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这话,燕阳顿时感到事情注定不简单了。
涂满这个老家伙,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深藏不露,居然有设置秘境的本事!有这等本事的人,绝对可以称作大能了。
由此观之,万山界这荒凉得不能再荒凉的世界,绝然是个藏龙卧虎的世界,这虚浮的表面下头,可能一眼看不到底。
不过,燕阳更加相信自己的本事,坚信涂满奈何不了他。并且,以他狂傲的心性,他绝对不能接受任何胁迫。
“姑娘,别夫君夫君的,”燕阳直视小咪那热切的目光,“你一个未婚少女,理当自重,而不是恁般轻浮。我来自异界不假,可是不想成为你们改善人种品质的种子,所以,很抱歉,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说着,摊开双手,耸耸肩膀,用身体语言进一步表明态度。
小咪虽则有些失望,却仍是笑眯眯地盯着燕阳,自信地说道:“这件事兴许由不得你,我爹爹会让你服从。你的颜值,你的体格,你的气质,我都非常喜欢。主动还是被动,任由你自己选。”
燕阳一边苦笑着摇头,一边扭头看向那厚重的石门。情痴少女一向不按正常逻辑出牌,讲道理没用。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破门而出了。以他的修为,打破石门应该不是多么困难。
小咪似乎瞧破了他的心思,出言提醒道:“你走不掉的,我爹爹在这石门上加了禁制,你纵然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未必破得开。”
“这你可低估我了!”燕阳淡然一笑,“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说着,调运全身起劲,准备动作。
孰料,便在此时,山洞中蓦然生出薄雾,紧接着出现一些幻影,再接下来他发觉自己已然身处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甚至比他生长于彼的三千世界更为奇丽。
与此同时,一个遥远的声音从空中飘过:“小子,来到了巫山景,就好好享受这里的一切吧!”
秘境的确很诡异,乃是设置者迷人心智的一个芥子世界,但是它的问题在于,只要陷入秘境之人的神智足够强大,那么秘境就起不到任何迷惑作用,身处秘境中的人心智仍然是清醒的。
涂满固然具有设置秘境的手段,但是论其神智,比燕阳差之甚远,是以燕阳尽管陷入了涂满所设置的秘境,依然不会被其中的种种障眼法所迷惑。
换作其他人,涂满诱使其成为异界种子的图谋极有可能成功,只是他认错了目标、低估了燕阳,那就注定不会成功了。
燕阳所要做的,只是找出秘境之眼,破除秘境之困。
当然,在此过程中,他本身也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倘若涂满是他的敌人,或许会趁着他陷入秘境、身魂分离的时候杀了他。可是,涂满设置秘境困住燕阳,只是为了诱使燕阳跟小咪发生亲密关系,根本不存在杀害燕阳的问题,因此燕阳并不担心。
何况,涂满这个老家伙过于自信,甚至向燕阳公开了这个秘境的名号,这自然为燕阳提供了可乘之机。
唯一让燕阳为难的是,如果涂满将秘境之眼设置得跟牛虎坳那个秘境类似,非得通过跟小咪交合才能破除,那他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经过仔细揣摩,燕阳认为绝无这种可能。涂满如果做那样的设置,必定会在自家女儿身上做些手脚,但是做父亲的一般不会那么无耻,做女儿的一般也不会同意,除非父女俩都寡廉鲜耻得特别不像话。
天空中飞过一群叽叽喳喳鸣叫的长喙鸟,排成雁阵由远及近地飞过来,又由近及远地飞离,让原本明丽的景色变得更为灵动、鲜活。
不知怎么,燕阳由此联想到伏乞皇室所豢养的赤足乌。那赤足乌的羽毛也是这般白净,体型也是这般壮硕,鸣叫声也是这般震人耳廓。不同的是,赤足乌的灵性颇高,能够像家人般跟它的豢养者相互依恋、耳鬓厮磨,这长喙鸟却只顾挺着高傲的脖颈,从天空中翱翔而过,对任何人都心无所恋。
这缺乏灵性、情感的物事绝对不是秘境之眼。
燕阳心中嘀咕着,瞧着那长喙鸟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也就不再继续关注了。
他处身之所恰在一个波光粼粼的湖边,湖中映射着青山的倒影,湖边散布着一些别样的桥涵楼台。观赏这么美妙的景色,其实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可是燕阳却志不在此,眼见左右无人,于是急忙脱干净身上的衣服,跳进湖中洗澡。
万山界没有水,燕阳又不愿意用当地人所用的洗澡土,只好强忍着不洗澡。而今这清澈见底的湖水摆在眼前,恰好解了无法洗澡之困,燕阳如何不善加利用?
