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来了?”
“嗯,”小禾四下看了看,“九爷可在屋里?”
“不在,瑢真快生了,我不想入宫,便让他帮忙带些东西给她。”说着瑜真将一碟精致的花糕推到她跟前,“尝尝这个玫瑰糕,驻容养颜呢!”
“多谢姐姐,”捏了一块尝尝,的确清香爽口,小禾细细品罢,这才将打听来的事尽数告知,
“原本我又去问时,八爷仍不肯说,不让我多嘴管旁人的私事,我又怕辜负姐姐的期望,无奈之下,跟八爷说了实话,说是您问的,八爷这才愿意告诉我。”
闻听此言,瑜真稍显尴尬,怕小禾心里不舒坦,特意看她一眼,但见她面色坦然的浅笑着,似乎已是习以为常,并没有不悦,继续说着,
“这韩照的确是有未婚之妻,定过亲的,那女子是他老家的姑娘,他父亲帮他定的亲,快成亲时,那姑娘的哥哥送她来京城,原本韩照是要去接的,偏偏那时候军营有要务,韩照走不开,只能让她们独自来京,
偏偏在半路出了意外,他们遇见山贼,那姑娘被被,毁了清白,她哥哥受了重伤逃出来,这亲事没成,两家人反成了仇家,女儿没了,儿子虽然侥幸保命,却伤了一条手臂,
韩照为此内疚不已,自觉对不起那位姑娘一家人,是以再也不肯娶妻,纵然两人尚未拜堂,韩照也将她当做自己的原配妻子,家中还供着她的灵位。”
“虽说这般重情义是好事,但一直不娶,他父母不反对么?”照理来说,都会施加压力才对,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家绝后罢?
喝了口茶,小禾继续为她解惑,“这话我也问过,八爷说,因为韩照家中有几个哥哥,哥哥们都有几个儿子,是以父母虽然说过他,但也管不住他。”
原来如此,她们讨论之时,瑜真特地让白茶在一旁听着,好让她心中有数,
道罢这些,小禾又问起,“姐姐到底是想给谁保媒?这韩照的人品倒是不错,就是性格太执拗,却不晓得他愿不愿意娶妻,听闻之前也有媒人上他家说媒,他娘倒是应了,偏他都给拒绝了。”
白茶闻言,顿觉没谱儿,生怕主子将她说出来,被禾姨娘知晓,而韩照又不愿,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瑜真知她心慌,也没看她,免得露馅儿,只是随口扯道:
“听你这么一说,这媒我竟不敢保了,万一他拒绝,岂不难堪?”
“那也不一定啊!要看女方是谁了,兴许他就愿了呢!”
不愿提白茶的瑜真随口推脱道:“回头我先问问这姑娘是否介意他订过亲一事,毕竟他家中供着牌位,倘若那位是原配,那么再嫁的便是继妻了,终归有差距,待我问清楚再说。”
此时小禾并未想到是白茶,只因立在一旁的她十分淡然,似乎她们的话都与她无关,姑娘家矜持些也是应该的,小禾也理解,
“也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该成的终究会成,不急于一时。”
两人又闲聊起其他人,说起霄言,不由感慨万千,“以往咱们三个最爱坐一处,如今独缺了她啊!”
小禾不禁琢磨着,“也不知,七爷可曾后悔过自己的草率决定?”
“悔如何,不悔如何?人终究是没了,”瑜真并不觉得一个男人的忏悔值得可怜,“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狠心说出那些绝情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等到失去以后才追悔就晚了!”
那倒也是,“七嫂去了那么久,太夫人想着七爷没有夫人似乎说不过去,便想着为他续弦,他却不肯呢!大约还在念着七嫂。”
再念霄言也不可能回来,提起她,瑜真便觉心头一阵抽痛,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女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郁,两人没再继续说这些,小禾想起今儿个原本是要自个儿动手做胭脂的,一耽误混忘了,遂起身告辞,“花瓣我都备好了,等我多做些,到时候给姐姐送点儿。”
瑜真点头笑应,送她出院子,“你做的肯定比旁人的更精细,我且等着。”
人走后,瑜真转身回房,白茶闷闷不乐,不知情时想打听,如今知情了,心里头更难受,“原来他心里头是有人的,那我也不该再奢望什么。”
“这叫什么有人?人都不在了,”瑜真劝她莫多想,“小禾的话你也听到了,按她所言,韩照应该是出于愧疚,才会一直不娶妻,倒也没说有没有感情,是以你大可放心。”
她放不了心,七上八下的,“可禾姨娘也说了,旁人给他说媒,他都不同意,唉!看来是没戏了!”
