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骨继续感受着错乱,似乎他一直在感受着错乱。
错乱对于他来说,是永恒的主题。
余风骨看着窗外看不清的雨色,上面全是密密麻麻地雨珠。
司机大叔在喋喋不休的说话,余风骨觉得这个大叔真的好装,明明是一个关键人物,却还要在这里深沉地扮演司机的角色。
虽然这个大叔关键到余风骨忘记了他的名字。
余风骨透过车内的视镜,看到后面的男孩克制自己的头痛。
司机大叔慢悠悠地降下来车速,余风骨听到后面传来抽泣声。
他越来越在意车后的男孩,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每当融合的时候,余风骨都探查不到有男孩在的过去,很神秘,也很让人心疼,虽然男孩的实际年龄应该是比他大的,可余风骨每次看到他慌张无措的样子的时候,都觉得眼前的就只是个少年,是个男孩。
“你怎么了?是因为要去见谁而伤心吗?”司机说出一句颇为梦幻的话语。
见谁?余风骨不知道什么缘故,想起来那个叫张栗栗的女孩。
余风骨没想着再度融合,如果融合,他会再度感受到被深渊凝视的感觉。
他看到后座的男孩佯装着镇定,神色勉强平静地摇头,只是头上的汗暴露他现在心神不宁的问题。
“有朋友告诉我,你去的地方今天有两场活动,一家是什么学院招生,一家是毕业同学会,看你也不大,穿的也不正式,应该是要去见同学,看你哭的这么厉害,说你没事我是不信的。”
“叔叔我年轻那会儿,赶上改革开放,我那会儿胆大着呢,毕业典礼上代表优秀学生发言,我就当着全校的面对着最漂亮的女孩儿念着我写的诗,我那时候普通话说的可好了,不像现在。
余风骨听来这样的爱情故事,觉得有趣。
“我那会儿的学校,有一座桥,桥下是人挖出来的湖。桥叫一心桥,湖叫一心湖。”
“那时候真的美好,很多人走过桥上,手上捧着诗集,或者谈论着那时小有盛名的诗人,女孩尤其漂亮,穿着长裙,辫子向后挂着,上面别着花色的手帕,身姿美好又青春。”
余风骨看着满脸胡茬的司机大叔说着自己的过往。
“那是一所喜欢诗歌与浪漫的学校,我起初是不知道的,因为我不喜欢诗,我只喜欢赢。”
“所以我一直赢,包括爱情,我花了一周的时间,策划了一场告白。”
司机大叔的车再度慢下来,因为前面绿灯记数即将倒数。
余风骨理解司机大叔说这么多,肯定是为了今后见面做铺垫。
他看到后座的男孩嘴唇发白的看着侃侃而谈的中年大叔。使得余风骨不得不仔细打量着这个一看蛮帅的中年男子。
他蓦地发现中年大叔目光柔和,可是那种追忆过往的眼神慢慢的也如刀剑一般,变得尖利。
前方红灯在闪烁,大叔驾驶的车停下来。
他不知为何转过身,帅气地撑在正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两侧,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余风骨,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余风骨为之侧目。
“可是,弟弟呀,我叛逆的在全校人面前用那首诗向她表白,换来的是对我最后的一个处分,最不该的是她也受到处分,我跪在校长面前无数次地用手掌扇着自己,他的冷漠我永远不能忘记。”
余风骨切实地感受到大叔当时的无奈。
“人生就他妈的是一场狗血,她最终被更有权势的人简简单单地消除了那个处分,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悔恨自己的无能,我畏惧这个地方,我马不停蹄地逃离了令我难忘的地狱。”
“也就是今年,我回来了,我见到她了,我看到一个,一个很完美的家庭。她给我讲了当年的那个故事。我成了被背叛的人,我当时看着她掩面哭的样子,就想起来我和她坐在公园森林里的长椅里我给她念叶青的诗的时候,她掩面娇羞的样子。多么讽刺。”
男孩忍着疼痛,说“大叔,红灯要灭了。”
出租车继续行驶在雨夜里。
“我飘泊的那十几年,我看了很多很多的书,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人,就是真的再也找不到对的时候,再也找不到对的人。”
“所以孩子啊,我希望你今天所有行为都将是值得,都将是无悔的,任怎么风吹雨打。你都要遵从自己的选择,并且坚持下去!”大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素昧平生的两人发生这样隐私的对话,讲出去,怎么样都有一种违和感。
“我在图书馆看到一本书,对号入座,发现我是多项非常人格的复杂综合体。最大的内动力是渴望被人认可,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您做了什么?”
