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和尚与小次郎用冷兵器生死相搏之际,一直跟随着小次郎的武藏,也已追到近前。
武藏自从加入波田支队,追随小次郎以来,几乎称得上寸步不离左右,尽心尽责地履行着警卫员的职责--
呃,其实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以小次郎的身手,根本就无须别人的保护。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帮助小次郎打理一些私人事务,整理衣物行李之类,并在小次郎出门时,负责背负武器弹药、应急干粮,以及那一张随时随地都可能用到的行军毯。
这两三年以来,小次郎虽然贵为少佐军官,但他的身份地位都十分超然,足以让他特立独行,有着足够自由的活动空间。
根据波田中将的授权,小次郎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采取任何他认为有必要的行动。
这就导致了小次郎曾多次带着武藏,进行一系列带有冒险性质的侦查活动。
在这些行动中,武藏亲眼目睹小次郎非常从容淡定地化解各种各样的危机。
甚至有一次,他俩误入国军某部的警戒线,被一个整编的警卫连围追堵截。
当时小次郎不慌不忙,愣是凭借自己的枪法和刀术,在与国军警卫连周旋的过程中,不断地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
武藏清楚的记得,只用了小半天功夫,那支骁勇善战的警卫连,就折损了超过一半的人马。
以至于他们为了不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只好捏着鼻子认栽,灰溜溜地撤离了那个伤心之地。
除此之外,支那军队中也是人才辈出,小次郎曾不止一次遇到厉害的角色。
武藏印象最深的,是在淞沪会战后期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时小次郎刚从德国回到台岛,而重藤支队(波田支队的前身)则在苏州一带作战。
小次郎便带上武藏,二人搭乘军舰抵达松江,然后登岸找到当地的日军部队,要了两匹马,打算骑马径直赶到波田支队军中。
据守松江的指挥官告诉小次郎,说从他的驻地到波田支队的驻地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在这段路程上,中日双方的阵线犬牙交错,情况复杂,双方都派出大量的特务人员进行侦查、暗杀、破袭等活动。
若是小次郎急于赶路,恐怕路上会不安全,最好是等一段时间,届时皇军拿下沿线阵地,将会进行严厉的肃清和整顿,确保交通线的安全。
小次郎婉拒了对方的一番好意,他接到的命令,是在规定期限内,抵达波田支队军中报到任职,所以他一秒钟都不想耽搁,立刻就跨上马背,纵马疾驰。
也就是在那一次,小次郎半路上遇到了税警团的一支侦查小分队。
那支小分队里有个老兵,非常了得,连小次郎夜险些丢了性命,幸好他极其冷静,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反杀了对方。
当时武藏着实吓得不轻,他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少佐大人若有闪失,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从那次以后,武藏就再没有见过能够对小次郎造成威胁的人。
直到今日。
直到遇见魏大勇。
武藏惊诧地看见,少佐大人正与那个名叫魏大勇的家伙,各自拿着一把刺刀厮杀,那动作快得令他几乎分不出谁是谁,场面可谓异常凶险。
看小次郎出手的速度和招式,以及他凝重的表情、冷峻的目光,武藏便知少佐大人已然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倾尽了全力。
武藏深知小次郎枪法如神,刀术也是超一流,放眼整个波田支队无人能及,甚至他还听说,军中没有人能够接下小次郎三刀。
而今他看见的情景,却是魏大勇不仅接下了小次郎的十几刀,并且还发起抢攻,场面上绝没有处于劣势。
此前小次郎曾告诉武藏,说魏大勇是他平生仅见的高手,武藏当时还是半信半疑。
这会儿双方生死相搏,武藏这才相信二人的确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武藏一看这阵仗,想要上前助少佐大人一臂之力,可是他也知道就凭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真要上去只会给小次郎添乱。
他握紧手枪有心开枪,可是场中二人不停地闪转腾挪,令人眼花缭乱。
武藏投鼠忌器,瞄了半天也不敢开枪,唯恐误伤了小次郎,那就百死莫赎了。
但若站在一旁置之不理,武藏又生怕少佐阁下失手受伤。
武藏心急如焚,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样的贴身肉搏,只能看见两道寒光上下翻飞,连刀锋都看不清,只能从中辨别出,二人招招都指向对方要害部位。
一寸短一寸险。
在这种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几乎是凭着战斗直觉交手的情况下,即便魏和尚和小次郎皆是身法十分敏捷,也难保不会受伤。
几十招过后,魏和尚与小次郎身上均留下几道伤痕,沁出缕缕血丝。
所幸二人的格斗经验丰富,每一次都是闪避及时,仅仅是些许轻伤而已,并无大碍。
武藏见少佐大人负伤,心下愈发大急,想要提醒小次郎后退,以便自己有机会开枪,又恐此举会让长官分心,继而被敌人一刀刺中心窝。
终于--
“当”的一声,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魏和尚与小次郎的身影倏地分开,各自退开一段距离。
武藏见状大喜,抬手就接连扣动几下扳机。
不过魏和尚早有防范,借着后退的势头,脚步更不停留,一头扎进茅草丛中,倏忽不见了踪影。
武藏哪肯轻易放过,紧追几步“砰砰砰”又是几枪,子弹打得草叶乱晃,魏和尚早不知跑哪去了。
小次郎一番剧烈搏斗后,感到口干舌燥,连喘两口粗气后,仍不肯放过魏和尚,他朝着魏和尚逃跑的方向,径直又冲了过去。
怎奈魏和尚也不是傻子,脱离战场后,他担心再打下去会引来更多的小鬼子,于是哪儿草丛茂密,就往哪里钻,铁了心要拖延时间。
只要拖到夜幕降临,魏和尚就有足够多的机会,回到一号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