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芷芫的手指在老太太的这番话下一顿。
“你娘就是这样,养着姜玉华这么多年,她还小,你要是不高兴,就不要管她了。”
“从我回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孟芷芫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便又平静下来,说道:“奶奶,您不用再说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姜家人对你不够好,现在又要被人欺负,真是让你失望了。”
孟芷芫又搭了搭老妇人的手腕,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很好奇,当年大夫人在长清县生孩子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唉,你娘就是个倔强的女人,怀孕的时候,我们都让她留在京城,更别说长清县了。”老太太叹了口气。
“灵都有不错的寺院,不过她说,长春寺的香火很旺,她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如果这个孩子是个男孩,那她在宰相府的位置就稳固了,所以她才会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要去。”
“我只是随便找了二十多个下人,谁知道出了事,我也是从洪嬷嬷那里听说的,据说半路上下起了暴雨。”
“你娘从来没有踏过土路,那里不适合坐马车,慌乱中,她脚下一滑,就摔了一跤,导致了早产。”
老夫人所说的话,跟孟芷芫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她真正想要了解的。
顿了顿,孟芷芫轻声道:“我听说,大小姐从长清县生了一个儿子,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很久了,连她和她的儿子都没有出现过?”
“是啊。”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是因为长清县的经济状况不好吧,她刚生完孩子,就吃了不少苦头,看起来很虚弱。”
“看起来有些可怜,所以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能靠近,只有洪嬷嬷和她的亲信可以进去,就算是我和孟翔,她也是见不到的。”
老夫人说道:“我猜,她之所以不愿意见任何人,应该是因为生下的是个女孩。”
孟芷芫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没有回答,只是问起了老夫人的情况:“我这一段时间受到了惊吓,心脏也受到了损伤,需要静养。”
“你还是把药喝了吧,别急,别急,冷静下来。”
“毕竟年纪大了,我也跟着你外公上了沙场。”老太太顺着她的意思,不再说孟母的事。
孟芷芫抿嘴一笑,调侃的说道:“奶奶年纪也不小,那时候的风采更是天下无双,只恨那时候我尚未出世,未曾见到。”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孟芷芫给两个人配了药,用过晚饭就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周毅济正等在门外,一副有事要对她说的样子。
“二舅舅。”孟芷芫很听话,开口:“你一定很担心大小姐。”
“是。”周毅济一脸尴尬的看着她:“你奶奶下了死命令,让我们所有人都不要和她接触,我现在不能亲自去见她,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转告她,好不好?”
孟芷芫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场暴雨过后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压抑。
灯光下,纪云舒的半边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出她的表情,“二叔才从府里出来,不知道大夫人是怎么想的,她恨我,我说的话,她都不会相信。”
“若是你真的有急事,大可以找个小厮,总好过我一个人说。”
周毅济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跟老太太一模一样:“她从小就被大家捧在手心里,你这个当女儿的,也不该讨厌她这个当娘的。”
“她和姜玉华在一起,确实很过分。”
孟芷芫直接插嘴:“二叔,大小姐也不是小丫头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你说的我都懂,可你能听懂吗?”
周毅济见多说无益,便换了个话题:“那倒也是,你开车小心点,我可不陪你。”
冰泽一边拉着白芷上车,一边替她说话:“二公子说得轻巧,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委屈。”
“少废话。”孟芷芫不耐烦的说道:“派人去一趟长清县的姜家,将当年大夫人的事情,详细的问清楚。”
“你在质疑过去的事情?”“吴慧恩已经坦白了,姜家人也已经确认你是大太太的女儿,这件事还需要调查吗?”
“我还是觉得奇怪,大太太把儿子接回来后,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她,似乎是愧疚和愧疚,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她应该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儿子!”孟芷芫轻声说道。
“若是她一个人不见,大可以让奶妈带着她去,反正她才出生,让老夫人、将军府的老夫人和宰相大人都看一眼,也是应该的。”
此言一出,冰泽也有些疑惑,“你说的对,大夫人虽然因为刚生产,容貌有些难看,但毕竟是我晏家的人,又是老夫人的孙子,自然要让他们看看。”
孟芷芫认真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我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来接生婆,所以我在长清县附近的一个村庄,给我送来了一个接生婆,你帮我看看,她现在还在吗?”
“是。”冰泽低喝一声。
马车摇摇晃晃地回了丞相府,天色已晚。
宰相府的大门上,只有几盏灯火,在夜风中摇曳,显得格外的凄凉。
孟芷芫一进入院子,便听到了大厅里的吵闹声。
“这才刚刚用过餐,按理说应该已经离开了才对,怎么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孟芷芫看着冰泽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外面吵得不可开交,姜玉华蹲在堂前,孟母也在,相府里也有不少人在。
孟正廷一脸的痛苦,孟母更是泣不成声。
姜玉华不是孟家亲女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宰相府。”
“你想收她做干女儿,让她留在我的府邸,我们也没办法,但你要让她回到我的家族,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孟母穿着一袭深绿色的衣裙,整个人多了几分稳重,可说话还是一如既往,想都没想就道:“当初赶走她,也不是我们想的,只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前任太子。”
“住嘴!”孟正庭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不许你提太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