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痕闭着眼睛，声音很平静，似乎是坠进了回忆：“我从不认为他们的痛苦，是我带来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以前都是什么样儿。”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怎样厌恶我，怎样地想要离开我。”
他睁开了眼眸，抽了口烟，“离开我，他们会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张墨听不懂。
她只觉得是厉痕的控制欲太强了，但她作为一个秘书，没资格说半个字。
直到咖啡都不冒热气了，厉痕才开口，可一开口嗓子哑得吓人：“把最好的那批维修员技术员程序员调过来。”
张墨一愣，“厉总，他们都在更高级ai的研发组。”
“调过来。”厉痕坚持。
他低了低头，“夜莱不懂事不要紧，我不能看着她变得破破烂烂，该给的我还是得给。”
张墨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滋味。
“是我把她养大的。”厉痕呢喃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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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黑漆漆的。
从昨晚到天快亮，夜莱一直坐在窗前没动过，甚至一口水也没有喝。
她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很静，但不舒服的滋味却越来越浓。
她回忆起了当初拿到那些奖杯与荣誉时，厉痕地夸赞。
她应该站在很高的地方的。
堕落？
是堕落吗？
夜莱低下头看着自己有些握不住的一只手，是遇到感情，什么人都会变弱吗？
可荣誉是她的。
她要拿回来。
她的地位不允许任何ai触碰与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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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怎么没看见小夜莱？”
青川他们在基地待了四五天了，自打那天检测完，夜莱就没再出现过。
金央也摇摇头：“金赛快开始了，按理说今晚上就会出发出国的。”
而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当天下午，基地就安排了私人飞机，送他们所有ai前往某国，下了飞机全部进入酒店。
按照当地时间来算，明天晚上七点钟会正式开始比赛。
可至今，他们都还没有看见夜莱的身影。
“她醒了吗？”
门口，技术员在守着，听到老板的问话点点头：“醒了一个多小时了，目前看状态应该是没有任何排斥的问题。”
厉痕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开灯，厉痕也没有开，他知道夜莱看得见自己。
夜莱呆坐在床边，脸色有点白，不过应该不要紧。
厉痕坐到她面前来，跟她无声对视了很久。
“我现在没空去探究你的那些事儿，但你看到了外面的会场了吗？那就是全赛的比赛场地，三十几个参加团队，只有我们是国内的，也就是说，你是唯一一个代表国内来参赛的。”
厉痕忽然按着她的膝盖，眉头皱起，“夜莱，无论是人还是感情，都是会走的，会消失的。唯独你的芯片等级、你的电池存量、你的荣誉，属于你一个人，谁也拿不走，明不明白？”
他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手，在慢慢地剥离夜莱心中出现的那一丝情感。
夜莱没有回应。
她已经穿着新换好的服装，那是金赛指定的参赛服，特制隔电的，浑身黑色的皮质，衣服边缘还有条条银线，黑色的短靴。
厉痕站起来往外走，“夜莱，你现在急需一个第一，来巩固你在ai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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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赛开始之前，一辆辆顶级豪车低调地驶入会场附近的酒店。
那些都是各界痴迷这种比赛的大佬。
而其中有一辆车上下来的人，是东方人的面孔，他被人恭恭敬敬地请到酒店中。
等酒店即将住满后，日子就来到了第二天。
在提前一小时的时候，各方参赛团队才拿到要比的项目。
厉痕看着上面的比赛项目皱了皱眉：“幸好我给她更换了芯片原片。”
芯片原片的意思就是，里面储存的一切都会导入过去，芯片本身换了个新的，运行会加快，就像是给电脑重新做个系统，但c盘的东西依旧在一样。
第一项比的是破解程序，这个仅仅单纯靠ai本身的能力了，外界力量根本帮不了什么。
在开始前半个小时，所有参赛者会前往某个场地进行检测，以防带了什么东西进入，这是老规矩了。
而进入时，也只有参赛者本人能进去，不允许有任何人陪同。
当那些参赛者被带过去排队时，他们都在暗暗地打量着彼此。
这也是夜莱第一次看见国外的与真人无异的ai。
这种ai国外也有，甚至可能做得更精致。
那些人站在那说说笑笑，明明都不认识，却聊得欢，若不是知道大家都一样，怕是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不是人类。
“嘿，小姐。”
肩膀被拍了一下，夜莱回了下头，眼神冷得叫对方都怔了下。
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耸耸肩，“喔，很酷哦。”
夜莱扫她一眼，没有回应，直接走进去检测。
远远看着的厉痕嘴角有一丝笑意。
倒是张墨有点好奇：“厉总，怎么感觉夜莱麻木了许多？”
“麻木吗？”厉痕语气很轻：“她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在面对同类与敌人的时候，她就像一头狼，不会允许任何同类赢过她，只是她现在越来越像人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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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检测机器在运行，所有的参赛者都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了检测。
他们有单独的进入通道，而周围的墙都是透明玻璃做的，那些大佬们早就等着看了。
“诶，那个，最中间那个。”有人在闲聊。
“我压得她，而且听说场外很多票都在投她。”
“她是亚洲的？”
“中国的ai，去年最高级的ai，据说抗击打的能力很强，终于有机会见识见识了。”
“可我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怎么强啊。”有人表示怀疑。
那人眼神无情：“比一比不就知道了？要是真担不起第一ai的名声，拆掉就是了。”
每一年在金赛上没了反应被抬下去的ai，一抓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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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非常大，大得让人看不过来。
而舞台的正后面屏幕中，映着一排参赛者的照片，照片下方对应的是个人属性标注。
其中，那个来自于国内的介绍最为显眼，因为标了不知多少个皇冠。
姓名：夜莱。
编号：0。
等级：全球首发n级ai。
荣誉：曾获，狂鹰大奖赛第一、科技赛第一、全a赛第一、无冕之王第一等。
“呦，是她啊？”有人终于见到了真人。
“嗯，看着挺漂亮一姑娘，没想到不是人，哈哈哈。”
“詹克斯！”有人在大喊：“打爆那个第一！！把她的头衔抢过来！”
观众席，顿时响起了阵阵起哄的声音。
许是带着一点种族歧视，那些人都下意识地想看着唯一拥有东方面孔的ai早点倒台。
一个东方ai凭什么霸占排行榜第一？
在听清他们的声音时，原本台上安静的夜莱，平淡的目光扫了过去。
那一眼，如带着刀山火海。
这场比赛，不全是为他，也是为了她自己。
厉痕有句话没说错。
无论因为什么变弱了，属于她的荣誉，都不能丢。
她生来时就是第一，没人可以抢，谁都不可以……
ai的好胜心与战斗欲，绝不是说说而已。
在座的观众不是各界大佬，就是各路神神秘秘的ai，他们都想看，金赛出来的冠军，会是哪个。
往年的金赛冠军，基本回去了也撑不了多久，因为在场上早就被打废了，赢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就不能有一个活着走下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