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见状阻止不了,只能一路小跑去拿纸笔和契约,又不顺道地去了趟第七层。
“陈公子,请开第一张。”余枫示意。
陈公子带着自信的微笑翻开第一张牌,引来众人又一次惊呼。
双六!作为长牌最大的牌,这第二局,陈沁赢面很大。
陈沁看着余枫,纤手一抬,说“余公子,请。”
“哈哈,好。”余枫挥手一翻。
众人原本因陈沁的天牌而情绪高涨一看余枫的牌安静下来,余玉儿已经想着要不要就拉表哥现在跑,然后隐姓埋名,对外说余家没少爷什么的。
只因为牌型为三,很小的牌型了,赢得概率已经变小了。
可余枫仍然镇静地说“兄台,请发牌。”
这双方的第二张牌到了跟前。
“公子,请。”余枫说。
“呵,余少爷你已经输了。”陈沁说。
啪,仍是双六!两张双六,乃是双天牌!
这第二牌一出激起千层浪!
宾客们开始探讨少楼主的身份,有些小钱常逛赌局的打量着俊俏的少楼主,却毫无印象。
而王玉已经悄步挪到余枫身旁,准备时机不对马上跑路。
侍者拿回了白纸墨笔,送到了两人的桌子上,一扫局势,明显少楼主占优,便稍微放下心来,退在一旁。
“余少爷,先签合约,毕竟还是怕宵小之辈赖账!”陈沁说。
“哈哈,好,我年少不好学,字登不上大雅之堂,劳烦陈公子写下合约内容了,到时我签下便是。”余枫笑着说。
咦,表哥的确不好学,这倒是是一句实话,余玉儿想。
只见陈沁笔走龙蛇,龙飞凤舞,不一会儿就写下了赌约内容。陈沁签字画押后递给了余枫,余枫接过看,见到上面写着:
契约,兹日起,我方与余家设立赌局,我方赢,王玉姑娘身份清白且今后余家不得再骚扰姑娘,同时,余家免费供应元夕楼两年。余方赢,元夕楼所属为余家。
上面我方代表写着陈沁,另一方余方代表空着。
余枫感觉也没什么问题,就大笔一挥,写下了歪歪扭扭地余枫,还是能看出是这个时代的字,并且他也画了押。
然后把纸张拿到了另一旁,余枫按着未翻起的牌笑问“陈公子,你说牌九里是不是有一种牌型是最大的?叫什么,至尊宝?”
“呵,是又如何?你确定你能抓到?我赌博近十载,玩牌九,见过的至尊宝,不过五次!”陈沁说。
他看样子不过二十岁,近十载……怎么肥事,他家家教不严吗?十岁就能赌博了?!余梦震惊地想。
不过余梦也是想着,这局可以现在收尾了。
余枫笑道,看着王玉,说“玉儿姑娘,你猜我这是什么牌?”
余玉儿看着爽阔大笑的表哥,他此时穿得是白衫长袖,他过往不是书生,可如今越来越有书生的感觉,一瞬间她也是看不清表哥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余枫翻过这第二张牌,不带着情绪翻开,他洒脱地落在桌上。众人跟着牌而视线转移。
最先看到牌的人已经在不可置信地低呼了。
接着,满堂惊呼,带着不敢相信地陈沁,余玉儿。
六!
三与六,对牌最大牌型!至尊宝!猴王牌!
陈沁输了,他带着十二分的不甘。
王玉走到陈沁旁边,泪眼涟涟地说“公子,玉儿无碍的,因为我您被连累了,玉儿,玉儿,呜呜呜。”
“玉儿,莫伤心,莫泄气,我一定!肯定!为你赢回来!”陈沁咬牙切齿地说。
余枫仍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惹来一众识得余枫的人低声惊叹。
他神色自若地把玩牌九,一看陈沁应该是调整完了。
他对陈沁说“公子,这第三局,我们早些开始,我有些饿了,还要带王玉吃饭。”
“呵,你莫不是对自己有太狂妄的自信了,奉劝你一句,这不是好事。”陈沁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仍在挑衅。
“哈哈,人定胜天,这一把我们不玩牌九,我们掷铜钱。”余枫说。
曦朝的铜钱为正启年间制成的流通货币,一般正面上印着“正启”两字,后面印着“曦朝”。
“哪位兄台有一枚铜钱。”余枫问。
“我有。”有位看戏的兄台举手。
“陈公子,您先请!”余枫示意陈沁先检查,他就坐在位置上。
陈沁起身,拿起看戏人的铜钱,确定无误后放回了看戏人的手上。
余枫也想要检查,被陈沁问道“你要干什么?刚才我不是检查过吗?”
