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琼转身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原本想追上的,可是她最后颤抖着说的那句话把我惊呆了,我想追上去,可是我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板上一样动弹不得!小琼说……她说,镜子里——有鬼!”
“啪。”殷漓手里的水杯紧跟着何涛的话尾音掉在木质地板上摔成了一地碎片,虽然原本滚烫的白开水现在已经冷掉很多,但是依然在殷漓白净的脚背上烫下一点点淡红色的痕迹。
陆灵犀也被何涛的话吓到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小琼在临走的时候告诉他镜子里有鬼?小琼怎么可能会说这么荒谬的话来,这绝对不可能!
殷漓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弯下腰擦拭被水烫红了的脚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还好没有割伤皮肤。
“对不起。”殷漓歉意的看向何涛,自己打碎水杯也没能让何涛抬起头来,殷漓不禁有些好奇他的杯子里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他看的如此出神,“真抱歉,第一次来你家就打破东西。扫把在哪里,我打扫一下。”
何涛轻轻抬起右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赶紧又把手缩了回来,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咬他手指似得:“在门的后面。”
“谢谢。”
“小心!”
殷漓一愣,回头看向何涛:“什么?”
何涛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恐慌,凌厉的看着殷漓,嘴巴用力的咬着音:“小心!”
何涛的表情很是认真,殷漓可以从中听到警告。
小琼说,镜子里有鬼!
殷漓摇了摇头,甩掉脑子的不断重复着何涛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去拿个扫把而已,能有什么事。
殷漓点了点头,赶紧把目光从异样的何涛身上移开:“我会的。”
卫生间的门是关上的,殷漓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了金属门把上,刚一放上去殷漓就被它异常的低温刺激的猛地收回手来。门把手好凉啊,好像是被放在冰箱冷冻室里冷冻过似得!
“怎么了?”陆灵犀的声音从殷漓身后传来,“要不要我帮你?”
“哦,不用。”殷漓一边回答陆灵犀的话,一边拧动把手,就在卫生间的门打开的时候,殷漓感觉自己好像是打开的不是卫生间的门,而是通往冰雪世界的大门,迎面的冰冷冻的她全身的汗毛都立即竖了起来。咬了咬牙,殷漓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大步走了进去。只是拿个扫把而已!
何涛家的卫生间不大,门的左边是浴缸,右边是洗手台,洗手台上方装了一块几乎要覆盖住墙面的镜子,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门后的扫把。殷漓吁了口气,刚要拿起扫把,突然然“嘭”的一声,殷漓身后的门毫无预兆的自己关上了。
“怎么回事?”殷漓的心脏咯噔了一下,也顾不得拿扫把了,握紧了冰凉的门把使劲儿拧了起来。可是门把却丝毫没有转动的意思,殷漓紧接着又试了很多次依然都没有反应。殷漓急了,一手用力拧动门把手,一手用力拍打着卫生间禁闭的屋门,“灵犀,灵犀……”
卫生间不大的空间里充斥了殷漓着急的呼喊和拍打声,门外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出现陆灵犀的声音,拍了一会儿,殷漓双手的手掌开始震痛了起来,白皙的掌心已经开始泛红。殷漓越来越慌了,心脏像打鼓似得越跳越快,怎么会这样?卫生间的门又不是石头做的,而且离客厅又那么近,按理说陆灵犀应该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了,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好冷!卫生间里的温度怎么会如此出奇的低,耳边似乎有轻轻的呼吸声拂过,殷漓猛地回过头来,身后什么也没有,不过是浴缸上方半开的小窗外吹进的风。小窗是面向西边的,一道橘红色的夕阳余晖斜斜的照了进来,殷漓可以从小窗看到天边那即将落下的咸蛋黄。怪不得有人说是血色的夕阳,的确如此,那种红甚至把围绕着它的云彩也染成了红色,远远看去真的像是一团团血雾一般遮住了半个天空!
殷漓把被冻的冰凉的手放在柔柔的光线之下,橘红色的颜色立刻包裹住了她的双手,殷漓的眼睛里看到的居然像伸进了血池中一样被染成的血红色,那满手的“鲜血”犹如就快要滴下来似得!余晖透过她指尖的缝隙映到墙壁上那面洗漱镜上,这时候的殷漓提起来的心里突然向下猛的一沉,就像原本在天上飞着的鸟儿忽然被一双冰冷无情的大手扯断了翅膀扔下万丈深渊一样找不到着落点!
墙上那面映出殷漓身影的镜子,在血色余晖的照射下居然诡异的晃动了起来,就像梦里面学校楼梯拐角的正衣镜一样,那镜面原本平静的如同春天的湖水忽然被一阵微风吹过一样,荡起了阵阵的涟漪。殷漓的身影竟然也在那片涟漪中,逐渐消失了!
殷漓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盯着镜面,冰凉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T恤的领口,因为她感觉那阵不是春天的微风,而是犹如冬天的冰冷的西北风。或者说就像是一只只细小但是却众多并且无形的小虫子一样,它们诡异的寻找着任何一种机会往自己的脖子里钻!殷漓惊恐的看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大口哈出来的气在眼前变成了浓浓的白雾,白雾中殷漓在那片涟漪里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漓漓,漓漓。”是陆灵犀,她见殷漓很久没有从卫生间里出来所以来看看是怎么了,可卫生间的门关的死死的,她怎么也打不开,好像被殷漓从里面反锁了,“漓漓,你开门,我用卫生间。漓漓,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漓漓……”
殷漓心里那种犹如一个人漂浮在茫茫海面的感觉消失了,变成了看到救生圈的兴奋。镜子里依然在荡漾着涟漪,但是那双血红的诡异眼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