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峻冷哼一声,也不再坚持,命保镖推着他向别墅里走去。他心里清楚,以前虽然父子感情淡薄,但南宫夜对他还是尊重的,但现在,父子已然反目,南宫夜没有明面上与他纷争,已经是极大的容忍了,他若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没完,只会将事情提前激化,那就不利于他的计划了。
南宫啸母子对视一眼,交流了阴谋的目光,也跟着南宫峻进了别墅。
南宫峻进入客厅,便看到了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他越发地英俊了,那双眼睛也越发睿智凌厉了,他的臂弯里,宠溺地圈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这个女人与当年的萧暮雨很像。
南宫峻看着冷若冰,微微有些失神。倘若当年萧暮雨不悔婚,那么他这一生也一定会幸福的,他当年可是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她的。可是,她竟那般不知好歹,居然跟着江城那个穷小子私奔了。
所以,他恨她,恨她无视了他那般深厚的爱。
然而,他依然爱她,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如此深刻在他的心里。
这种爱恨纠缠的滋味,伴随着她的死讯,折磨了他一生。
所以,他决不容忍她的女儿再成为南宫家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的女儿还是能够挑起南宫与司空两大家族纷争的红颜祸水。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再留她。
冷若冰也静静地回视着南宫峻,她的仇人,她丈夫的父亲,这样复杂的关系,让她的心也跟着复杂。想起父亲曾经忍受的痛苦,她恨不能一刀杀死这个可恶的老人,但想到南宫夜对她的爱,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她又生生将那股仇恨压入心海之底。
静默许久之后,南宫峻淡然开口,“你很像你的母亲。”
冷若冰淡漠地抬眸,“请不要提我的母亲,你不配。”
“呵呵呵……”南宫峻阴冷而低沉地笑了,“连性子都与你母亲有几分像。”
“父亲。”南宫夜冷冽地打断了南宫峻的笑声,“南宫家虽然没有规定不可以在外养女人,也没有规定不可以有野种,但还从来没有把野女人和野种领到家里来的,父亲,你身为南宫的家主,是想打破祖宗的规矩吗?”
正是这个女人和这个私生子,才让他的母亲绝望至极,一病不起,最后含离世,所以南宫夜对南宫啸母子没有好感情,看着他们的目光饱含了恨意和蔑视。
“野种”这个词,深深刺激了南宫啸的母亲,她委屈求全这么多年,就想上位,可是熬了二十几年,还是未能如愿,她的儿子被冠上“野种”这个标签,更是将她心中的怨气毫无预兆地释放了出来。
女人阴狠着眸子,怒瞪南宫夜,“南宫夜,你居然用这种语气与你父亲说话,还有长幼尊卑吗?”
南宫夜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冰冷的子弹流光一般飞向了阴冷的女人,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她高高盘起的发髻骤然散落开来,狼狈地垂在了她的双肩,而她的人,则是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上,紧接着,众人闻到了一股尿臊味,她居然吓得失了禁了。
南宫夜嘲讽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哼,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来教训我?”