“公子检查无误不代表我觉得无误呀。”余枫说。
陈沁被余枫一句话噎回去。没好气地坐下,说“随你吧。”
余枫拿起铜钱,说“陈公子,你选何面?”
“正启。”陈沁回答,他罕见地严肃,没有之前两局表露出的自信。
没有谁的运气是百分百点满的。余枫叹气地说“本来我也想选正面的,毕竟我本来就是一位正人君子,也因陈公子您,我就忍痛割爱了。我就选曦朝了。”
余枫注视着看戏人,说“检查无误,麻烦您了,兄台,我若赢了,余家肯定为你封一封厚礼。”
看戏人也注视着余枫,而且因为他的话,看戏人眼里露出可见的喜悦。
“兄台,铜板在你手上了。”余枫提醒说。
铜钱被放在看戏人的大拇指上,他等待着被向上弹起,然后一落定音!
指甲撞击铜板的浑浊声发出,铜板向上跃起,每个人盯着铜板的起伏,随后他垂直击在桌子上。并因冲击力而在原地转动,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陈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余枫的神色从一至终的淡然自若。
直到铜板再无声响,众人向前凑,而王玉因在最前端,一脸震惊地看着表哥。
因为,曦朝在上面!
赢了!表哥赢了!
只见余枫收回铜板,对看戏人说“兄台,你的铜钱让我很幸运,赠与我可好?”
“不好!”一语惊起千般凝视。
陈沁起身,怒目注视余枫,说“铜板有问题!”
这话在所有人看来都成了输不起的言语,一时间所有人都向陈沁投注理解的目光。
这所有人的目光也是把陈沁看毛楞了。
王玉上前说“陈公子,小女子感谢您对我的付出,输赢已经无所谓了,小女子一定会还上余家的钱,然后,然后,来投奔公子您。”
陈沁看着王玉低眉顺目下蕴含的情意,心中更加不甘。
此时余枫递来铜钱。可惜,与寻常铜钱并无异同。
“沁儿,休要再胡闹了!”中厚的声音传到桌子四周,识得这声音的宾客自觉地退下了。
而陈沁听到传来的声音,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
余枫转头看向旁边,是一位高大威武的男人,眉目间与陈沁有些相像。
完喽,这一下子又峰回路转了,等会儿还是花钱谈生意好了,余梦想。
“余枫公子,孩子玩闹,您休要在意,等事一了,必将带着孩子上府拜访令尊。”男人说。
“您是?”余枫问。
“哈,我姓陈名德,是元夕楼的楼主。”陈德说。
“爹,我也是为了...”陈沁欲言又止。
陈德呵斥“闭嘴。”刚才神气的陈沁听话的不再言语,侍者收走了桌子上的所有物什。
“哈,既然是玩闹,那陈伯父,在下有一事,想向您探讨。”余枫说。
“不妨请说。”陈德坐在了陈沁的旁边。
“我要建立一个情报网。”余枫说。
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连敌人在哪块范围也找不到,情报系统的建立成了最迫在眉睫的事情,余梦思量着。
“哦,什么是情报网?”陈德饶有兴致地问。
“这是能获得所需要的信息的一座网络,就比如我可以在家中就知道陈沁公子何时上了第六层,知道这样的信息就可以做出应对,假设这是一位贵客,我们就可以远程操作做出欢迎措施。”余枫说。
“但只要有一位掌柜在场就能做出应对啊。”陈德问。
“伯父,这只是一种比喻,刚才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得知重要客人的行动状态,接下来升级之后就可以知道更多样化的信息,比如菜品的口味有没有升级,上面又下来什么样的政策,张三和李四为什么争吵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信息。”余枫说。
“余公子,吸引力不大啊。”陈德玩味的笑问。
“这样的事情,伯父交给我就好,我余家不会亏待伯父一家的。”余枫说。
“比如?”陈德说。
“我可以免费供应元夕楼半年。”余枫说。
“我要一年!”陈德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要卖家的节奏啊,余玉儿想。
余枫得到爹资助的数目大体上是供应元夕楼半年的总和
这一年,明显已经超了。
余玉儿看着余枫神情不定地眼神,心中有些发蒙,表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才不知道她表哥是为了一位成熟的女人。
陈德也许看在眼里,缓和着说“余公子,这要求你可以等到你成为余家家主的时候再来履行吧。”
余枫一听有缓和的余地,眼神一亮地看着陈德。
“但是我要两年!”陈德说。
余枫一下子黯淡下来。
余梦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仅仅是为了知道敌人在哪?就透支出去这么多不属于自己的资源?
