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全是黑雾,我看不清楚任何东西,翻腾中似乎连这些黑雾都在崩塌,这个地方即将消失?
我拼命的往前跑,唯一抬头看的只是头顶那漆黑夜空。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慢慢的,前面的天似乎亮了起来,我朝着那很远亮天的地方走了过去,等到那天边的光照到我身上之后,我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接着我便立刻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乱坟堆里,天色已经蒙蒙亮,那头牛正在一旁低头吃着坟头草。清晨中这畜生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远处似乎有人说话,说什么“嘘,他好像醒过来了”。
那声音很小,我一看,居然是两个老农,正在不远的坟地的杂草里捡着东西。
其中一个将一些碎瓷片往背篓中一放,见我望着他么,也就笑呵呵的问我,小伙子,你怎么半夜到这坟地里来喂牛?
见我们在这里睡着了,早晨上山的两个农民,莫非想要偷牛?
见我没有理他,其中一个老农一边捡着废品,一边嘴里还絮絮叨叨,说这地方坟多,晚上不太平,晚上最好不要在这山上乱走。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两个老农,又看了看一旁吃草的牛。
接着我突然开了口问,大爷,您是住在这附近么?
见他嗯了一声我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东边坟地东边有棵树,那下面是不是埋着东西。
听到我这么说,这两个捡垃圾的老农手突然便停了,两个老农似乎在相互说着话。一边说一边似乎在偷偷的看我。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清晨的荒草地里,我自顾自的整理身上沾满的泥巴,将袖子卷了卷,露出里侧的袖子,接着开始低头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老农也正好忙完了,一边走才一边告诉我,
:小伙子,坟地东边我们也不熟,你醒了就快走,这地方真的不太平。
另一个说道:是啊,我们的东西整理完了,小伙子,以后记住哦,别在这块坟地睡觉。
两个老农拐过弯便没了动静,似乎走了,一直到此时,我心里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杂草中这地方到处都是垃圾和破瓦罐,这两个老农自从我一大早醒过来就出现在我周围,看似是在捡垃圾,其实我睁眼的时候离我很近。
他们说在整理东西,而我记得昨晚这片废墟坟地是个鬼市。
以前有种迷信的说法,一个人要是睡着了,周围别的玩意便会来占活人的身子。而这头牛被蒙着眼睛,虽然只顾着吃草,却一直把头朝向这两个人。
在坟地中,是这头牛逛回来后一直守着我的身子,这两个人根本不是要偷牛。
他们,应该就是这坟地里的鬼。果然,我跟过去看,只是一小会,在这两个老农拐过弯的杂草地里,再也看不到这两人的影儿。一旁的牛嗤了两声,我这才取下这畜生头上的布,发现它两个眼睛已经瞪的血红。
它把头往我身上蹭了蹭,我才看到,这头牛的脖子上面有什么,那居然是两个漆黑的手印子。
我找到了姨父的时候,他的身子正趴在一堆很深的杂草丛里,身下是一座小土包,屁股撅起,像是正在怼这个土包。
易先开身子的姿势太过难看,我拿起罗盘,放在他脸上,中心正对他的人中,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脸泥巴的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用老香灰擦了叶子放在他的嘴里,又将他两手的中指用线死死捆住。做这些的时候,我还不忘往他那屁股上狠狠的踹上了几脚。
只见他一动不动,易先开的身子根本就是一具空壳,再也不可能蹦起来还手。
当天上午我便在坟地的东边找到了那一棵老树,深山的坟地中,却到处都是废弃的破烂东西,隐隐让人联想起昨晚的鬼市。
按照他的交待,我在这棵树周围三丈的地方开始挖,一开始没觉得什么,但越往后越不对劲。
一个多小时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的一切让我不敢相信。就在这颗树周围,我挖出了很多东西。一张张破烂的烂木头,像是桌子凳子腿,各种瓦罐,还有很多甚至我没见过的东西,全在泥巴下面。
这些东西是怎么到这泥土中来的?
我想起了姨父的话,从他身上找出银行卡,下午便快速的回到了山外的路明市。
我联系了一个施工公司,来了一队的人,车子拉着设备只能开到附近的山路上,用了一个下午,一群人才将挖掘设备搬到了这座坟地。
我说这附近几片山都没人,谁知道这些是哪个的坟?你们怕什么?再说了,这次出钱没让你们挖坟,只是挖东边那一片荒草地。
:小伙子,你不知道,虽然这地儿偏,但动山,得要手续啊。
我把这负责的拉到一旁,一翻勾兑,最后悄悄说了个数,他的嗓门顿时高了三倍:我们办事你放心,只要资金到位,一定完成任务。
傍晚的某一刻,几个工人突然不愿意干了,他们站起来不断看着周围,最后走了过来。
:老板,这地方不对劲。刚才我们正架设备,听到有人说话,看大那边的坟后面有几个人盯着我们。这地方透着邪乎,到处都是坟不说,鸟都没一只。没干多久,几个伙计就说莫名其妙的背心冒汗。
我咬了咬牙,说你们继续干,出了事我负责。
在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我脱了外衣,把里侧的一间单薄的西装脱了下来,然后叠起来,露出袖口上那颗扣子,放在了坟地当中的一块空地上,又掏出那把抹了雄黄的短刀往旁边的地上一插。
接着朝着周围吼了一声,
:今天我借地方办事,要是有听得到的就行个方便,如果不开眼,别怪我得罪到谁。
一嗓子吼完,便看到一头水牛很配合的从我身后的坟地里转了出来,低着头到处去吃各处的坟头草。
喊出这一声,我心子都在抖,或许是被这一幕吓住了,这些工人还真的信了我,热火朝天的开了工。
当天夜里,乱飞堆东边的工地里一副热火朝天的场景。
不只是坐在一旁的我,就连这些工人,全都傻了眼。
这棵树早就被挖开了,原本的地方成了一个大土坑,而就在一旁的空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腐烂的东西。
石头柱子,木头,房屋的檐边,还有很多木头石头,烂的不成样子,捞起来时被挖钏直接挖烂了。又往外吊起了一根腐烂的元木,看了一眼上面的花纹,这,这是明朝的屋子横梁风格。上面沾满了泥土,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埋进这土里的。
一堆混在泥巴里的烂木头桌子椅子腿,根本就没有清理。这下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垃圾堆,不过不一会儿便能挖出一两根或是民国,或是明清时期的房梁横木。
一个工人搞不懂,说还真有人收集这些烂木头烂石头来埋在这下面?土坑的一侧,全是一些破烂大小木质物品的残骸堆在一起,嵌在土里。
几盏大灯亮在坟地上面,照亮了施工现场的一切,不一会儿,有工人说发现了什么。那是在一堆挖出来的混在泥土中的破烂里,找出来的旧呼呼的罐子,一个,两个,最后整整十多个,这些罐子很多都破旧不堪,但里面的东西让人头皮发麻。
:老板,这,这是小孩的骨灰盅。这么多个,怎么埋在这里?
负责人不敢去碰,只好过来问我。
我让他把这些罐子堆在旁边就是,别再去碰。负责人张着嘴看着我,盯了盯一直趴在我旁边的这头水牛,那鼓的血红的眼睛。
:好,我,我按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