“您后悔吗?”
“我不后悔,我杀了她。”
余风骨此时早已飘出车外,红灯将灭的时候,他听到车外有着巨响,像是编钟被敲打的声音,让人感觉到的只有不适。
他飘荡在雨夜下。
他不喜欢雨夜,虽然雨水影响不到他。
余风骨凭着编钟的声音,向着远处前进。
他不知道那里是哪里,但他知道他要往前去。
与此同时,寻风出现在他身边。
余风骨刚想说话,又想起来对方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寻风说“这里的空间乱流,也许是你带来的,也许不是你带来的,但很显然,我们面对的将是怪物。”
“也许就是你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
余风骨一听寻风这么说,他便振作起精神,跟着寻风向敲打编钟的地方飘去。
虽然他很想问问寻风为什么说敲编钟的生物为什么是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寻风像是感应到一般,他说“目的地很远。”
“这里有一段记忆,是我刚刚找到的,可以让你有一个前期准备。”
余风骨一听到又要感受记忆,于是再一次,他又被错乱的时空吞噬。
......
余风骨飘荡在他不知道的世界上空。
在短暂的时空交接的时候,他看到一份极其简短的记载。
“武德九年六月初一丁己日,金星白昼,太白经天。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己未日,太白复经天。
傅亦府邸突有异客到访,亦亲见。戌时,太史令傅亦迅疾密奏:“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秦王知此事,密奏建成、元吉作乱后宫,上省之。
适时,秦王世民门外响起数声,颇是急躁,原是秦王其军记室参军李淳风急见。世民见其状,纳入寝内。聊数久,淳风才始出。
洗马官魏征寝内,征数视屋外星像,忧叹不已。
益州农家舍内,油灯下,老者推演图上所画,眉头紧蹙。
亥时,世民与数心腹彻夜密谈。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庚申日,世民率长孙无忌于玄武门伏击建成、元吉等人,成。于癸亥日被立为皇太子。
史称“玄武门之变”
翌日,世民诣太史令傅亦府,不见其人,只见府中下人,遂派人查其府邸,无所得。傅亦浑家称“亦性谨密,即职在占候,杜绝交游,所奏灾异,皆焚其稿。”
太子似铩羽而归。
数日后,李淳风受太子命托,至益州,邀袁天罡出世,罡欣然应允,但请淳风先行归于东宫,余云游四方,始见上。淳风乃归。
武德九年八月,甲子日。太宗即皇帝位于东宫显德殿,赦天下。
公元六二七年,正月,乙酉,改元,号贞观。
上密建谍报部门,挂靠司天监,李淳风、袁天罡监管。
谍报部门首要事务,主查武德九年六月初一金星白昼经天之天下异状,后续异动。
所寻为何,并无史料记载,无从得知。”
.......
在武德九年六月初一那个时刻,长安的百姓与全天下的众人共同经历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异像,郎朗晴空的当日,天空划过一道痕迹,在那一天,从出现到晚上,大街小巷间有人赞叹,庙堂朝野上也有人惊慌。
李渊作为一个朝代的开国猛人,正安心享受权利金字塔带来的便利,沉浸在基业如何才能几百年的想象中,便被人急报了太白经天的异像。
在六月初一的晚上,益州一家农户内,好似仙人在世的老人在为肯让他留宿的一家人的孩子算着命理。说着此子有经天纬地的能力,可堪比齐国名相管仲等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那时已是三更天,屋外响起敲门声。
老人按住了想要开门的农妇,弓着腰开了门。借着狭小的缝隙,农妇看到了一张孩子的脸,老人向农妇微笑着,带上了门。
屋外月朗星稀,星空触手可及。
“先生,我逃到这里了。”小儿看着老人说。
“你会被抓到的。”老人不再弯着腰,直起腰板的样子像是年轻了几岁“这是你逃脱不掉的命运。”他说。
“先生是几时为我算的命?”小儿仰头看着星空,在提起旧事。
“我那时为你开了天眼,那一瞬我老了十年。”老人摇摇头“你被算死了。”
“我活着!我能逃!我会破!”小儿坚定地说。
老人与小儿共同遥看着夜空。
“这几个月,我走了益州全境,期间我做了一张图。”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张被折的皱皱巴巴的纸递给小孩。
小孩小心翼翼地展开,仔仔细细地看。数秒后眼睛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先生,你是说我要等后世千年才可解脱?”小孩下着判断。
“不,千年以后的后世会来与你相遇。”老人向北斗星的方向走去,潇洒离去。
小孩看着老人走的方向,那是北斗七星里名曰杓,小孩喃喃自语“瑶光宫,破军星君!”
