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不宜教学
米利斯老师是想确认，小姨有没有在古堡里面。
原来是问的这个。
海雯才知道自己领会错了。她还以为米利斯老师想确认古堡是否就是起源之地。
之前的一系列寻找与联络，应该早就能够确认了。看上去，两位魔导师对此也接受了。
至于小姨有没有在古堡里面……
“我想是的，米利斯老师。”海雯对此很肯定。
“我凭直觉判断，最近的地震与菲露雅有关。如果她就在里面，古堡应该会遭受一些损毁才对。”米利斯老师说道。
“直觉会有出错的时候。”巴尔娜老师拍了拍米利斯老师的肩膀，她个子本来就要高半头。
“魔法师相信智慧，不相信直觉。”
“是因为米莲在你才这么说的吧？”米利斯老师瞪她一眼，“魔法师相信智慧，成了魔导师之后就越来越相信直觉了。你也是如此，只不过自己的学生在，可不好说出来。”
米莲·瑞特本来是莉莉安老师的学生，算是海雯的师姐。
莉莉安老师不在后，她跟着巴尔娜老师学习。
巴尔娜魔导师被一阵好怼，但脸上仍挂着笑：“你可别在米莲面前诋毁我。”
卡伽从头到尾认真听两位隐世贤者谈话，本以为能瞬间受教获益，却好像听出了拌嘴的意思。
“她们平时说话都这样吗？”卡伽悄悄问索罗。
索罗茫然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说到直觉……”巴尔娜老师把手从米利斯老师肩上移开，转身面朝米诺特西斯古堡：“我的直觉跟你一样，所以才说，该把海雯的母亲也叫来好好看看，看她妹妹都做了些什么。”
“菲拉格来或者不来，没有实际意义。”米利斯叹口气，“你无非就是好奇姐姐会怎么面对妹妹吧？无论她作何姿态，内心一定是痛苦的。”
“你说得对，米利斯。”巴尔娜魔导师表示同意，“有海雯代表希斯塔巴家族就足够了，我自己也很想看看，这些年过去，菲露雅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提起小姨，海雯的心情自然也好不起来。
她笃定地认为，小姨就在古堡里。
即将见面，她忧伤、愤怒、忐忑，而又激动。既想见面做个了解，问个究竟。又不想见面，害怕尚存的最后一丝情感也灰飞烟灭。
海雯不愿再往那方面想，强压住情绪，转移话题道：“对了！听两位老师刚才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是的。”米利斯老师应道。
她向米莲·特瑞使了个眼色，后者打开行囊，拿出一本书来。
书的开页不大，一行烫金的字体在摩挲的封面上比较显眼。
穆辰洲不识字，但一眼就认出是那本《奇异思想的漫长旅途》。
“记得它吧？《奇异思想的漫长旅途》。当你告诉我们起源之地是米诺特西斯古堡后，我几乎是立刻想起了这本书。”
米利斯老师说话的同时，米莲姐姐将书递到了海雯手上。
“书上有一段令我印象深刻的描述：陷落之城、毁灭之山。”米利斯老师继续说道，“看看眼前吧……”
此话一出，穆辰洲恍然大悟。
他带着全新的眼光再度远望——屹立在山巅的古堡。城、山……不仅这些，还有间或出现的地震，让人能够联想起“陷落、毁灭”。
世上没有这么多巧合。
穆辰洲坚信这一点，他因此而愈发好奇，写下《奇异思想的漫长旅途》之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海雯也有相似的领悟，她喃喃道：“古堡是起源之地，陷落对应毁灭，山对应山……这本书，真的很值得研究。”
“没错，所以我们从你的房间里将它带了过来。”米利斯老师说道，“我认为这本书并不是在记载某种旅途，更像是记录……冥想的过程。”
“冥想的过程！”海雯惊愕道。
巴尔娜魔导师见海雯的反应，立刻岔话问道：“看吧？是不是很不着调？”
海雯一时间说不出话，惊讶的表情在脸上赖着不走。
穆辰洲其实不怎么明白，丫头为什么会这么吃惊。
“这又是你的直觉。”巴尔娜老师接着说道，“我就知道小海雯不会认同你这种想法。”
米利斯老师不以为然，补充一句道：“是我的直觉，但我无意为它沾沾自喜。”
“记录冥想的过程，那只是我的一种猜测。”
穆辰洲轻抚海雯肩膀，关切道：“丫头，你怎么了。”
海雯从惊讶中醒来，目光温柔地看穆辰洲一眼，算是回应。
她缓缓解释道：“咱先生，冥想的过程瞬息万变，有可能比夜空中的繁星更加复杂。所以，几乎没有人会记录它。”
“是的，每个魔法师冥想的东西都是复杂的、不停变化的，既没有规律，也没有对错。不宜教学，所以没有记录的价值。”米莲姐姐说道。
两人这么一说，穆辰洲明白了。
他刚才觉得记录冥想过程没什么不正常，原来是因为自己对冥想一无所知。
说白了，就是菜。
可是……
他转念又一想，既然冥想的内容千变万化，不正好与这本书的名字又关联上了吗——奇异思想。
“你们都说得没错。冥想是一件高深莫测的事情，不宜教学。但如果将它记录下来不用以教学，是不是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是，记录下来的价值是什么呢？”米莲姐姐问道。
“有时候，不追寻价值、不带目的地去做一件事情也说得通。单纯地记录下来，不知道在未来某个时刻，就具备了价值。”米利斯老师说道，“比如，现在。”
“哼哼……”巴尔娜魔导师笑道，“米利斯，你说得神秘，实际上还真的越来越有道理了。”
“这本不宜教学的书，与我们面临的事情种种相吻合，似乎越来越有学习的价值了。”
海雯认真听着，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观看手中的书。
“冥想的话，又是关于什么的冥想呢……”
“这个……我也还没有头绪。”米利斯老师沉吟道。
几名顶级的魔法师陆续陷入沉思。
一旁的索罗和卡伽却早已听得云里雾里。
他们用尽自己的智慧，想明白一件事：魔法师的思考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果。
“要不，我们还是先行动吧。”
“对，趁时间还早，我们该下山去了。”
两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