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想,这是很关键的开局。它四百多岁时浸淫赌术到现在,已近百年。它必须要吊起陈沁想再赌一场的想法。
“牌,九!”余枫说。
陈沁眼神示意侍者,自信笑道“牌九我拿手,想怎么玩?”
牌九很快被侍者端上来,并摆在两人中间,两人纷纷检查一遍。
“规则很简单,比大小。三局两胜,这第一局,陈公子先坐庄,我们各抓一张,抓到重复的庄赢。”余枫说。
“好,咱就来比试比试!”陈沁说。
“劳烦这位兄台为我们洗牌,陈公子,我们转过去。”余枫请一位正在看戏的宾客洗牌。
洗好后,余枫先请陈沁抓牌。
“你必输无疑!”陈沁狠厉地抓住其中一张牌,掷到桌子上。
双六!是牌九里面最大的单牌!陈沁先手抓到此牌,还是庄家,赢的概率就是一!
看客们纷纷喝彩!
陈沁骄傲地看着余枫。
“小女子,小女子,非常感谢陈公子,我,我无以为报....”王玉在陈沁身旁低声软语地说。
陈沁情绪再一次地被调动,骄傲的情绪空前的高涨。
他抚慰着王玉,说“玉儿姑娘,此事事了,以后你一定要找一个爱你之人,但也莫要付出全部的真心。”
这话简直就像胜负已定后的获奖感言。
王玉细如蚊蝇地说“嗯。”同时抬头向余枫怒目而视,看我不向老爹告死你!
这怒目而视在陈沁眼中成了对过往的清醒诀别。
这王玉,真乃奇女子。
反观陈沁,她带着获胜的喜悦对余枫挑衅,说“第二局还是如此吗?未免太简单了。”
“恭喜陈公子啊,先下一城。”余枫云淡风轻的说,更让陈沁气的牙痒痒。
“别废话,快开始吧!”陈沁毫不留情地说。
“公子别着忙,我介绍一下这第二局的规则,这位兄台各发两张牌,我们先后亮出,比牌型,若两人都没有牌型,我们就比两相加和后的大小。上一局公子赢了就请公子再次坐庄。”余枫说,这是曦朝牌九常玩的方式。
“好啊,那就快发吧!快点结束让玉儿姑娘早点离开你这渣滓!”陈沁说。
余玉儿担忧地看着表哥,他脾气最为火爆,可是如今看他面容,神色自若。
什么时候表哥有这雅量了?啧,越来越不认识了。余玉儿想。
余枫示意客串发牌员的宾客发牌。
两方各一张牌被推到跟前。
余枫示意陈沁开牌,只见陈沁按着不动,说“余少爷,只有一位王玉姑娘莫不是差点意思?”
余枫一听这是要峰回路转不按计划行进的节奏哦,笑着问“陈公子有何高见?”
陈沁说“不如我们加大筹码?”
小鬼忍着内心的喜悦,差使余枫说“知我者莫陈公子耶。公子想怎么加,我听一听。”
陈沁伸出一根手指,又惹来小鬼一阵震惊,这手指好美好修长。
“一万两白银!”陈沁说。
引来看戏宾客喝彩。
众人想见余枫如何回应,只见他眯着眼,把玩着牌九。
忽而他狠狠按下牌九,对陈沁说“公子,我们再玩大点!”
余枫指着上方,说出另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话语“我要,元!夕!楼!”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看戏的人都以为这余家的少爷怕不是傻了。
余玉儿震惊地看着表哥,他绝对不是表哥,表哥除了纨绔点,绝对没有这么傻!
