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席凤玲诧异。
闵如风没出声，但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他的惊疑。
太过震惊，以致于自来行事稳重的席凤玲都口不择言了，“白夜不是死了吗？你回北城不就是……”
不过她反应很快，忙将未出口的话收住。
可殷九烬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敏锐得后脑勺对着一面普通的墙都能感觉到那面墙后有人偷窥的人，还是在对方极力放轻呼吸隐藏的情况下。
席凤玲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怎么可能觉察不出来。
不过殷九烬藏得深，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算是颜瑾虞也没发现。
闵如风在席凤玲说这话时就扫了殷九烬一眼，在席凤玲话音刚止住时，就立即出声问：“在哪里见的？”
“殷家。”
三脸愣。
包括听到他们对话心惊之余已经对“白夜”这个人的身份有所猜测的闵霆。
殷家？
谁啊？
齐齐看着颜瑾虞。
颜瑾虞没有马上说，而是将目光转向殷九烬。
殷九烬没看她，只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后，开了口：“我姑姑的儿子，凤昀。”
凤昀。
这个人闵如风和席凤玲自然听说过，可不是说，殷家大小姐殷潇潇和丈夫意外去世时，凤昀也随他们去了吗？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没往白夜还活着，且就生活在殷家这上面去想过。
“没有意外的话，白夜会与我们合作。”
“所以，鬼刹就算还有人活着，想取他们性命的，可不只有我们。”
席凤玲想问，既然白夜还活着，那他上次在后面加一把火，帮的是殷九烬还是帮的虞美人。
转念又觉得，似乎没有问的必要。
帮谁都好，只要对方不是敌人就行。
“可否将人约出来见一面？”闵如风问。
颜瑾虞一默，“暂时还不行，过段时间吧。”
虽有疑惑，两人却没有多问。
“小雨下午的飞机到帝都。”
“小雨很担心她哥哥的病，带他来找阿风看看。”
看向闵如风，“之前小雨就说过今天到帝都，明天会先安顿好休息一天，后天才会去帝都医院找你。”
闵如风了然，这是暂不让霍煊知道他们关系和身份的意思。
点头，“嗯。”
“那么，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后天见。”颜瑾虞淡笑出声。
“这就走？”
“这么快就走？不留下一起吃顿饭？”
两人同时出声，前者闵如风，后者席凤玲。
皆眉头深拧。
颜瑾虞笑笑，“吃饭等小雨来了再一起吧，本来今天从殷家出来就是打了马虎眼的，九哥的嫂子特地约我逛街都是我找托词拒绝的，得早些回去。”
说完，对殷九烬说：“走吧，九哥。”
“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吧。”
闵霆说着就要站起身，颜瑾虞回头对他一笑，“闵三少既然来了，难道不该就着闵家的事和阿风商议商议？你们闵家的事可还没结束呢。”
“说、说得也是，确实是有些事要商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颜瑾虞刚才那抹笑中隐着非常浓烈的警告。
对不让他跟着一道的警告。
不过倒也没说错，如今是合作关系，就闵家的事，他确实得和闵如风席凤玲好好商议。
只是突然得知他们都是大佬，震惊的心情一时平复不了，他今天并不想多谈其他事，想先离开缓一缓。
可……
算了，商议就商议吧。
搭闵楠的车过来的他，也不想跟着这两人一道，然后独自吃狗粮。
“那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再让助理来接就是。”
颜瑾虞笑着点头，“嗯。”
转身牵着殷九烬的手，对闵如风和席凤玲说：“走了。”
两人刚一走出房间，闵如风和席凤玲的表情都微有变化。
“闵如风，虞美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闵如风敛眸，没说话。
他当然也感觉到了。
他们都很清楚，小虞根本就不会在乎殷家人对她如何看待。
就算今天她和殷九烬出来确实是打了马虎眼，那又如何？何至于早早就赶回去？
说是小虞为殷九烬做出了改变，行事都变得不再像她？
更不可能，从小虞刚才对待闵楠那不高兴就直接出手的脾气就能看出，小虞还是那个他们所熟悉的小虞。
行事无所顾忌。
出手快狠准。
更何况，殷九烬和殷家的关系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小虞更是犯不着为殷九烬而对殷家人如此迁就。
都是聪明人，很快想到了问题所在。
“都怪我，偏要提那个事做什么。”席凤玲自责道。
闵如风轻叹，“也怪不得你。”突然听到他们笃定死了的人其实还活着，谁都会震惊。
“说了也好，现在就说开，总好过以后知道再闹出更大的矛盾。”
席凤玲听到闵如风这话后细细一想。
似乎还真是这样。
心里才没那么自责。
“这倒也是。”
席凤玲还是有些担忧，“只是这样，他们会不会……”
“那又如何？小虞是没人要吗？闹便闹，还要让小虞处处来顾及他的感受，小虞欠了他的？我们让小虞留在他身边，是因为小虞认定了他，也是因为小虞留在他身边确实比以前开心。”
