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乾脚下一沉,左脚已然顺着神隐的脚印,陷入了淤泥之中,他听的出神,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这种凄美的故事他在典籍之中也读到过。
但是从别人口中说出的,他还是第一次,人间的至情至圣,爱恨情仇,似乎听人说与自已读是两回事!
“若换做是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总感觉不论怎么做,都有遗憾,若是他不帮她疗伤,甚至对抗天劫,自己游历人间,那么肯定会成为一代宗师,可内心多少会有一丝遗憾,这遗憾会跟随他一辈子,甚至可能会衍化成心魔。
若带她回望云寺,虽承认她的身份,可毕竟毁掉了望云寺的基业,愧对先代前贤,虽圆了道心,却也使得无辜的望云寺弟子流离失所,无故受难。
无论怎样,选择都是有着代价,只不过这代价的大小,只凭当事人自己衡量,别人也左右不得,而我没有经历,也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若非要我抉择,我可能与他做一样的决定!”
周乾说话声音很小,但却清楚的传到神隐的耳中,在说完之时,他正好也将陷入泥沼的右脚给拽了出来,而后屁颠屁颠的跑到神隐跟前,咧嘴一笑。
“臭小子,道理倒也还会说那么一点,很好,不过,以整个望云寺的底蕴来对抗天劫,却也有了私心,虽然在火劫下陨落,可毕竟还有魂魄,有可能进入虚无缥缈的轮回,若是没有望云寺抵挡,他们肯定会形神俱灭,真正的消散于天地之间。”
神隐看着无尽的大泽,一声感慨,似乎更偏向后者,在他看来,自己个人之事,比不上整个宗门。
周乾没有说话,就一直跟着神隐,踏着他的脚印,就如同走在大路上一般,也没有多少淤泥沾染,反倒是神隐,黑色的靴沿上满是淤泥,似乎是渔夫刚刚打渔回来。
“火源雨泽距离剑宗不远了,你小子可要激灵着点,这里是剑宗势力范围,不能出现任何辱没门声之事,知道吗?”
神隐回头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周乾,目中闪过寒芒。
“什么叫有辱门风之事啊,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啊,我在周家可是从来没有丢过脸面,就算是天泽公主,我也不怕,和她据理力争,她之前想和我抢小白,可是没抢过,嘻嘻。”
周乾脑海中突然想起荒山之事,不禁憨憨一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白也瞬间从储物袋中蹦了出来,站在周乾的肩头,呆萌的看着眼前的大泽,紫金异瞳中露出震撼。
“臭小子,愣着干嘛,快跟上!”
正当周乾想的出神时,神隐已然走到了数十丈之外,回头朝着周乾笑骂道。
“来了来了,不会丢了您的门风,您老放心好了!”
周乾立刻一声回应道,而后蹦跳着跟了上去,小白在其肩头也是小爪子舞动,耀武扬威。
火源雨泽,这片原本是一座山峰,在天劫之下成了一方大泽,沧海桑田可变大地之形,绝世修为也可以,比如天劫!
周乾跟着神隐走了走三个时辰,才将将走出大泽的范围,脚下的淤泥也都干成土块,轻微一跺脚,变瞬间成了尘土抖落,随风而散。
大泽之后,便是无尽的山脉。
这里的山脉与荒山山脉不同,荒山是充满了无限的希望,鸟兽虫鱼,飞禽走兽都时常在其出没,而这里的山脉,虽然一望无尽,但却有着一股寂寥之感,微风吹拂间,更有一股凛冽之气,如同剑光一般,摄人心魄。
“这里是森狱山脉,是北域三大山脉之一,而剑宗山门就位于这森狱山脉的中心最高峰,剑峰之上!”
神隐看着莽莽苍苍的山脉,对着周乾轻声说道,稍微休息一会后,两人入了森狱山脉,继续前行。
森狱山脉,一座无名之峰上空,突然有些两道流光划过,一前一后,那前面的一道流光中赫然是一个女子,这女子大约二十多岁,踏着一把青色飞剑,一身血色衣袍,面容憔悴,嘴角溢出鲜血,怀中抱有一物,可就是这样,那女子依旧是格外秀美,不说是倾国之姿,也是颇有几番姿色,而她此刻美目时不时的看向后方,露出一抹厌恶之意。
脚下猛的一踏飞剑,速度更快,而她的面容也更加憔悴,嘴角殷红。
而后面的一道剑光,速度似乎更快,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方脸粗眉,眼大如铃,一身青色长袍,随风鼓荡,发出阵阵之声,他此刻眼睛微眯,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他脚下的剑光,稳而不乱,显然并未用全力追击,似在戏弄一般,目中露出一丝寒芒。
似乎要等到前方的女子修为耗尽,更是给其一股无形的压力,要从心理上深深击垮她。
“小娘皮,你继续跑吧,你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就应该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他声音如同一道闪电,虽不大,却有极强的穿透力,使得能在劲风中清楚的传到前方的女子耳中。
他脚下的飞剑始终与女子的距离保持一定的距离,任凭那女子如何催动飞剑,这男子依旧紧紧跟着,乐此不疲。
“堂堂一教长老,没想到行事如此卑劣不堪,这宝物是我在羽峰遗址上寻得,你不过是见到,就要不顾身份强行抢夺,我虽是女流之辈,但却懂得些道理,你这种行径,必遭天谴!”
女子话语中充满了愤怒,而后身影一颤,咳出一口鲜血,面无血色,呼吸也急促起来,她是桑木宗弟子,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之下,于羽峰遗址处,寻得一宝物,本想带回宗门,不料却被着男子看到,以至于被其追了几千里。
“但凡宝物,皆是能者得之,这是自古的道理,你入修行这么多年,却还不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若是你宗门强者在此,我定然会放弃,可此时此刻,只有你一人,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讲道理,要知道,在此刻,我就是道理!”
那中年男子声音如雷,于天空激荡,一时间风云翻卷,空间震颤,一道无形气浪席卷,以他为中心,煊赫开来。
“卑鄙无耻!”
女子一声怒喝,目中闪过一丝寒芒,而后喷出一口心头热血,鲜血洒在飞剑上,那飞剑一声嘶鸣,而后以一种极致速度,刹那无影,所过之处皆是音爆之声,如同闷雷。
“无谓的挣扎!”
那中年男子在看到起催动飞剑遁走之时,淡然开口,充满了戏谑之意,而后猛的一踏长剑,那长剑似乎有灵一般,立刻光芒大涨,如同长龙呼啸,刹那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