而陈沁冷静地审视着余枫,说“先不说我答不答应你,你又有什么等价的能与我对赌?!人心不足蛇吞象,吃不掉会死的,余少爷。”
“哈哈哈哈,你莫不是忘了我起初说过的话,你家七成的供应可是我余家在做!你要知道,我输了,这七成的供应,可是会免费一年!”余枫说。
在众人看来,余枫把一些未来的东西拿到了赌桌上。
陈沁神色闪烁,众人安静的气氛下,她思绪良久。
“余公子可当真?!”陈沁问。
“我余家仅我一男丁,将来余家可是我的,我透支未来,又有何不可?”余枫说。
余玉儿想着,绝对要把这事告诉爹。
“那我要两年!”陈沁伸出两根手指。
“陈少楼主,刚才你说的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会死的。”余枫说。
“这何惧之有?!”陈沁洒脱笑道。
“侍者!把房契和白纸墨笔拿来!要快!”陈沁说。
淡定全程的侍者终于显得慌乱,走到陈沁,俯身耳语了一番。
“你忘了当初爹是怎么跟你言语的?!而且,我是少楼主!我是!”陈沁微怒道。
侍者见状阻止不了,只能一路小跑去拿纸笔和契约,又不顺道地去了趟第七层。
“陈公子,请开第一张。”余枫示意。
陈公子带着自信的微笑翻开第一张牌,引来众人又一次惊呼。
双六!作为长牌最大的牌,这第二局,陈沁赢面很大。
陈沁看着余枫,纤手一抬,说“余公子,请。”
“哈哈,好。”余枫挥手一翻。
众人原本因陈沁的天牌而情绪高涨一看余枫的牌安静下来,余玉儿已经想着要不要就拉表哥现在跑,然后隐姓埋名,对外说余家没少爷什么的。
只因为牌型为三,很小的牌型了,赢得概率已经变小了。
可余枫仍然镇静地说“兄台,请发牌。”
这双方的第二张牌到了跟前。
“公子,请。”余枫说。
“呵,余少爷你已经输了。”陈沁说。
啪,仍是双六!两张双六,乃是双天牌!
这第二牌一出激起千层浪!
宾客们开始探讨少楼主的身份,有些小钱常逛赌局的打量着俊俏的少楼主,却毫无印象。
而王玉已经悄步挪到余枫身旁,准备时机不对马上跑路。
侍者拿回了白纸墨笔,送到了两人的桌子上,一扫局势,明显少楼主占优,便稍微放下心来,退在一旁。
“余少爷,先签合约,毕竟还是怕宵小之辈赖账!”陈沁说。
“哈哈,好,我年少不好学,字登不上大雅之堂,劳烦陈公子写下合约内容了,到时我签下便是。”余枫笑着说。
咦,表哥的确不好学,这倒是是一句实话,余玉儿想。
只见陈沁笔走龙蛇,龙飞凤舞,不一会儿就写下了赌约内容。陈沁签字画押后递给了余枫,余枫接过看,见到上面写着:
契约,兹日起,我方与余家设立赌局,我方赢,王玉姑娘身份清白且今后余家不得再骚扰姑娘,同时,余家免费供应元夕楼两年。余方赢,元夕楼所属为余家。
上面我方代表写着陈沁,另一方余方代表空着。
余枫感觉也没什么问题,就大笔一挥,写下了歪歪扭扭地余枫,还是能看出是这个时代的字,并且他也画了押。
然后把纸张拿到了另一旁,余枫按着未翻起的牌笑问“陈公子,你说牌九里是不是有一种牌型是最大的?叫什么,至尊宝?”
“呵,是又如何?你确定你能抓到?我赌博近十载,玩牌九,见过的至尊宝,不过五次!”陈沁说。
他看样子不过二十岁,近十载……怎么肥事,他家家教不严吗?十岁就能赌博了?!小鬼震惊地想。
不过小鬼也是想着,这局可以现在收尾了。
余枫笑道,看着王玉,说“玉儿姑娘,你猜我这是什么牌?”
余玉儿看着爽阔大笑的表哥,他此时穿得是白衫长袖,他过往不是书生,可如今越来越有书生的感觉,一瞬间她也是看不清表哥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余枫翻过这第二张牌,不带着情绪翻开,它洒脱地落在桌上。众人跟着牌而视线转移。
最先看到牌的人已经在不可置信地低呼了。
接着,满堂惊呼,带着不敢相信地陈沁,余玉儿。
六!
三与六,对牌最大牌型!至尊宝!猴王牌!
陈沁输了,他带着十二分的不甘。
王玉走到陈沁旁边,泪眼涟涟地说“公子,玉儿无碍的,因为我您被连累了,玉儿,玉儿,呜呜呜。”
“玉儿,莫伤心,莫泄气,我一定!肯定!为你赢回来!”陈沁咬牙切齿地说。
余枫仍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惹来一众识得余枫的人低声惊叹。
他神色自若地把玩牌九,一看陈沁应该是调整完了。
他对陈沁说“公子,这第三局,我们早些开始,我有些饿了,还要带王玉吃饭。”
“呵,你莫不是对自己有太狂妄的自信了,奉劝你一句,这不是好事。”陈沁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仍在挑衅。
“哈哈,人定胜天,这一把我们不玩牌九,我们掷铜钱。”余枫说。
曦朝的铜钱为正启年间制成的流通货币,一般正面上印着“正启”两字,后面印着“曦朝”。
“哪位兄台有一枚铜钱。”余枫问。
“我有。”有位看戏的兄台举手。
“陈公子,您先请!”余枫示意陈沁先检查,他就坐在位置上。
陈沁起身,拿起看戏人的铜钱,确定无误后放回了看戏人的手上。
余枫也想要检查,被陈沁问道“你要干什么?刚才我不是检查过吗?”