“如果小虞在他身边反而不开心，哪怕他是小虞认定的人……”
后面的话，闵如风没说，席凤玲也能懂。
哪怕他是虞美人认定的人，他们也不会任由虞美人跟在他身边受委屈。
再说，她可不觉得虞美人会是个吃得亏的性子。
“我、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闵霆这下是真的瑟瑟发抖了。
确实听不懂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他们话题中的主角，他还是能猜到的。
那分明就是他二哥和颜瑾虞！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刚才颜瑾虞和二哥那样，是闹了矛盾？
原谅他眼拙，怎么没看出来？
又怎么闹的矛盾？
是因为席凤玲说了什么？
哦，席凤玲好像确实是说过颜瑾虞回北城是……和凤昀有关？！
猪脑子，他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就二哥对颜瑾虞的在意，又怎么会不介意这个事！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闵如风和席凤玲居然说，如果颜瑾虞待在二哥身边不开心，他们就……
那可是二哥这么多年来唯一在意的人，还是在意得二哥那样淡漠清冷的性子都不惜时时刻刻秀恩爱，没了还了得？
两人看向他，眼神都有点不善。
闵霆懂了，这是迁怒。
他觉得他有点倒霉，没事跟着闵楠来看什么热闹？闹到最后，知道了个惊天秘密被吓得到现在都还没缓和过来不说，还要被颜瑾虞警告被闵如风和席凤玲迁怒。
“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看今天也不适合谈事，不如改天再约吧。”
“下次见面，叫上二叔一起。”闵如风说。
闻言，闵霆瞬间正色，看着他，脸上没了刚才的紧张，也没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不是说好我和你们合作，不牵涉我爸？”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以为二叔还毫不知情？别蠢，闵桂离身后的人极有可能是鬼刹，最好让二叔清楚情况，不说不能帮忙，最起码知道了情况也不至于坏事。你应该也不想二叔是继祖父之后第二个被闵桂离联合鬼刹除掉的人吧？”
闵霆心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大伯联合鬼刹？
难道祖父的死不仅和大伯一家有关，还和鬼刹……
席凤玲抬眸看向他，妩媚轻笑，“闵三少既然懂了，又何必多问？”
“闵三少不会天真的以为如果闵老爷子的死当真只是闵桂离那一家三口所为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和闵如风会花三年时间都查不到证据？闵桂离那一家人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闵霆动动唇，想说点反驳的话，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闵如风和席凤玲真是那随第一杀手一起失踪的另外三大杀手之二，大伯那一家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要知道那四人可不是普通的杀手，而是杀手榜上排名前四的四大杀手。这还不是他们最能震慑人的地方。
他们最能震慑人的是，他们仅凭四人之力就毁了最鼎盛时期的鬼刹岛！
当年，鬼刹岛被毁，可震撼了不少人。
那可是多少势力想要摧毁都做不到的组织，甚至很多人都查不到鬼刹岛的所在。
而他们，仅凭四人就做到了！
“好，我会和我爸说，时间定下后再联系你们。”
语罢，转身离开。
*
帝都的繁华标志之一，就是它的交通之拥挤。
某条大道上，此时车辆正缓缓前行。
而在这些拥挤的车辆中，有一辆上坐着的人，正是从魅风酒吧出来的颜瑾虞和殷九烬。
两人自上车后，谁也没说话。
道路拥堵，只能停下等着。
“九哥，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殷九烬闻声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颜瑾虞，“没有。”
看一眼就收回视线。
“可是你生气了。”
她一开始没感觉出来，还是她与阿风他们提起见过白夜时，她看向殷九烬，殷九烬居然没给她一个眼神回应，她才感觉到的。
自从殷九烬将她接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看着他时，没有给任何回应。
“我自然生气，那是因为我在意你。”
“只要一想到你跟着我回北城是因着要查别人的死因，我心里就没办法接受。这是不是说，如果不查他的死因，你就不会主动现身让我找到？更不会主动跟我回来？”
轻怒吼完，殷九烬又像泄了气似的，一副颓然模样。
“但同时，我又很感激。”
“很感激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让你愿意回来，我才有机会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