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谢望春就起来了。昨天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根本就不知道院子是什么样子的。
这会儿,他站在门前,仔细的把晨雾中小院打量一遍。青砖灰瓦的外观使整个小院都显得古朴大气。
而院中的那几棵茂盛的石榴树,仿佛起了点睛的作用,让整个小院都散发着勃勃生机。
“老头子,瞅啥呢?”
“我在瞧,这小院可不错,要是租下来,没有个十两八两的银子,是下不来的。”
“是呀!老大和我说过,带家具花了九两银子。”
“呵呵,还真不便宜。”这句话,老爷子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好了,让他们都起来,咱们该到老大那边去了。”
“老头子,你睡糊涂了吧?”
“嗯?咋回事儿?”
“老头子,今天书院沐休,咱们不用做早食,晚一会儿过去没事儿,赶上吃早饭就成。”
谢望春听刘氏说完,自嘲的一笑。“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哈哈!老喽!”
“嘁,这话别让你大孙女儿听见了,不然,又得说叨你一顿。”
“也不知道我大孙女儿,都是打哪儿学来的那些小话,比她爹还能说服人。不管说啥,都说的你呀,这心里亮堂堂的。”
“可不是。”
老两口提起来大孙女儿,嘴就合不拢。
“不行,我现在就得过去瞧瞧,昨天孩子累坏了。”刘氏说完,就要往外走。
“老婆子,咱们一起过去。”谢望春也惦记着这事儿。
“行,咱们一起过去。等我嘱咐老二媳妇儿两句,咱们就走。”
刘氏说完,就凑到东厢房的窗前,嘱咐春桃:“老二媳妇儿,我和你爹先过去瞅瞅晴姐儿,你们赶着饭点儿过去就成。”
“娘,咱们晓得。”
听见春桃应了,老两口才一同出了家门,向书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行来,也许今日是沐休的缘故,书院门前的这条路,比往日肃静多了。
“这沐休和不沐休,就是不一样。要是往常,这里的人早就熙熙攘攘的。”
“十天才有一个沐休日,谁不想多躺一会儿。”
老两口儿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小院门前。
“姐姐,你瞧,这草尖儿上还有露水珠呐。”一霖蹲在南窗下,好奇的指着墙角上那几棵绿色的小草,跟姐姐献宝。
听见小孙子的话,站在门口的老两口儿,心落下一半。刘氏更是迫不及待的让一霖开门。“一霖,给奶奶开门来。”
“哎!”一霖倒腾着两条小短腿,麻溜儿的跑过来,还知道在门里面安慰奶奶。“奶,您等会儿。”
屋子里梳头发依晴,听见刘氏的声音,也顾不得头发只梳了一半,就跑了出来。“奶,我马上给您开门。”
听见大孙女儿的声音没有异样,老两口儿的心,终于全落下了。
等依晴打开院门,刘氏先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说:“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吓奶了,咱们以后,这银子宁可不挣了,也不能让你受累。”
“奶,我知道了。”依晴说完,就和一霖一起,把爷奶拉进了院子。
佟氏见公婆这么早过来,忙出来打招呼。“爹,娘,您二老咋不多睡一会儿。”
“是呀!好不容易,咱们今天不用去书院送早食。”
“习惯了,这么大的年岁,哪有那么多的觉。”谢望春没有说,他们是担心晴姐儿,才早早的过来。
谢文安见爹娘都过来了,就想到前几天晴姐儿说的话。“娘,您稀罕什么样式的簪子?是福寿字的,还是云型的。”
刘氏听了大儿子的话,先是一愣,不知道大儿子要干啥?
“娘,咱们家这些日子,挣了些银钱,晴姐儿就说:给您和我岳母一人买一支簪子。晴姐儿还说了,咱们现在先买银簪子,将来肯定给您买金簪子戴。”
“哎呦!还是我大孙女儿惦记我。”作为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就是年纪大了,也不例外。
以前家里没条件,就是再稀罕也没用。现在家里好过了,刘氏听见这是大孙女儿提议的,当时就应了。
“我呀!还是稀罕那个云型的簪子。”刘氏没有说:隔壁的王老太太,有支福寿字的簪子,刘氏不太喜欢那个样式。
“好,等一会儿银楼开业了,我就给您去买。”
“啥时候买都成。”刘氏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那就是越快越好。她自己都暗自纳闷儿,这脾气咋还越来越像小孩了。
辰时初,谢文忠也领着妻儿过来了。
“来,咱们开饭喽!”王嫂子一句话,家里的男人们,都围着方桌坐好。
婉姐儿坐在矮桌前,瞅着忙前忙后的王嫂子,想起来昨天晚上奶说的话。
“就算王嫂子是下人,也不是咱们家的下人,更不是你的下人。”
听了奶的话,她觉得奶老糊涂了。那王嫂子不是谢家的下人,干啥还待在谢家?
可是这话,她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和奶说,她怕奶会生气。
只是这些话憋在心里,就像是一股邪火,忽上忽下的,烧的她心里难受。
“姑娘,您也坐那儿吃饭吧!”王嫂子也替自家姑娘抱不平,她在谢家待了这些日子,把谢家的事儿,也了解个大概。
她知道谢家小店,是自家姑娘开的,要是没有自家姑娘,这谢家小店啥也不是。
姑娘家,为了家里能过上好日子,苦点儿,累点儿,都没的说。可是同样都是谢家的姑娘,差距咋就这么大?
那个所谓的谢二姑娘,从昨日进门,到今天早上,就没做过一件正经事儿。
昨天,自家姑娘在点心房里忙的手没停闲。而这位谢二姑娘,她可是看的清楚,扒着门缝瞧了好半天,要不是谢家老爷子出言呵斥,她能瞧到日落西山。
再瞧瞧今天早上,咱们姑娘帮着打理早饭,而那位谢二姑娘往那一坐,跟那几位爷有的一拼。
春桃见晴姐儿在厨房帮忙,而婉姐儿坐那儿不动,心里也是着急。可那毕竟是继女,有些话,她这个继母不好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