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喝醉的张世海,刘晨阳就暂时摒弃了多余的事端。
接下来的时间,他并没过多训练,也没再联系徐璐张世海等人。而是把精力,全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比赛上。
考虑的是,赢了之后要如何妥善处理乔纳德已经打进公司账户的两千万美元。
这种类似潜规则的事情,是最难办的。
输,不需要多想。问题,他想赢,一定要赢。还要赢的堂堂正正,对自己,对公司不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如此一来,就会涉及到许多问题。
收了钱,不办事儿,反踩一脚,落井下石。
这是很大的忌讳。
以至于比赛开始的前三十分钟,刘晨阳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但上台后,就不再考虑了。
能容纳六万名观众的场馆,亚洲,非洲,美洲……来自全世界,所有种族的人。
尤为奇怪的感觉,轻而易举让刘晨阳忽略了仅有的忌讳。
乔纳德则胜券在握,一双西方人独特的瞳孔中,充满激情。松弛,松懈,自信。
如果只看状态,胜负很容易断定。
乔纳德张扬的态度,也引的一群属于他的粉丝,尖叫声难止。
比赛,在场内六万人的瞩目中,开始。
三回合,每回合三分钟。
裁判多半是西方人,在拳击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
有的是拳王退役,有的是主裁过各种权威赛事,更有一些国际名人作为被邀请者,吸引看客眼球。
这里的拳击氛围,台上跟台下的感觉,区别如同天堑。
刘晨阳本意是给乔纳德尽量留点最后的脸面,前两回合防守反击。最后一回合,结束比赛。
可被气氛影响,被对方破绽百出的拳路影响。
第一回合下半场,他就在乔纳德越打越凶猛的攻势中。一拳精准穿过间隙,止住了攻势。
也是这一拳,完全终结了乔纳德的进攻。
刘晨阳盯着他眼中瞬间闪过的呆愕,又一拳,结结实实砸在本就后仰的乔纳德面部。
砰然!
沉闷的倒地,让一众刚刚被乔纳德点燃的观众喧哗声,戛然而定。
一个回合。
第一个回合。
看似占尽优势的乔纳德,以这种方式躺在了擂台上。
场上裁判机械的读秒,并不经意间用手触碰到了乔纳德面部。
他想让对方站起来,无济于事。
无数双眼睛盯着,裁判不得不保持频率倒数。
哗!
最后数字落定,场内无数东方面孔,尽皆起身。
刘晨阳赢了,赢的毫无悬念。
……
台下。
蒋伶伶并没多少欣喜,看着被裁判举起胳膊的刘晨阳,插在运动裤中的右手,悄然握拢。
这场比赛,比赛结束前后的所有事项,全由他所主导。
没有选择的选择,输或者赢,都是公司来到北美后所面临的最大危机。
伯比跟她想法不一样,他在被主持人读到名字的时候,还细心整理了下身上的名牌西装。
他没相信过那个来自东方的小朋友,不相信他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击败乔纳德。
现在,属于意外惊喜。
亲眼见到那个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乔纳德被击垮,还是被东方人所击垮,尸体一样躺在擂台上喘息的时候。伯比就确信,这人失去了竞争州长的能力。
海斯曼州的选民,从来都不会信任失败者!
他揉了揉嗓子,站上去。
“It was a wonder……”
志得意满的赛后演讲,并未有多少人在听。
大部分人的目光随着乔纳德被抬下去,随着比赛双方参与者在动。一众记者,更是瞬间将刚刚下台的刘晨阳围在中心。
刘晨阳往常并不爱搭理这些问题刁钻的国外记者,今天没急着摆脱。
他英文一般,但足够表达。
“这场比赛,我没有任何获胜的快感,只有对于玷污体育精神的羞愧。我拿了乔纳德先生的两千万美元,仍然在擂台上战胜了他!”
“比赛开始的前几天,有人用枪指着我的头部,跟我说乔纳德先生想要赢得这场比赛。我只好,收下了他的两千万,并在第一时间转交给了廉政署……所以这场比赛,对于我,对于整个拳击行业,都不会产生胜利者!”
“当然,乔纳德先生极有可能是无辜的,甚至有可能是他的对手在陷害他。这些,自然会有人调查……我不希望这是我最后一场在北美的比赛,但不得不去正视现实。那就是,我的人身安全,在这里极度得不到保障!!”
蒋伶伶在他身边,听着她以为英文不熟练的刘晨阳用英文,有条不紊的接受采访。
比赛,难以解释。
他抛开了比赛,肆无忌惮揭开了这层遮羞布。短短几句,上升到ZZ,治安,黑暗,胁迫……
有话,她知道是夸大。从他嘴里说出来,偏让人觉得可信,笃定。
而且这种让人内心颤抖的发言,虽然可以最大程度忽略比赛的影响,却极容易引来更大的反弹。
他这是在公然打这个国家ZF的脸!
她挥手中断采访:“Sorry,sorry……”
出门,摆脱记者。
车上的蒋伶伶脸色极为难堪:“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些什么!!”
刘晨阳点支烟,仰靠着座椅出神。
蒋伶伶抑了即将失控的烦躁:“我信任你,才任由你安排一切,听你安排一切。可你真的不该当着镜头这样,你要知道,自己是个公众人物。有些事情哪怕心知肚明,不能从你口中说出。”
“那谁来说,你吗?比赛是我选择打,我想赚钱,风险不能你来担!还是说你认为因为这番话,会把整个北美的人得罪死?不会的,他们反而会更加注重我的安全问题。何况,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至少没人还认为这是一场正常的比赛,用这种方式。对于公司的影响最小,优秀的对手会更多。”
蒋伶伶脸色涨红:“他们有理由抓你协助调查你所有话的由来!!我没办法在这里帮到什么,你到底懂不懂!”
“那我就接受调查。”
“你……”
“我很清醒,清醒的知道可能会面临什么,更知道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出现。除非,这些人愿意自己扇自己耳光。”
蒋伶伶深呼吸:“你赶紧给我回国,现在,马上!”
“我不会走,我要在酒店等着有人来找我。伶姐真想帮我,找媒体守在酒店门口就行。这样,或许有话,直接在酒店就能谈。”
“当然,你也可以帮我订回国的机票。前提是我要用一天时间,来等着那些可能会找我的人!”
蒋伶伶愣愣看着他,依旧清俊的侧脸上,已无她熟悉的任何青涩。
有的是,让她完全看不穿的从容。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做的也是对的。
但无疑胆子大到,她所无法想象。
这是国外,一个真正能依靠者都找不到的国外。连法律,可能都不是她所熟知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