女人的尊严碎了一地,之前那副阴谋满布、趾高气昂的样子,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扭曲着一张脸看向南宫峻,希望他能为自己争点什么,但南宫峻嫌恶地看也不看她。他宠着她,向来无非是因为她那张脸与萧暮雨有几分相似,对于她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现在看见她这副丑样子,更是嫌恶至极。
女人又将不甘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以为儿子能为她报仇,可是她惊奇地发现,她的儿子根本没有看她,而是痴痴地看着前方某一点,那种眼神就像一匹饿极了的野狼,突然发现了一只纯美的小白兔。
她从不曾在她的儿子的眼中看到过这种情绪,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一向都是清心寡欲的,可此刻,她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欲/望。
于是,她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目光的心头竟是冷若冰,那个美到令人窒息,令南宫夜为之疯狂甚至不惜父子决裂的女人。
女人的内心突然涌起浓浓的不甘,她这辈子虽然没有见过萧暮雨,但她就是恨萧暮雨,因为她一直是她的影子。她的儿子居然第一眼就痴迷上了萧暮雨的女儿,这令她恼怒到了极点。
其实她忘了,倘若她不做萧暮雨的影子,那么她现在还在烟花柳地做最下贱的女人呢,可惜她现在依然不明白。
她恼怒地起身,想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但还不待她行动,又一声枪响震破了她的耳膜。紧接着,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应声倒地,身下一片血迹。
“啊!”女人惊叫出声,赶紧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索性他的枪伤在肩膀上,要不了命。然而这也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因为他的心脏不好。随行的医生,赶紧为他处理伤口止血,并喂他吃了一颗护心丸。
南宫峻此时也甚是吃惊,他没想到,几年不见,南宫夜变得越发残酷嗜血了,几句话不到,他已连开两枪,刚才倘若不是他及时出手,那一枪绝对会打在南宫啸的心脏上。
南宫峻愤怒地斥责,“夜,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南宫夜冰冷地收回手枪,讥诮的眼神划过南宫峻的脸,“我从不知道我有什么弟弟,我只知道刚才有个野种冒犯了我的妻子,他就该死。”
南宫峻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轮椅两侧的扶手,他深知今日的南宫夜已经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了,他唯有一忍再忍,直到他的计划彻底完成,“好,今天我们不谈这个问题,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南宫夜的左手一直都紧紧地拉着冷若冰的手,询问且冰冷的目光打在南宫峻的脸上,“秘密?”
南宫峻点头,“对,南宫家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正在此时,郁蓝溪从别墅外跑了进来,目光畏惧而虔诚地投在了南宫峻的脸上,“爸爸。”
是的,对于南宫峻,她是存有感激的,她的父母去世时她才两岁,没有任何记忆,是南宫峻把她养在身边,给了她一切,虽然没有什么父女情,但他是她唯一的长辈,她自幼从骨子里就对他敬畏。
本来,她是帮着安排婚宴的,知道南宫峻要来,管宇怕对她不利,就将她送回了丽景别墅,但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来见南宫峻。就像一个任性的女儿,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嫁给了他不喜欢的人,但总归还是要认父亲的。
南宫峻缓缓移动目光,最终锁定了郁蓝溪,他的眼中划过愤怒,“哼,你还有脸来叫我爸爸,我养育你二十几年,给你千金待遇,最终你却背叛我。”失望又愠怒地移开的目光,“你虽是养女,但也顶着我南宫家千金的头衔,居然自降身份,下嫁给一个奴才,真丢我南宫家的脸。”
自己的丈夫被骂作奴才,郁蓝溪心里刺痛,但又不敢顶撞南宫峻,于是委屈地低头流泪。
南宫夜却嘲讽地冷冷开口,“父亲此话错了,管宇不是奴才,是我的好兄弟,他与蓝溪结婚,是我亲自认可的,可以说是一段金玉良缘。”他的眸底似有冷风刮出,直接拍向南宫峻的脸,“我倒是想问问父亲,你身为南宫家主,却宠幸了一个烟花女子,还生出了一个野种,算不算丢了我南宫家的脸?”
“你!”南宫峻气得狠狠地握住了轮椅的扶手,锐利的眸子似要喷火,他暗中咬牙极力压制怒火,最终他像是气功师一样,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努力平缓语气,“好了,今天不谈这些事,还是先谈南宫家的大事吧。”
说着,南宫峻有条不紊地从怀里掏出一枚墨玉色泽的龙形雕塑,鸡蛋般大小。这小小的雕塑在他的手里,闪耀着迷人的光泽,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件宝物。
南宫夜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禁皱紧了眉头。
冷若冰盯着南宫峻手里的东西,心头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那枚墨色的小东西,就像拥有死神的吸力一样,让她心惊肉跳。
冷若冰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场面,从不轻易害怕一样东西,但这样东西却让她心跳陡然加快,她不禁握紧了南宫夜的手。南宫夜回握着她,安慰她不必紧张。他做了万全之策,除非南宫峻能够通天彻地,否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绝对玩不出什么花样。
南宫峻眯起了双眼,眼底的暗波像死神脚底的黑雾一样涌动着,“夜,我从来没有与你传承我南宫家的一个秘密,今天我就要你知晓,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说着,南宫峻突然将手中的墨玉黑龙砸向了地面,顿时客厅的地板像是有机关一样,突然翻转,一定范围内的人全部掉入了地下。
南宫峻果然通天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