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的坐着,我发现这个孙孝先样子虽然从容,但身上的颜色给人一种发青的感觉。不只是这样,脖子上,双手,居然有很深的勒痕迹。
地上从他身子里探出来的影子还在不断的喝茶,不知道何时,我感到突然一股针刺的感觉传来,全身剧痛。居然是地上的影子,伸出诡异的手,抓向了我和姨父人影的位置。姨父动也不动,把茶杯往桌子一放,杯子顿裂,那影子突然被这啪的一声吓的缩了回去。
姨父将我微微拉到身后,对面的孙孝先还在笑呵呵的看着我们,我听到有什么声音响起,居然是从姨父身上传来,那是一阵阵骨头的咯咯声。
两人静静的对视。
肯定是在发生着什么,难道他们两个在交手?但我完全看不懂。
孙孝先唯一的一个动作,便是将手向着我们这边伸过来。这个人还是当初的风水先生的时候,那手段便让我闻所未闻,而现在成了这个诡异的样子。
我突然猜测,如果他的这只手碰到我身上。我很可能就会没命。
孙孝先的手停住了,下一刻,那股难受的感觉消失。这人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这枚戒指,姨父在最后关头,轻轻将这枚戒指放在了碎茶碗中间,拦在了他的手前。
孙孝先手一转,顺势拿起茶碗喝茶。
在这深夜村口的阴风中,这枚戒指挡住了这诡异风水先生,我看的清楚,姨父藏在身旁的一只手,袖子里已经开始流出鲜血。对面的孙孝先却早已径直站了起来,背着手便要离开。
姨父突然喊了一声,
:等等。
这话把我吓了一大跳,这玩意明明要走了,你又叫住他做什么?下一刻,我呆住了,姨父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个旧的收音机摆在了桌上。
沙沙的歌声突然响起。
:春风到人间花开透,幽香四溢百花满月楼。。。
:秀丽百花相伴丝丝柳,无穷春光实难求,春光过后会回头。
远处的孙孝先停住了步子,回过头,那阴冷的脸是一种形容不出的表情,看着这收音机,又看了看我和姨父,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未曾想还能再见。
他终于和我说了话,不过我却宁愿他一直都是那副不认识我的表情。
:你,你到底怎么了?
夜风吹起落叶,我亲眼看到,远处孙孝先这个风水先生的身子居然在微微发抖。
:那条船,船上有。。。有。。。
这句话再也没说完,他像是在挣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是看这收音机,那表情有惋惜,有复杂。
收音机里,传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信号被什么玩意影响,我拿起收音机,正对着远处的孙孝先的时候,那笑声特别的大。
他到底怎么了?我们是一起下的那条船,当初我根本什么都没看出来。他真的中了邪?
我突然大吼一声:你忘了,你带我上鬼船,是要让我答应你两件事。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下一刻,我啊的一声,手里的收音机掉在了地上。
刚才的一瞬间,几乎是我的错觉,我看到这村口周围升起浓浓的黑气,一个个扭曲的影子就在附近晃荡。恐怖的场面让我直打哆嗦。
孙孝先已经走了,过了很久,姨父才收起了戒指。接着一口鲜血喷出。我要去扶他,他却摇了摇头。
带着我开始在这附近找。
:这是这些人最喜欢的曲子,你们下船的时候,有东西已经跟上了你们。你以为那条船是说上就上的?下船的时候,这人估计也没发现他自己出了问题。
:你看到他的双手和脖子没?
姨父说的是那些勒痕?
:他当时急匆匆的要离开,那是他还是一个人的时候,用麻索自己绑住自己。他知道自己中了邪,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有东西上了他的身,只不过一切已经晚了。从你们上船那一刻,或许就着了道。
姨父嘴角还带着血:这个孙孝先,现在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有东西在布局,甚至是一开始就是引你们进那艘鬼船的船舱。
什么?
最终,在这村口周围,我们一共挖出了八具骨头都已经发了黑的遗骸。正好将这座大石头围在正中。
有村民告诉我们,说下午的时候,听到村口有碰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挖石头,但过来一看,村口这儿又什么都没有。
:好多人在挖石头,傍晚的时候我们去看,那石头都已经裂了。
锦都的界碑,就这么被破开了?
离开村子,姨父听了我的问话,
:手段?这就是骇死人的地方。光是一些邪乎玩意,想要破开锦都这几百年的界碑,不知要废多大力气。但加上这孙孝先,这就不同了。他活着的时候只露过三扣,绝对是三扣以上的风水人,邪物利用他来破开这界碑就变得很容易。。。
:有的人已经死了,但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已经死了。孙孝先就是这样,他的魂儿还活着,只不过已经变了邪。我用那首歌,就是想看清楚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回到锦都已经是半夜的时候。
整个城市看不出丝毫异样,这一天我们见到的那些送葬的死人队伍,还有孙孝先,全都没了影。
这么大的城市,我们真的要去找他们。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我有些发了傻,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这座城市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晚,姨父又吐了好几次血。看的我胆战心惊,他似乎受了非常严重的伤,每一次都要喘很久的粗气。同一间屋内,都是他的咳嗽声,到了最后我已经不敢去看。
姨父眼睛瞪着血丝,只是盯着那只戒指。
我知道他在犹豫,我一直在等他的一句话,或许我们今晚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买车票离开锦都。但这一晚我看错了易先开,后半夜,不断的喝着用戒指泡着的水。他脸色卡白,终于稍有好转,却又立刻点了根烟。
这种人,怎么活得长?
出乎我的意料,他并不打算走。只是说先安心的睡觉。
已经后半夜,在这旅馆里,我真以为他需要休息,谁知眯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再次起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逃跑他都不打算带上我?
手忙脚乱中穿好衣服,写字台上却留着一张字条,那字只比我稍微好看一点,那告诉我,让我去一个地方做一件事,两天之后他自然会回来找我,如果到时候他没回来,让我不用管,立刻买票离开这座城市。
这天上午,我便来到了他说的地方。学校,我当初学习的那栋教学楼。
这个时间已经开了学,但这个专业,随着老张头的死就那么荒废了,到处热闹的校园里,唯独老旧楼房的这个角落非常冷静。就连路过的学生也很少往一旁树林里的老旧建筑看。老楼被当成了杂物间,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清洁工。
就连当初的教室,里面也早已堆满了扫帚拖把一类的东西。
这地方我有心里阴影,唯独没人动的是楼顶,但那些花草凉亭没人打理,也已经有些荒凉。
整个下午,我都发现这地方不对劲,树林不大,但鸟儿叫的格外的聒噪。索性把窗户关上,安慰自己锦都那么大,这地方难道也能出什么事儿?
偏偏真的出了事儿,那是个女清洁工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几个正在休息的师傅一顿说,说外面的树林里有东西。
我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好些人,居然是树林里一处地方开始往外冒水。此时水已经流了好大一滩。冒水的地方,泥巴被冲散,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