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又与阿尔托莉雅交手了一番。
她似乎并不愿意依仗境界上的优势,将自己的力量与敏捷都压制到了与我接近的程度,与我进行单纯剑术上的较量。
只是这样一来,真正实力远不如她的我,反而成为了优势的一方。
倒不是说她剑术差,相反的,她的剑术相当的高明。招式简练,大开大合,优雅而又不失凌厉,走的是正面强攻的路子,一看就是从实战中千锤百炼出来的武艺——可是她的剑术未免有些太过光明正大了,一招一式之间根本不屑于隐瞒自己的目的,这样一来她又怎么能赢得了我?
但阿尔托莉雅对此似乎并不以为意,依然聚精会神的与我对战。见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激起了我的好胜心——要是在对方主动压制了自身实力的情况下我还败北,那未免太丢人了。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让她看轻于我。
大概是我们离开的时间太久了,爱姐带着小纯她们找了过来。见我们正在切磋,并没有开口打扰,而是站到场边,静静的观看我们的对决。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我跟阿尔托莉雅已经交手了不下两百回合,依然是我占据着微妙的优势,可想要凭借这点优势击败阿尔托莉雅无疑是痴人说梦。要是再这么继续打下去,最后率先体力不支的肯定是我,但即便如此,我也起码能坚持2、3个小时,这未免有些太过浪费时间了。
于是我看准了一个机会,挑开了阿尔托莉雅的竹剑,向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阿尔托莉雅立即明白了我的意图,也停下了攻势。
“今天就到此为止,算平手吧?”我笑着提议。
“好。”阿尔托莉雅爽快的点了点头,微笑着收起竹剑,“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陈雄。”
喂喂!说得好像你对我有什么期待一样,太暧.昧了吧这种话!我闻言不禁咳嗽了一声,呵呵干笑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忽然闻到一阵清甜的气息传来,转过头,就看到夏洛特偷偷的靠到了我身边,在我耳边轻笑着吐气如兰,“居然能跟莉莉姐正面打得有声有色,你这家伙真的是术士吗?该不会是战士假扮的吧?”
我冲她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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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留在冢原家吃完午饭后,就回到了家里。
夏洛特跟阿尔托莉雅离开了,据说是夏洛特闲着没事在猎魔公会接了几个任务还没完成。她们前往日本的时间比我们早一天,是10号晚上的航班,所以在抵达日本之前,我们应该没有碰面的机会了。
阿尔托莉雅阳光般的笑靥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不禁有些郁闷了。
要是能早点到日本就好了……我心想。
下午,小明跟张越老大一起来我家拜了个年,只坐了20分钟就走了。刘凯、张瀚、陈马几个也是。本来拜年嘛,就是走个形式,大家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到了晚上,家里终于迎来了两位我预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爷爷、二叔,新年好。快请进吧。”小纯极为淑女的对眼前的老人、中年男人打招呼。
我则是站在她的身边,微笑着一言不发。
“嗯。”老人缓缓的点了点头,中年男人在旁恭敬的搀扶着他,走进了屋子。
我并没有将小纯的消息告诉陈家的任何一个人,但也没有刻意隐瞒。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发现本应该“失踪”的小纯平安无事的回家了这个事实。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盛安集团的股份已经转让完毕,他们现在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我以57%的股份完成了对盛安的绝对控股。
小纯踩着轻快的脚步上前,扶住了老人的另一只手臂,跟中年男人一起将老人扶到了客厅坐下。
“小纯,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老人坐下后,深深的看了小纯一眼,宽大的手掌覆在了小纯的手上,对她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
说起来,陈家大部分人对小纯都是很好的,他们只是不待见我而已。小纯跟几位老人之间的关系都很亲密,这也正是天朝传统习俗中很讲究的“隔代亲”。老人跟我养父相处时都显得不甚亲密,甚至有种淡淡的疏离,可是对于小纯却是毫无保留的关爱,其他几位老人也是如此,这曾让小时候的我极为羡慕。可惜,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多余的,只不过是养父养母一时心软牵回家的野狗,养在家里给我一口饭吃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还指望别的东西那是妄想。
在几位老人中,小纯的爷爷算是表现得最为收敛的了——他最多不过是无视我而已,不像其他老人对我肆无忌惮的恶语相向。
“爷爷,您在说什么呢?我不就是生了一场病而已,病好了就没事啦。”小纯对老人撒娇道。
老人跟中年男人闻言都是一怔,随即向我看来。
“小纯大病一场,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我微微一笑,点到即止的说。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都忘了吗?”中年男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话说到一半就被老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只得换上了含糊的词句。
“嗯。”我笑了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不是吗?”
