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切战术转换家，倾慕秋水先生已久，又让纪秋猜对了
文春风眯起了眼睛。
这封家的家主，也算是个聪明人。
以维护皇权的立场，去跟纪秋博弈。
文春风看向纪秋，有些好奇，纪秋会如何去做。
要让文春风自己来的话，他八成是不会解释。
继续查抄就完事了。
别多问，问就是皇权特许。
不服去找大灵皇帝聊。
唐天仁还真有可能去找大灵皇帝，会有些麻烦，但总能糊弄过去。
纪秋思索片刻，开口说道：“陛下自然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按正常程序，自然是该先查案卷，若有问题，再来调查各大世家。”
文春风有些疑惑。
封无坎拱手行礼：“那还请总使大人，将人撤走。”
纪秋笑了笑：“别急，本大人说了，正常情况下，自然是先查案卷。”
封无坎面无表情，问道：“现如今，不算是正常情况？”
纪秋点头：“案卷被烧了。”
封无坎皱眉。
文春风有些意外，向纪秋传音：“烧了？”
纪秋给文春风回应：“没有。”
文春风嘴角扬起：“好小子，说假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要去查怎么办？”
纪秋：“真烧。”
“三司积攒的案卷极多，平日里案卷入库封存后几乎不会有人去查，烧了也无妨。”
“相比起把麻烦扔到陛下面前，烧个案卷库，显得要省事很多。”
文春风听着纪秋这话，有些欣赏，心里也有些舒坦。
看看人家的觉悟，知道不要把麻烦事扔给皇帝陛下。
十二门阀的家主要是能有纪秋一半的觉悟，大灵朝的国库何至于此。
两人传音的时候。
封无坎开口：“我封家多有后辈，在三司任职，此事我从未听说。”
“敢问文总使，此事属实吗？”
纪秋似笑非笑地问道：“封家主若是不信，与我一起去看看？”
封无坎与纪秋对视一眼，看着纪秋自信的表情，忽然明白了纪秋的打算。
这人要烧案卷！
封无坎立刻向族中的几名后辈传音：“快，派人去看看万宝镇的案卷库！”
片刻后。
封无坎收到了传音：“老祖宗，案卷库突然起了大火，火势凶猛。”
封无坎面色阴沉，盯着纪秋，并未拆穿纪秋。
这种事情抓不到证据，那就是谁有权谁有理。
显然，大灵皇帝钦点，暂任禁卫司总使的纪秋，更有权势一些。
纪秋笑着说道：“若是不信，你与我同去看看。”
封无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这个必要了吧？”
纪秋摇头：“既然怀疑，那就必须去看看，走吧。”
文春风祭出宝船。
纪秋带着封无坎，一起到了万宝镇。
等来的时候，案卷库基本已经烧完了，一地废墟，周围还有些住在万宝镇里，过来看热闹的修士和百姓。
纪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我来的时候，此地便已经烧完了。”
封无坎的视线，扫过了远处还没完全燃尽的火苗，心底有股火气在往上蹿。
你小子睁眼说瞎话是吧？！
远处的火还没烧完呢！
不过封无坎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拆穿纪秋也没用。
反正案卷是真的烧了。
封无坎不甘心。
他作为封家的家主，当地有名的大世家，养出了高高在上的脾性。
就算明知挑衅纪秋不利，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压伏纪秋。
封无坎沉思片刻，决定纪秋跟纪秋斗一斗。
他说道：“三司重地被烧，才是皇权被挑衅的大事。”
“还请大文总使彻查此事，若需帮助，在下愿帮忙出手卜算。”
他说完这话，看了纪秋一眼，发现纪秋在笑。
坏了。
虽然不知道哪坏了，但封无坎确实是感觉他说错话了。
纪秋微笑着说道：“封家主所言不假。”
“此事必须彻查！”
“不过既然是朝廷的事，就不用封家出面了，我分一半近卫司的人手去查便可。”
封无坎心头一沉。
分一半的人手，去查你自己做的案件？
那不是调查四大世家的时间，又要拉长一倍？