“还没问呢,怎能放弃?”瑜真正想法子呢,“你既有心,我必然会帮你问清楚。”
“啊?”白茶被吓一跳,慌道:“这……这事儿怎么问,总不能问他:你对白茶是否有意罢?那他肯定会认为我对他有什么啊!不行不行。夫人还是莫问了,我害怕!”
“瞧把你吓得,”瑜真掩唇笑道:“我有那么傻嘛!放心,绝不会出卖你的!旁敲侧击的问,此事包在我身上!”
白茶虽然担忧,但还是相信她家夫人的办事能力,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便交由她来安排。
毕竟这心事掩藏了那么久,如今终于得见天日,自然也就多了一丝奢念,希望能有一个结果,是否有可能,都是一句话的事,若有可能,她便愿意等,若没有,那她就收起这份心思,再不妄想。
入夜后,思来想去的瑜真决定和傅恒说一说此事,毕竟韩照是傅谦的手下,这事儿不能瞒着的傅恒,否则怕他知情后心里不舒坦,还是一早交代的好,有些话,她若去找傅谦说,必然又会引起误会,傅恒是他的兄弟,由他去说最合适。
瑜真坦诚与他说这些,傅恒也不会胡搅蛮缠,反正是为韩照说媒,与傅谦关系不大,那么他也愿意走一遭,“要问清楚韩照喜不喜欢白茶,又不能让韩照认为白茶先喜欢他,对也不对?”
“正是这个意思,”说一遍他便能领会要点,不必她再重复,瑜真看他面露难色,问他可觉为难,“想好怎么问了么?”
“见机行事呗!”现在他也没头绪,得先探探口风再说。
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的傅恒得空去找傅谦,因为瑜真的关系,两兄弟一直有芥蒂,除非有旁人在场,否则不会单独在一起用膳,而今日傅恒居然主动来找他,傅谦甚感意外,但也不好多问,命人看茶,好生招待。
席间听他提起韩照,傅谦又想起瑜真似乎也向小禾打听过韩照,傅恒今儿个又来,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一听说是想说媒,傅谦反倒不敢应了,“九弟为他的婚事忧心,实乃他的荣幸,但韩照此人是个犟脾气,他的亲事,连我都管不了,我也曾想让他安家立业,他父母也多次找过我,让我劝他,偏他不肯听从。
他的事,想来你也听弟妹提过罢!”
“略提了个大概。”
那他便不需再赘述,“韩照认定是自己的错,导致那姑娘殒命,是以不愿再娶,旁人再劝都是徒劳,这几年,我给他说过几个家世品貌皆优的姑娘,他都不肯答应,我也没法子啊!”
但能让瑜真上心的姑娘,傅谦还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能让你们如此器重?”
既有心说媒,便不能再瞒,傅恒当下说了实话,“其实是白茶,芳落已然找到自己的幸福,白茶跟了她这么些年,瑜真不忍看她一个人孤独终老,便想给她找个归宿,
思来想去,咱们府里有能耐又靠得住的男子,又与白茶年纪相仿的,似乎只有韩照,于是她才会打听关于他的事。”
原来是白茶,这个丫鬟似乎很实在,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本分自爱,从没有与谁不清不楚,若然配与韩照,倒也挺合适,
“你们肯为她作媒,想来是个好姑娘,那干脆这样,今晚我再与他提一提,再劝劝他,明儿个给你回话。”
由他来说最好不过,毕竟韩照是他的人,只有他最了解韩照的性子,成败就在今晚,傅恒回去等消息便是。
当晚,傅谦特地留韩照在此用膳,有酒好说话。
当韩照听主子提起,说他老大不小时,他便猜出了下文,“爷,您不会又要给属下说亲罢?”
这小子,居然抢答,这样他很没面子的好罢,“猜对了,但是并没有奖励。”
“……”捏着酒杯的韩照顿了顿,眉头一黑,“属下不属于奖励,也不想娶妻,爷您是知道的,就莫再提了罢!”
被打断的傅谦很不悦,故意为难他,“你若能猜出,我说的姑娘是谁,那我便不提了。”
姑娘那么多,他怎么可能猜得出?头疼的韩照只能妥协,“那爷您还是说说罢,我听听再拒绝。”
一如既往的耿直,傅谦忽然觉得又没戏,但又不能辜负了傅恒和瑜真的一片心意,是以必须说出来,寻个痛快,
“倒也不是旁人,这姑娘你认识,正是九夫人身边的丫鬟。”
作者说:
万恶的鼻炎犯了,发烧重感冒头疼,得挂水,休假两天,无更,特此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