到了武德九年六月初三这一天,前些日子的异像的热度还久久未散去,当天又发生了异像。自然又是太白金星当空划过,毫不留念向北方划去。留下了长安城民众各种各样的幻想,其中也不乏存在靠谱的推论或者是密奏。
当晚就有官员密报李渊,说是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这样居心叵测的话语,李渊马背上打江山,还要一步一步地巩固江山,没那么多刀杀一个没什么权利的太史令。
秦王是他的儿子,东宫太子也是他的儿子,都是他最爱的女人窦皇后所生,李渊看着手上的密奏,忧心忡忡。
但好像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玄武门事变。
李世民用了不太光彩的手笔登上了历史舞台,而这背后有一个人他念念不忘,就是给父亲密奏的官员,太史令傅亦。
在没登上东宫的那段日子里,他去到了傅亦的府上,傅亦的妻子说与李世民听“我家老爷生性严谨缜密,官职在太史令的时候,就杜绝了任何的应酬。他所上奏的天灾异像,在事后都会焚烧殆尽。只是在六月初三这一天,看到了一位异客入了老爷书房,看不清样貌,灯火通明到了戍时。老爷跟着那名异客出了府,便再也没有回来。”
李淳风,作为李世民曾经管辖军队的记室参军,跟着李世民一起到傅亦府上拜访傅亦。一番话下来,身边的侍卫合拢到李世民身旁。所有都显示,傅亦,夜奏后便可能消失在长安城。李世民一行,刹羽而归。
但李世民念念不忘,他给李淳风下了任务,推演两次太白经天的异像,找出背后代表的意义。
寻找太白金星划过当空的踪迹,无异于摘星挂月,仅对李淳风而言,于是他前往了益州,找一名老人,他推算下,老人此时应当在益州游历。老人名叫袁天罡,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大家。学问上李淳风自是比不过。
袁天罡像是知晓李淳风想要找他一般,待李淳风刚进城门口,就有小童递给李淳风一张纸,白纸黑字下两个大字—请回。
还未歇脚,李淳风就吃了闭门羹,年轻气盛自是有些不甘心,叫住还未走远的小童,先礼后兵塞给小童一块糕点,小童满脸通红,碍于礼数想还回去,碍于糕点匆匆一瞥下的美妙样子,心中的馋虫作祟。便眼瞧四下无先生在,收到了袖口里。
“告诉你家先生,我这有一副残图的拓本,今晚宵禁前,我在画舫客栈等他。”李淳风知道袁天罡肯定回来,因为这副拓本在得到的时候,稍作研究,便借此推演出后世十年,百年之境遇,也是如此,他得以借此密访李世民。
而老仙家袁天罡,不求名不求利,肯定只求功力更为精进,他李淳风送了一份大礼,你袁天罡岂敢不回?
于是晚上袁天罡果真像李淳风所言一般,未到宵禁,便敲开了李淳风的房门,年纪尚轻的小童站在了外面,怀念着甜甜又好看的糕点,然后袁天罡与李淳风便聊了一夜。
武德九年八月,李世民成为了唐朝的第二位皇帝,第二年,改元号贞观。
李淳风、袁天罡,在圣上的授意下,建立了一系列关于太白经天现象的研究部门及一系列相关部门,包括暴力集团。
贞观元年,一场在唐朝大陆上关于追捕与逃亡的行动开始了,李淳风也无法推算出猎物什么时候会消失在唐朝的大陆上,而且他也曾问过袁天罡,得到你们只是在追捕一个孩子的荒唐情报。
余风骨几乎是走马观花一般,看遍几个场景下的出现的人物和发生的事情。
他心中最优先的便是那个与袁天罡聊天的小儿。
也许便是一切事情的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