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梦走出男卫生间的时候,他发现陈柏知和闻人月靠在一边,他不知道这两位为什么站在这里,可也没什么值得停留。
谁知闻人月先开口,叫住了即将要远去的余梦。
“先生,请您慢一下。”
余梦顺着声音停在原地,转身看着他们。
“您几位有什么事情吗?”他看到了进入男厕所的女孩停在陈柏知和闻人月一旁。一伙怪人,他想。
女孩附耳对闻人月说着一些话。
过了一会儿,明显是因为女孩说的话而激动起来的闻人月说“余先生,我们注意您很久了,如今我们正式向您提出邀约,邀请您加入北门学院。”
“注意我很久?”余梦提出疑问。
“是这样的,我们学院三年前开始寻找一批新生,您是我们的观察对象之一。”闻人月开始解释。
“除了我,还有几位?”余梦问。
“七位。”闻人月说。
余梦震惊之外,陈柏知也有些震惊,新生计划他是知晓,但是计划是一共要招四百多人。闻人月说的七位是什么来由他不知道。这也使陈柏知想起那一夜蓝眸女子提到的七位孩子。他深深地看了余梦一眼。
“你是怎么观察的。”余梦有些好奇地问。
闻人月说“您高一的时候撞倒了一位姑娘,那就是我,我那时在您的身上安装了我们北门学院特制的监察器,然后您楼上就是我居住的地方,还有您上的高中,对面的居民楼。
“很抱歉,监察了您三年。”闻人月羞赧地说。
“那监察器,在哪里?难道还在我身上?”余梦看着闻人月羞红的脸颊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生气。
“你可真聪明。”女孩上前,面对着余梦,女孩同他一般高。余梦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的眼眸,他竟然发现女孩眼眸是血红一般的颜色。
嘣,清脆的响声,女孩抬起手指弹了余梦的额头。劲道之大,余梦反应不及,使得他有点眩晕。余梦手扶额头,泪花在眼眶打转。
“你干什么?!”余梦怒目而视。
“你想看看监察器长什么样子吗?”女孩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审视着余梦“算了,怕你反胃,我给你扔了。”女孩补充道,旁边的窗户敞开着,她直接扔向窗外。
余梦打眼一看,感觉女孩扔出去的,是一个小团子,但是上面竟然还有毛。
“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陈欣雨。北门学院即将大二的师姐。”陈欣雨向余梦介绍。
“你好。”余梦握住陈欣雨伸出的手。
突然陈欣雨把余梦拉到身前,速度之快使得余梦又是没有反应过来,女孩身上的香气更为浓郁的传到他的鼻子里。
两人又一次近距离的对视,余梦看陈欣雨,她皮肤白皙,而且眼眸里的血红色渐渐变淡。陈欣雨的鼻息拍打在余梦的脸上,使得他不知所措。
“小老弟,北门学院是一个好地方,你会在那里得到很多好处,比如遇见像我一样漂亮的学姐。”陈欣雨循循善诱。
“我...想做个普通人。”余梦说。
“可是,他不允许吧,你体内的另一个,人?”陈欣雨像是神射手一般,直中靶心。
余梦惊恐地看着陈欣雨。
“你在想,我为什么知道是吧?”陈欣雨笑容渐上脸颊“进入北门学院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而且,你有一段你忘不了的记忆是在荆南城里发生的,跟一位女孩有关。”陈欣雨一层层剥开余梦。
直到剩下余梦的骨、血与肉。
余梦手机震动,陈欣雨放开拉住他的手。余梦拿出手机,上面显示出是张栗栗发来的又一条短信。上面的内容令人寒颤:余梦,我恨你,那段时间我竟然恨不得杀了你。
陈欣雨的嗤笑声传入余梦的耳朵,余梦抬头一看,陈欣雨的眼眸红的愈加浓郁。
余梦到了现在还是想不起来张栗栗为什么恨他。那也意味着他缺失的那段记忆,余梦不愿记起。哪怕寻风与他融合,一切重获新生,他也不愿保存那段只会使人苦痛记忆。
余梦看着闻人月期待的眼神,看着陈柏知和陈欣雨的注视。他想,也许加入这什么北门学院,也许可以逃离这座城市。
“北门学院,在我结束宴会后,为我介绍一下。”余梦说。
在余梦的视线里,陈欣雨老神在在,仿佛他加入北门学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随着看去,他发现陈欣雨的眼眸旁,隐约的有泪痕,令人惊奇。同时陈柏知传过来的眼神使得余梦没有读太懂,反倒是闻人月,肉眼可见的高兴。
“好的,您先去,我安排专机来接您,请结束宴会后到达楼顶,那为您敞开。”闻人月温柔地说。
虽然余梦震惊于竟然还有专机来接,但因为寻风的存在也没有太持久地惊讶。按照寻风的意思,他余梦的命是老天爷的,这样的说法隐约让余梦感觉到一点兴奋和期待。
于是他点头示意后就向宴会厅走去,留下三人在背后,余梦在经过窗前时,望向窗外,雨后初晴,阳光慢慢地壮大。只是他看到了张栗栗和徐渭走在路上,于是他站在窗前看着两人,也许是感受到了别处的视线,徐渭回头,恰巧碰上了站在窗前的余梦的目光,于是他竖起中指挑衅回应。
余梦仍站在窗前,冷冷地看着,张栗栗在徐渭示意下依偎着他。