老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低叹一声,“事已至此,忘了也好……”
“对不起爷爷,小纯让您担心了。”小纯跪坐老人腿边,轻轻伏在他的腿上哽咽着。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老人轻抚着小纯的长发,微笑着低声安慰,“爷爷好久没喝到小纯泡的茶了,去给爷爷泡上一壶好么?”
“嗯,好。”小纯听了老人的话,连忙站了起来,说了声“爷爷您稍等”,就向厨房一路小跑而去。
小纯离开后,客厅只剩下我、老人跟中年男人三人。
“是你动的手脚?”中年男人忍不住了,开口质问我。
“二叔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哪里有那种手段啊。”我微笑着反问。
“别叫我二叔,你不过是大哥大嫂心血来潮收养回来的野……”二叔似乎被我平淡的表情激怒了,火气“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指着我怒声道。
“仲业!”老人喝止了二叔,没有让他把“野狗”或“野种”两字骂出来,随即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顿了半晌,才开口沉声道,“陈雄,这些年我们陈家对你虽然说不上好,但总归没有虐待你吧?让你留在家里吃饱穿暖不说,学业上也没有阻挠过你,比起孤儿院的其他孩子来说,你已经是最幸运的了。我陈家对你有养育之恩,这点你不能否认吧?为何今天我在你身上却看不见半点感恩之心?你不待见陈家,我勉强可以理解;但小纯是真心拿你当亲哥哥看待,你就那么狠心夺走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我知道老人口中本应该属小纯的“东西”,指的就是盛安集团。
在得知小纯没死后,我仍然将盛安弄到了手里,这是我做过为数不多的亏心事之一,面对老人的诘问,我无言以对。
“有我在,小纯不会有事。”我只得绕过了老人的问题,侧面回答。
“混帐!你以为我们会让小纯继续呆在你身边?”中年男人又忍不住跳了出来。
老人对小纯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不过这位“二叔”,可就居心叵测了。
对他我当然不会客气,当即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让你全家滚出盛安?”
“你敢!”中年男人又惊又怒。
“你看我敢不敢?”我呵呵一笑,表情冰冷。
中年男人顿时被我的话噎住了,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难看。
老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仲业,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再说话了。”
中年男人脸色更难看了,但这是老人的命令,他也只能服从的闭上了嘴,转而用怒火中烧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
“你再盯着我看试试?”我冷冷道。
中年男人愤恨欲绝,可又怕我将他感出盛安,只得强行压抑怒火,闭目养神。
“陈雄,够了。”老人低喝一声,“你连基本的人伦都不顾了吗?”
“那是什么玩意?”我面无表情,“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老人闻言,默然无语。
良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怎么对待我们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好好对待小纯,她是无辜的。”
“我说过,有我在,她就不会有事。”我点了点头。
“我还想问你一件事。”老人深深吸了口气,“盛安……你打算怎么管理?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高一吧?”
“我没空亲自打理,过段时间我会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代我行使股权,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不打算清理陈家的人?”
“有才能的自然可以留下,至于蛀虫么……”我横了中年男人一眼,冷冷一笑,“那就看他们会不会做人了。”
老人闻言点了点头,能得到我的保证,他应该已经心满意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