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是在锦都郊区的山里。隔着一座山,那头就是郊外的旅游区,大上午的还能看到行人在游玩。而在这一处,荒郊野外的,反而环境显得更加的优美。
透过树林,远远的能看到高楼耸立的锦都市。但在林中,有着好些人正坐着喝茶,坐在对面的是五六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唯一从庙会里逃出来的流派老者。
而在这边的则是三四个老僧,不过为首的老头却没有穿僧衣,只是一身普通打扮,分明就是这已经还俗了国寺主持,不过从旁边僧人愁苦的脸色来看,隐隐的依旧以这老头为主。
旁边人根本不知道,树林里看似安静,但就在周围,根本不知道守着多少流派的风水人。
某一刻,糟老头子呷了口茶,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儿。
约在这里喝茶,像是已经谈了很久,便听到对面的一个老者开了口,
:此番我等退出锦都,倒是没见张家道继续追杀了,只可惜死了那么多的通道,如今的流派山门,已不同往日。
说完叹了口气,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有流派老者才再次开了口,朝着这曾经的主持老头问道。
:桑槐鬼路,是前人承天而建,其兴建过程何止百年,那是古时风水的极致,这才给了鬼魂容身之所。如果真有此阵,那布下此阵的可谓居心叵测。
主持老头喝了口茶,
:人不过百年,在从古到今这长河前头,你我都不过是瞬时的蝼蚁罢了。如何敌得过那地底的邪祟。
其中一个流派老者眼睛都瞪了起来,
:我还是不信,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这双鱼邪物,它究竟是什么来历?
安静的树林中,这老主持扭头远远的瞅了瞅,看的居然是锦都郊外那江边的寺庙群的方向。
:除非亲眼看到,不然怎么会信?呵呵,死人能复活,消散的魂魄能用香火重聚魂体,人鬼可以邪化,就连村镇建筑也皆可邪化。
一连串的话,说的树林中的其他人全都沉默了。
:自古的事我们能知道多少?此物诞生于远古,本出生在一块地底脉石之下。在历史面前,我等如同蝼蚁,前人不是没发现地下的蛛丝马迹,但全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成了秘密。
:就我所知,此物秉承阴阳二气而生,或许其本身就代表了地底阴阳二气。贵道总纲有言,太极生两仪,两仪出四相,之后才是活人研究出来的八门六十四卦,可以算尽山水。
由此可见,此等天生邪物,或许还诞生于人道风水之前。
对面有个老者手里拿着卦角,声音都有些抖。
:你,你说的是真的?
这话像是有些明知故问,老主持看了他们一眼。
:问我做什么?问你们自己,你们茅岭道,开山立派距今几百年,诸事术法皆为古籍流传,难道你们在其中就没发现这邪异存在的蛛丝马迹?
风水在历史上有两次断代,到如今第三次兴起,放有了现在的局面。殊不知现如今这所有的山门流派,这格局是如何形成的?
当年你们的祖师,真的感受了天地异象?才寻到福地开山立派?为何所有流派全在桑槐地脉上,真的是受天地感召?还是受到了邪物影响?
说到底,这几百年所有香火愿力,全都吸收进了邪脉地底,滋养此物。
整整一个上午,虽然还在喝茶,但树林里很多人已经大气都不敢出。
有流派老者喃喃自语,
:此物隐于历史中,渗透我道。竟对人道的影响如此之深?古派接连失踪,均是受其操纵?这背后。。。背。。。
说到背后两个字,已经说不下去,毕竟不论你道行再高,内心再为坚定,但这老僧的却是否定了这些流派山门的传承。。。
:为,为什么?
便看到这老僧喝了口茶,这一次闭着眼睛想了很久,之后才慢慢的开了口,
:以前我也问过张善守这个问题,此物藏身地底,引导风水,造就了两次风水断代。我等活人在历史以及它的面前,都太过渺小。最终我们找到的答案是,它或许是在演化。
:演。。。演化?演化什么?
老僧之后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敢确定,
:演化人。。。
:它创造邪鬼,甚至创造出了一个所谓的轮回,邪化历史,断代风水,将所有流派至于桑槐大阵之上,吸收香火以及无数鬼魂消散后的阴气。
一件件的事情从这老僧嘴里说出,每一件惊世骇俗,但却代表着厚重的何止百年的历史灰尘,最终静静的念了一句,
:这是在演化人,演化这个人世。
老僧说道,自古这张家的存在,就是证据。这东西诞生于地脉之石底部,显为双鱼。此物虽然不在轮回,却还在因果天理之中,一饮一啄,石碑造就了张家。张家道所做的,便是打破现有的风水格局,还道于人。
一句还道于人,似乎代表着历史上两次断代之前的抗争的风水术士,也代表着现在各地的市井现实中,那所有的,一个个没有流派传承,没有山门香火,只是跪拜天地就入了行的风水人。
:此邪物原本并无形体,不可能杀之,即便要镇压也需驱壳器皿引之入内,所以张善守当年才造就了于术。
于术这小子,天性木纳,却深受人世所影响,已经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说到这里,这老僧叹了口气,反而笑了,
:大道化简,这也就像是钓鱼,张善守布局,将这小子的一条魂魄丢入地底做饵,引得此邪物上钩。于术这小子内秀机敏,最后关头提前沉入地底,将石碑震裂藏在自己身上,同源吸引,此乃天生容器,引得双鱼入体,将其压于地底,这是唯一的办法。
有流派老者抽了口气,
:但桑槐地脉还在,又该如何。
老僧笑了,
:散掉山门香火,破开剩下的城基,自当于破掉此邪阵上各个阵点。使其没了香火,没了人鬼之气,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剩下的,就只有交给后世了。
说道这里,老僧的声音变得很小,没人听到他自顾自的念了句,说或许有一天,我们这一代也会断掉,届时又有谁知道这段历史?知道地下有些什么?
时至中午,六个山门老者全都放下茶杯,居然就这么朝着这不伦不类的老僧鞠了一躬,这老僧开着玩笑,
:是吧,所以说,还不如珍惜当下,好好看看这个人生。
一个老者像是在开玩笑,
:碌智大师,有一件事我想不通,贵行不是号称普度世人,从来不会站边的么?这公司几十年,毕竟作恶多端,屠戮无数人鬼。你等乃清净之人,甘心受其趋势,不怕报应缠身?
这老僧静静的看着这几个人,
:老子都还俗了,再说,我只忠于这个人道。你们不也是?到最后都不认祖师,只认风水?
六个老者都笑了,这一刻,居然全都将袖口上的扣子扯了下来,朝着旁边的林子里随手一丢。
守在远处的风水人已经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道尊,你们这是做什么?
其中一个老者眼睛一瞪,随口念了句,
:本来就没用,还留着做什么?卡自己脖子么?
这天中午,流派的人陆续离开了,周围的山林变得空荡起来,到了最后,却有两三个老者留了下来。
根本就是刻意,等到没人的时候专门留下来对这老僧说以下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