万宝镇市集的重开时间，怕是也要受到影响。
封无坎后悔地想打自己一巴掌，但话已出口，后悔也晚了。
他咽了咽口水，沉默地在旁边站了一会，然后独自离开了。
纪秋和文春风去了另外几家，巡查了一圈后，回了万宝镇，找了家酒楼吃些东西。
文春风心情极好，有种吃瓜吃饱的满足感。
他开口问道：“这唐家应该坐不住了吧？”
“接下来唐家会怎么做？”
纪秋斟酌片刻，说道：“另开集市，尽量减少损失。”
“同时派人过来，找我谈一谈。以三司的名义，要求向我提供帮助，实则是督促我尽快查。”
“暗中联系其他世家，向陛下施压。大概就这些了吧。”
“我已经派人去散出消息，说是陛下为灾民的事情，十分上心，等他的手段用完，还没用处，差不多就该来妥协了。”
纪秋把自己当成是唐家的家主，仔细推演过数次。
除非唐家要投靠道盟，否则唐家折腾的空间并不大。
在朝堂上，唐家现如今的局面其实就已经定下了。
杀人其实也是唐家的一个选择。
纪秋并没有遗忘这种可能性，只是觉得可不太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唐天仁当然想杀了纪秋。
但杀完人的后果很严重。
救助一百多万的灾民，撑死了也就是出些钱粮的事。
唐天仁不是出不起，他是怕自己出过一次钱，就得永远出这个钱。
但死了人，这事就不一样了。
近卫司任何一个人，在调查邪修和内鬼的时候，死在了陵州，唐家都摘不干净。
最少也是一个失察之罪，管不住当地的邪修，导致朝廷的忠义之臣惨死。
这是递刀给大灵皇帝，来清洗陵州。
话音刚落。
纪秋的通信符便传来元气波动。
徐虎汇报道：“大人，万宝镇在修士大赛的小院旁边，又开了一处集市。”
“其余各城，都有些集市陆续开放。”
文春风也听到了这话，赞叹道：“我要是唐天仁，现在肯定在发抖了。”
“招惹你，比惹个大乘修士都吓人。”
纪秋笑了笑，说了声前辈过奖。
随后，他下令给徐虎：“开一家封一家。”
“直接向陵州各城传令，言下陵州禁止修士私下交易。”
徐虎心头一颤，感受到了纪秋的魄力和决断，赶紧回应：“是！遵总使命！”
放下通信符。
文春风吃着晶莹剔透的虾饺，问道：“要不要加派些人手过来？这么多集市，怕是不好查。”
“尝尝，这个好吃。”
纪秋也吃了虾饺，一边嚼一边思索。
片刻后，他认真地说道：“派不派人来，要看陛下什么意图。”
文春风来了兴趣：“哦？细说。”
纪秋看了四周一眼。
文春风明白，大手一挥，施加了一道屏障：“说吧，绝没有人偷偷听到咱们的谈话。”
纪秋这才开口：“若陛下想维持门阀治州的现状，就不必派人来。”
“小集市能查多少算多少，查不了的，影响也不大，唐家已经够亏了。”
“再多派人来，意义不大，不如盯着邪修。”
文春风摸着下巴，问道：“要是陛下不想呢？”
纪秋脸色凝重：“那就得尽可能多派人来。”
“这是一次增加近卫司地位和实力的绝好机会。”
“当地三司与世家纠缠太深，近卫司人手充足，就有机会取代三司，继而放手去收拾门阀。”
“当然，此事办起来极难，但近卫司是铲除门阀的利器，得尽快培养。”
文春风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这是你刚想的？”
纪秋思索了一下，说了实话：“得知天阳丹被门阀囤积时，我考虑了这件事。”
当时纪秋实力不强，无法插手这些事情。
但纪秋把这件事记了下来，等他实力足够时，便打算管上一管。
不图名利，只图顺心。
看不过就能管，也是纪秋所追求的自由之一。
文春风拍了拍纪秋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赏。
他开口问道：“你觉得怎么办更好？”
纪秋毫不犹豫地说道：“削弱门阀，让普通百姓获得更多机会。”
“门阀像是趴在百姓上的水蛭，截取原本属于朝廷的资源，并无大用，留着他们只有隐患。”
文春风深思片刻后说道：“门阀里的普通修士，倒是好办，但大乘修士要是倒向道盟呢？”
“他们直接放弃门阀的身份，加入道盟成立宗门，大灵朝便管不着他们了。”
每一个大乘修士，都是必须考虑的变量。
闻人久别很强，但四名大乘后期的修士就能拖住他超过两个时辰。
