲自取，还请路先生你们在这里稍坐一会。”
路明非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没事，我先看看这些资料了解一下工厂的整体结构。”
厂长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随即拨了一通电话给行政部，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去外面透透气吧。”路明非朝西装男吩咐道，然后将视线转向老楚头，“我想跟这位厨子好好聊一会。”
西装男明白了路明非的言下之意，连忙起身站关上门站在外面望风。
“我想请教一下福肉汤到底是怎么做的，味道竟然那么香。”路明非好奇地问道，“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说。”
老楚头没有理会路明非的话，直勾勾盯着楚子航看了半天，最后比了一个叫人离开的手势。
楚子航不明所以，“我们认识吗？”
这句话出来老楚头眼睛微微瞪大有些迟疑，然后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
路明非若有所思，看着老楚头仔细看了半天，那双眼睛真的太熟悉了，突然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到了一起。
“芝麻开门？”他嘴里吐出四个字，就看到对面的人瞳孔微缩，脸上一惊。
这个反应让路明非心里有了答案，他抿着嘴朝对方摇了摇头，然后小声附耳身旁的楚子航，“还记得我之前在宿舍送你的花吗？”
“什么？”楚子航不明所以从脖颈的项链里把那朵花拿了出来，他突然感觉到生之花在发热。
之前因为项链的原因感觉不是很明显，如今拿在手上那股热度让楚子航的手有些发抖。
只有自己的爸爸楚天骄在附近五百米的时候，生之花才会提醒才会发热。
所以说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楚天骄吗？
怎么可能是他？
楚子航一时间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对方，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一毫熟悉的地方，只有那双眼睛有些相似，其他地方全是陌生。
“他？怎么......”楚子航话没说完就被路明非拉住了，他将视线转回到路明非身上，脸上还带着一丝震惊和无措。
他想过很多种和爸爸重逢的场景，但是没有哪一种是像现在这样的，这几年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爸爸会变成现在的模样，而且还会在这个奇怪的工厂里？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他，是不想还是不能？
这些问题此刻全部堆积在楚子航的心上，他想问出口的东西太多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想揪起对方的领子大声的质问：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连个口信都没有。
“既然老楚头现在不方便的话，等空闲的时候我再来请教。”路明非假意大声说着，眼神示意楚子航控制情绪。
老实说他没有完全认出来楚天骄，只是觉得熟悉想诈一诈，没想到竟然还真是。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却是各想各的。
“厂长你回来了。”门外的西装男的声音突然响起，三人立马收拾好情绪，假装沉默发呆的发呆，假装看文件的看文件。
厂长拿着合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路明非正翻看着文件，手还在上面指了指，一旁的楚子航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副讨论的模样。
“老楚头，你看看新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签了吧。”厂长将手里的新旧合同都递了过去，又偷偷瞄了路明非和楚子航几眼，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他们再说什么。
“工厂的有些固定资产闲置了，应该要尽快确认和处理，然后把一些用旧的机器更换一下新的。”
“还有这里的材料耗损有些严重，但是产能不足......”
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厂长的耳朵里，他收回了关注嘴角弯了弯，心总算是彻底的放回到肚子里去了。
厂长催促着楚天骄快点看完合同签字，他这边还有贵客在等着，不要耽误工厂的大事。
楚天骄点了点头，接过笔在合同上签下了楚大牛三个字，然后把旧合同揣进了怀里，拉着厂长晃了晃手表示感谢，激动地离开了。
“路先生，您看得怎么样了？”厂长谄媚一笑，弯腰轻声问道，“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我看工厂的运作了很多年了，但是在产品介绍方面很单一。”路明非假装不解地问道，“像上面说的为了人类造福祉，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健康水。研发的效率是不是慢了一点，你们消耗的试验品这么多，花出去的钱也高达三百亿美金，就一个健康水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健康水的作用仅仅是让30岁以下的人身体更健康，是不是太鸡肋了一点。”
说完路明非将文件甩到厂长身上，“这还不如你们食堂的福肉汤有用。家族花钱投资是为了能有更大的利益产生，而不是做大冤种花冤枉钱。这一点我希望厂长能清晰的认识到。”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做一份让我满意的工厂明细清单给我，越详细越好。”路明非脸上闪过一丝怒气，站起了身把老板的架势摆了个十足，然后带着楚子航和西装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