洗了好一阵,从身上搓下来不少滋泥,约莫洗干净了,他开始在湖中畅游,动作甚大,惊得水中的游鱼纷纷躲避开去。
游得累了,便顾自横躺在水面上休憩,完全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架势。
突然之间,心头蓦然一动。
这是真仙之境的心灵感应。急忙扭头看去,发现自己堆放在湖边的衣服被一只突兀出现的黑色大鸟叼走了。那大鸟嘴里叼着衣服,扑闪着硕大的双翅,从湖面上直冲天空,其间还回头瞥燕阳一眼,似是对他加以嘲笑。
燕阳气怒攻心,恨不得破口大骂那黑色大鸟的亲娘祖奶奶。下意识地想御空追赶,却又生生忍住了——光着屁股飞行,万一被人瞧见,那可丢人丢到天上去啦。
正自焦灼,却见几个青春少女说笑着往湖边走来。
无奈之际,燕阳只好凫在水下,打算等这些女人离开之后再出来。
孰料几个女人甚为顽皮,不但一味嬉笑打闹不止,末了还纷纷甩脱衣服跳下湖来戏水,将那美妙的身躯展示无余。
燕阳目力极强,不用启动透视眼也能看个一清二楚,为了避免自己受到诱惑,索性闭目不看。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少女们方才弃湖上岸,穿上衣服嬉笑着离去,留下一连串咯咯的笑声。
此刻天已近晚,燕阳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无人,方才纵身跳上岸来。
他的乾坤戒里原本还有几套衣服,可以拿出来一套穿上,孰料这个巫山景秘境竟然封印了他的乾坤戒,让他一件东西都取不出来。
这就很是尴尬了。
光着身子,可以在湖中做浪里白条,却绝不可以在皎洁的月光下做那不知羞耻的夜游神。
他那洗尽了污浊的真仙五层境之躯,较之常人更加白皙晶莹,在月光下散射着耀人眼目的光芒,特别引人注目,连他自己看了都感到有些不像话。
怀着羞赧,他急速窜来窜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芭蕉林,摘下一些芭蕉叶,将它们串联起来,稍稍编织一番,穿在自己身上,遮盖住身体上的要害部位,心情方才轻松了一些。
迈着轻松的步伐,刚要走出芭蕉林,蓦然听到芭蕉深处传来女子粗重的喘息声和轻微的呻吟声。这声音既熟悉又微妙,让他不由一怔。
怎么,莫非有人在这里野合?
他想快速离开,省得打搅了这对野鸳鸯,脚步却有些迟疑。
因为,他只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而没有听到任何男子的声音。
万一是哪个女子受了伤,由于伤痛而喘息和呻吟,那么他如果就此一走了之而不施以援手,就有点不人道了。
踌躇片刻,他悄悄地向那声音的源头靠近,拨拉开浓密的芭蕉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但见月光之下一个端庄女子痛苦地坐在芭蕉丛中,一条雪白的秀腿裸露着,膝盖处流淌着鲜血。
原来不是男女野合,而是这个女子在芭蕉林里受了伤!
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燕阳不再藏头露尾,现身来到女子面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那女子抬头看看燕阳,稍稍有些惊诧和畏惧,两手支撑着身体往后退了退,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