纪秋微微一笑：“这好办。”
“空出的陵州资源极多，用这些资源去挖一个道盟的大乘修士过来嘛。”
“他想要多少资源都可以，只要不把陵州交出去就行。”
“这样，我们就用唐家的资源，换来了一位道盟的大乘修士，并且让朝廷获得了陵州的掌控权。”
朝廷修士，对家族观念比较重，跑路是有顾忌的。
相比之下，道盟的修士这种观念，要淡薄很多。
他们不敬皇权，对宗门也说不上什么忠诚，地位高低全靠给仙宗送多少好处。
连大灵朝的大乘修士都能跑路，肯多花些资源，拉拢道盟的大乘修士过来，自然没问题。
一切战术转换家！
文春风听完，愣了一会，随后着拍手大笑：“妙！太妙了！”
“这法子还真可行！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纪秋不动声色地吹捧道：“文前辈实力极强，用不着用这些算计。”
文春风笑得更高兴了，给纪秋连夹了几次菜。
两人吃完，下楼结账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女子。
她穿着典雅，脸色温和，走到了纪秋面前：“见过秋风先生，二位的饭钱，在下已经付过了。”
说着。
这女子抬头，与纪秋对视了一眼。
有那么一刹那，纪秋心跳快了几分，这感觉颇有些像是遇到了真爱，一见倾心。
然而。
纪秋心中的道意闪过，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媚术。
纪秋问道：“你是谁？”
“红灵，唐家主的义女。”
文春风传音道：“各家门阀都有这种情况，收些漂亮女子当义女。”
“若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便会让她们出来试试。”
“你的道意感悟果然极深，居然这么快就从媚术中清醒了过来。”
纪秋传音，回了句前辈过奖，然后对红灵说道：“告诉你的义父，这套对我没用。”
红灵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红晕：“此事……其实与义父无关……”
“小女子在修仙日报上见过了秋风先生的英姿，便一直心有向往，故来与先生一见……”
“我绝不耽误先生，能否请先生留我在身边待上半日，我便心满意足了。”
文春风有些意外。
跟唐天仁无关？
纪秋开口，说道：“姑娘一番话，颇有些动人。”
红灵抬起头，期待地问道：“那先生是答应了？”
“不行。”
“为什么？”
“眼神演得不错，但台词功底不行，还得再练练。”
文春风脸色古怪，问道：“演的？”
纪秋笑了起来：“对啊，这都是有套路的。”
“还有些漂亮女子，跟你聊上半日，便会跟你说家里有位老父辛苦种茶，卖不出去，求你帮帮忙。”
文春风惊了：“还有这种？”
纪秋一连科普了几个杀猪盘的套路，听得大灵皇帝啧啧称奇。
红灵一脸呆滞。
她不是来引诱文秋风大人，争取搭上这条大船，嫁给他，然后悄悄监视他的吗？
怎么讨论起了怎么骗人更真？
同行交流会？
纪秋说完，取了银钱扔给了掌柜：“这是饭钱。”
“这位姑娘刚刚结过了……”
“那钱跟我没关系，本大人秉公办案，可不敢拿旁人一针一线的好处。”
文春风听得一阵感动。
听听！
什么叫觉悟！
三司要有这个想法，他这大灵皇帝岂会穷到国库亏空？
不行，得记下来。
文春风闭目片刻，心神回到了闻人久别的身上，赶紧用玉简把纪秋的话给记了下来。
到时候当成范本，给三司发下去，组织一波内部学习！
纪秋付完钱，出了酒楼。
红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文总使，请您留步。”
纪秋听她称呼的变化，便知道她要说正事了，回身看向她，静静等着。
红灵眼里的花痴之意消失，冷静地说道：“义父想让我跟您说，您办案辛苦。”
“陵州三司府的头目找上了他，让义父从中与您打个招呼，让他们从旁帮忙。”
“都是为了陛下做事，而且陛下最不喜欢某司大权独揽，还请您答应此事。”
文春风微感惊讶。
又让纪秋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