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这土坡后面,我只觉得越来越冷,能活着逃到这里的,周围这些人似乎都不简单,有人居然开始直接吃雄黄,也有人一直在自己身上绑线。藏在这土坡下面,大家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
有人在说,我们藏的是这杀猪场附近,其他还有没有人,藏在什么地方?
角落的一个脸色发白,看起来像是天生就那么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回了句,
:不算上死了的那一些,之前有很多老家伙是在西北方向的一个饭店,我过来的时候看过,那里面没有动静。
给我的感觉,这些人相互之间也认识的很少,或许很多只是听说过,并没见过面。我只觉得冷的出奇,周围已经变得极度的黑暗,直到那诡异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自此之后,整个地方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其中有两三人对视了一眼,最先动了,却并没有直接从巷子出去,反而绕去了另外一个方向,一路丢着抹满雄黄的竹片,顺着这街道后侧的排水沟走了。
有人也用红线往自己脖子一勒,接着吞下黄纸,拿出了藏在身上的骨灰瓷罐,之后全身散发出阴冷的感觉,整个人瞬间变得贼兮兮的,顺着前面几个的方向,身子一翻,也瞬间没了影,这明显是一种鬼上身的办法。
始终只有姨父一个人在看着巷子外面,他终于蹲了下来,那双眼睛让我有些不敢看,我只是指了指一旁,他抬头看了看这些人离开的水沟,顺手在地上一抓,抓起一根从远处连在我们土坡棚子中的细线,直接就扯断了。咧嘴笑了笑,
: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那挖开的土里看到了黄纸和雄黄,正好是之前有几个人待过的地方,这些人虽然走了,到时候把连在这土棚里的细线一拉。剩下有人看了眼这些人离开的方向,声音顿时很冷。
:香江郭家的?还有另外几个。呵呵,这东西在这里闹出了动静,他们才好跑?
之后这里的人都没说话,脸色均是异常阴冷,各自记在心头,这种仇,要是出去了,以后就是不死不休。
这一处的角落里,谁知姨父往我的眼眶上一按,悄悄说道
:不要动,等我画完了就好。
这个过程没用多久,他一边小声的开口,一边我能感觉到真的在我的眼眶里画。等到他松开手,我只感觉到眼睛有些痛,但没有任何区别啊。
:我只是留一手,这招以防万一,你眼珠子转回来之后,这玩意就到下面的框里去了,你自己怎么会看得见?
我以为他要做什么,接着居然直接从这土坡后的角落里站了起来。
终于要走了?
看了这么久,我以为他总算找出来了逃跑的路线?难道是排水沟,谁知他居然带着我直接朝着前面的巷子里走去。
远处的街道一片漆黑,我跟在姨父后面,大气都不敢出,草棚里还剩下三四个人,留下来的是全都不敢动的,唯独那拿着两个卦角的却跟了上来。
这个年纪大的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跟在我和姨父后面,走在这黑漆漆的巷子里,便听到这人在我们后面自言自语:两位兄台,你们的手段我看不透,我只是想活命。
姨父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干涩的笑了笑,
:在下彭礼德,平时爱好研究风水罢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步步的走出了这个长长的巷子,我不知道是自己在做梦,或许就像是姨父说的,被迷了眼,这接下来看到的都是我的幻觉?
来到街边,阴风吹过,我更是冷的呆立在了当场。
头顶是漆黑的天空,粗一看,居然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条街,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黑气,一间间的房屋,店面,轮廓上大概还是原本的样子,但边边角角的已经完全不同。
漆黑的夜色下,各处张牙舞爪的街道,看起来就像是有着古时风格的张牙舞爪的阴间场景。
很多屋檐屋角已经延伸了出来,怪异嶙峋,虬结扭曲在一起。
这,这还是在那条街上?
: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姓彭的已经惊呆了,有些不敢再往前走。
:不,不是真的,这些都是幻象,难道我们已经死了?这里不是人间,这是阴间。
本来是一片安静,但我们到了之后,仅仅是这一处,便听到周围不时的传出什么声音。姓彭的受惊发狠的公鸡,扭头不断的看,我已经形容不出来自己看到的,如果真的要说,那就是我觉得自己真的走在了一条只有阴间或许才会存在的街上。
姨父走到街边,看了眼面前这鬼气森森的房子,用手一扯,扯下了原本是店铺门口的一大块布帘,此时就连这布帘也在散发着黑气,他却不管,撕成几半让我们直接披在了身上。
接着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用火点燃,这玩意我认得,正是当初那个皮子灯笼,原本烂了的口子还有一个丑陋的用线缝补的痕迹。
就这样,打着灯笼,带着我们小心翼翼的往前。谁还知道这地方怎么分辨方向?只能顺着路往前走。
:嘻嘻。
诡异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在笑?
看清楚后吓了我一大跳,经过的这地方原本应该是座两层的楼房,这房子已经变得极其怪异,那是这原本楼门口的两根柱子。
近了一看,这哪里还是什么柱子,上面有着一些扭曲的东西,那居然就是几个人,缠在这柱子上,有一个伸出来,正朝着我们笑。
这是原本的那些镇民?
:这是他们的魂魄。
姨父顿了顿,
:邪化以后的魂魄。
但一旁那姓彭已经瞪大了眼睛,说这玩意是石魑祟,
:这真的是石魑祟,古时候的一种鬼精,迷信古时有大户人家杀孽过重,这东西就会找上门,缠在房子梁柱上,家户不宁,邪气甚重。这是这些居民?
已经走过了,他还在扭头看,便看到柱子里伸出了一只手,这一瞬间很快,再一看,这姓彭的已经被拉了过去,诡异的笑声中,一只只手陆续伸出来,像是绳子一般抓在他身上,眼看着已经要被缠到柱子里边去。
姓彭的长着嘴巴,已脸上已经露出绝望,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从一旁伸了出来,捂着他的眼睛,把他往外面一拉,与此同时我在一旁拿着灯笼像木剑一般往下一砍。
惊骇中这人有些不敢信,直到已经走出了这个地方,那柱子上还有诡异的脑壳影子伸出来朝着我们嘶叫。
:你们救我?
接过我手里的灯笼,姨父只是说了一句,
:就是邪化的魂儿,距离成石魑祟还早得很,你怕什么?当先就怕了,人火一虚,你还有活头?老倌,你在这行估计也一二十年了,刚才你自己都说是这是幻觉,你要想活命,就把当成被迷了眼来看。
当成两个字,姨父念得格外的重。
这地方已经分不清方向,继续往前走,我们低着头把布严严实实的罩在头上,前面的姨父打灯笼带路。
之后看到的一幕幕几乎让我骇破了胆,到处都有什么声音,像是处处都有影子在晃动。我也终于明白了这些房屋为什么如此诡异,这些房子大门,伸出来的屋檐,看起来诡异怪嶙,就那么扭曲在一起,我仔细看向了一处,那哪里是什么檐角,虬结怪异,那是两个样子恐怖的“人”,一动不动,鬼气森森,就像是这建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