但是,双倍金钱诶!特殊服务诶!女店员中的极品诶!
豁出去了!余梦想。
“好!”余枫说。
两人签订了简单的合约,一式两份。
陈德带走了陈沁,在四人分别时,陈沁还在不甘地回看余枫。
余枫和余玉儿两人上了七层。
“表哥。”余玉儿站在原处。
余枫回看余玉儿,问“怎么了?”
“玉儿感觉表哥很陌生,你不知从哪里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什么,玉儿不懂,但始终觉得不该这样,玉儿很害怕,在赌桌上,在跟陈伯伯上。”余玉儿说。
余枫沉默以对余玉儿,良久,才笑着说“玉儿,我要是深陷泥沼了,你可得使劲捞我。”
余枫想了想又说“毕竟,我还要一直请你吃遍天下美食呢。”
余玉儿年轻的年纪带着点老气地说“哥哥,咱们就是有点钱的普通人,别说大话了。”
“丫请你吃饭还嘴贫,看你是讨打。”余枫笑着说。
两人笑闹间到了第七层。
只见到,满层的金碧辉煌,前方立着一扇大门,大门两旁各站着一位侍卫模样的人,侍卫前面又各站着一位侍者模样的人。
余玉儿小嘴微张,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余枫看着侍者上前,对侍者说“我们想要在这第七层吃饭。”
只见侍者说“不好意思,两位,现在第七层有客人用膳,不便欢迎二位。”
“听说这第七层有钱还不行,还要有才才能登堂入室。”余枫说。
侍者带着点骄傲,说“这位公子说的对,这元夕楼第七层是我朝文阁大学士在未从仕前设立,你要有钱又有中才能入室,你若是有大才依然能入室。公子若是有些才名,完全可以等六日后参加这第七层的招才时刻。”
见状也暂时也见不到了门后的光景,余枫说“表妹,我们去另一处地方找些吃食。”
余玉儿像是闻到了那金碧辉煌的大门的背后,特色食物飘出来的香味。
但是又想到,如果能进去,也要跟别人共进餐食,还不如跟表哥吃有味。
“好吧。”余玉儿说。
两人下了楼,余枫顺着窗外看到元夕楼的后院。
一位长发及腰的女子向远处的厢房走着,形单影只。
...........
云江,黄道街。
两人走在街上,眼见着快到正午了。
余梦思量着现下的境况,元夕楼事件是七日计划的分叉,算是开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头,不能在元夕楼太过深入建设情报,作为云江上层的情报建设倒是可以一试。而且陈德有点深不可测。况且第一次体验应该不会太不友好,元夕楼的系统可能会起一部分作用。
但是,还不够。
这回余枫要带余玉儿去的地方,是余枫记忆中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各式各样,尤其是那里的牛肉,简直一绝,都是些余枫曾经听来的消息。
吃牛肉倒是没有明朝那么多的限制了,余梦想。
两人出了黄道街,到了游成道。
“到了。”余枫说。
余玉儿顺着看过去,前方一座叫鱼龙客栈,喧闹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