“公子检查无误不代表我觉得无误呀。”余枫说。
陈沁被余枫一句话噎回去。没好气地坐下,说“随你吧。”
余枫拿起铜钱,说“陈公子,你选何面?”
“正启。”陈沁回答,他罕见地严肃,没有之前两局表露出的自信。
没有谁的运气是百分百点满的。余枫叹气地说“本来我也想选正面的,毕竟我本来就是一位正人君子,也因陈公子您,我就忍痛割爱了。我就选曦朝了。”
余枫注视着看戏人,说“检查无误,麻烦您了,兄台,我若赢了,余家肯定为你封一封厚礼。”
看戏人也注视着余枫,而且因为他的话,看戏人眼里露出可见的喜悦。
“兄台,铜板在你手上了。”余枫提醒说。
铜钱被放在看戏人的大拇指上,它等待着被向上弹起,然后一落定音!
指甲撞击铜板的浑浊声发出,铜板向上跃起,每个人盯着铜板的起伏,随后它垂直击在桌子上。并因冲击力而在原地转动,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陈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余枫的神色从一至终的淡然自若。
直到铜板再无声响,众人向前凑,而王玉因在最前端,一脸震惊地看着表哥。
因为,曦朝在上面!
赢了!表哥赢了!
只见余枫收回铜板,对看戏人说“兄台,你的铜钱让我很幸运,赠与我可好?”
“不好!”一语惊起千般凝视。
陈沁起身,怒目注视余枫,说“铜板有问题!”
这话在所有人看来都成了输不起的言语,一时间所有人都向陈沁投注理解的目光。
这所有人的目光也是把陈沁看毛楞了。
王玉上前说“陈公子,小女子感谢您对我的付出,输赢已经无所谓了,小女子一定会还上余家的钱,然后,然后,来投奔公子您。”
陈沁看着王玉低眉顺目下蕴含的情意,心中更加不甘。
此时余枫递来铜钱。可惜,与寻常铜钱并无异同。
“沁儿,休要再胡闹了!”中厚的声音传到桌子四周,识得这声音的宾客自觉地退下了。
而陈沁听到传来的声音,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
余枫转头看向旁边,是一位高大威武的男人,眉目间与陈沁有些相像。
完喽,这一下子又峰回路转了,等会儿还是花钱谈生意好了,小鬼想。
“余枫公子,孩子玩闹,您休要在意,等事一了,必将带着孩子上府拜访令尊。”男人说。
“您是?”余枫问。
“哈,我姓陈名德,是元夕楼的楼主。”陈德说。
“爹,我也是为了...”陈沁欲言又止。
陈德呵斥“闭嘴。”刚才神气的陈沁听话的不再言语,侍者收走了桌子上的所有物什。
“哈,既然是玩闹,那陈伯父,在下有一事,想向您探讨。”余枫说。
“不妨请说。”陈德坐在了陈沁的旁边。
“我要建立一个情报网。”余枫说。
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连敌人在哪块范围也找不到,情报系统的建立成了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小鬼思量着。
“哦,什么是情报网?”陈德饶有兴致地问。
“这是能获得所需要的信息的一座网络,就比如我可以在家中就知道陈沁公子何时上了第六层,知道这样的信息就可以做出应对,假设这是一位贵客,我们就可以远程操作做出欢迎措施。”余枫说。
“但只要有一位掌柜在场就能做出应对啊。”陈德问。
“伯父,这只是一种比喻,刚才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得知重要客人的行动状态,接下来升级之后就可以知道更多样化的信息,比如菜品的口味有没有升级,上面又下来什么样的政策,张三和李四为什么争吵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信息。”余枫说。
“余公子,吸引力不大啊。”陈德玩味的笑问。
“这样的事情,伯父交给我就好,我余家不会亏待伯父一家的。”余枫说。
“比如?”陈德说。
“我可以免费供应元夕楼半年。”余枫说。
“我要一年!”陈德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要卖家的节奏啊,余玉儿想。
余枫得到爹资助的数目大体上是供应元夕楼半年的总和,这一年,明显已经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