他们去的方向,是令一处酒店,酒店五楼的窗户敞开,男子站在窗前,注视着余梦。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着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陈欣雨说。
“不合时宜,不合时宜。”陈柏知说。
余梦回到了宴会厅,徐渭不见了,没了他在的气氛,好像所有人就剩下食物作为敌人。在余梦经过邢老师的桌子时。被邢老师叫住“余梦,张栗栗说让我把这条手链还给你。”
余梦接过他曾经送给张栗栗的手链,里面的海红豆不见了,也许是被她弄丢了,牛骨制成的骰子越来越显得圆润,赠予的主人可能很喜欢,时常把玩。如今还回来,手链也成了残次品。
“谢谢老师。”余梦不带任何感情地回复老师,那之后他坐回原来位置。
菜品慢慢地减少,屋子里总有人进进出出,并没多大的年纪,全班的人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离开之前无一例外地向邢老师敬酒,互诉衷肠,然后离开。一个全员毕业的班级荒唐的变得冷清。
余梦眼前的开水变成了只剩一点温度的温水。邢老师坐到了他的面前,举着酒杯。
余梦端起酒杯,两人豪迈地碰杯,豪迈地饮下。
“敬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邢老师醉了,醉着说客套话。
“以后别送女孩玲珑骰子了。”她仍然在说。
原来老师什么都知道,怪不得那天早上一直让我浇花,偏阻止我不让把盒子送到她的桌洞里,余梦边笑边想。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知不知!你知不知啊。”邢老师醉熏的眼神,似是在无限追忆。
看来谁都有一两个不足与外人言的旧事,余梦再次举杯,邢老师倒在桌上。
他一饮而尽。
酒店顶楼,陈欣雨坐在顶檐旁,背后是令人畏惧的高度,一个不慎,定是炸裂的效果。
“我好怕他不会来啊。”闻人月说。
“他会的,他惧怕荆南,他认为荆南是一座让他回忆起就会哭泣的城市,他无法面对。更何况,他体内的另一个人赋予他的使命,完成那样伟大的时候只有北门学院是其中翘楚。”陈欣雨安慰闻人月说。
陈柏知站在顶檐上抽烟,脑海一直回想着蓝眸女子的话。也问清了闻人月为什么说七个人,此时全世界其余六个地方的外派专员已经完成了任务的收尾。新生四百的核心,就是包含余梦在内的七位天命之子,是陈欣雨给予的称谓。
楼顶的门被打开,余梦出现在楼顶,闻人月兴奋招手。余梦朝着三人走去,一步一步地踏出就伴随着周遭世界逐渐成为黑白的现象,寻风不受余梦控制就走出来,这回倒是余梦成为静态的风景版。
陈柏知、陈欣雨和闻人月也没有受到寻风带来的影响,见多识广的三位有点惊叹于他带来的环境变化,虽然余梦无害,但是不确定寻风是否无害。三人还是做出了必要的防备,闻人月弯身拿出了藏在鞋跟里的匕首,她偏技术型,力量在全院外派专员里属于倒数,但还是能起防范作用。陈柏知带上了眼镜,自那夜后,北门学院又重新补发了一副眼镜。而陈欣雨,赤手空拳站在陈柏知的后面。
“别担心,各位女士和先生,我对诸位没有恶意。”寻风释放善意的信号,使得三人防备心稍弱。
“您与青龙卷轴接触过吗?”寻风询问陈柏知。
三人都看向陈柏知,陈柏知惊讶于寻风对事态程度的把控能力。
“那个卷轴原来叫青龙卷轴啊,我前几日把它运回本部。”陈柏知实话实说。
“正好,等风骨到了北门学院再去寻找,那时麻烦诸位能领着他。”寻风走到顶檐上,下面是静止的世界,周围没有风声,是死一般的沉寂。
陈柏知本想再多言几句,说出蓝眸女子的话。但是那夜陈柏知一见倾心,不知说出来是否会造成蓝眸女子的麻烦。他还是忍住不言。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出来的目的。”寻风跳下来,对着三人说“诸位...”刚想说出来的时候,黑白的世界生起波动,四人均寻找来源,最后汇于一处,那是余梦所在的方向,谁知余梦抬起胳膊,似是要突破寻风强加的处境。
寻风震惊,他看着余梦艰难地突出重围,黑白的世界渐渐附上彩色,波动纹路愈来愈强,这是空间被破坏的征兆。余梦眼神坚定,嘴角渗着血丝,目光传向寻风。
“那样做,很痛苦的。”寻风自言自语说。
于是寻风不顾震惊余梦变化的三人,走到了余梦的旁边,低眉顺目地看着余梦,一如初见时他的模样。他面对着三人说“风骨,就靠你们了,要送到...那个世界!然后去完成命运的邀请!”
一切恢复原样,余梦擦掉嘴角流下的血,走到三人前。
“北门学院,我加入!”他说。
“决定了?”陈欣雨问。
“没什么原因可不决定的。”他自嘲。
“那就开始签订契约。”闻人月递给余梦一支手环,并顺手点开了手环的中间。
一声叮,传在余梦眼前的景象是恢弘而庞大,那是一片血红的世界,那世界包含着七道黑影,龙吟虎啸凤鸣纷纷的在景象中回响,七道黑影带着磅礴的杀意向声源处冲击,气势滔天,似要踏平世界一般。
接着是一片蓝色的背景,有温柔的女声传出“余梦,现居住地荆南乌野区,是否同意作为北门学院2007级新生进行学习。
余梦脑中回忆了自己的十八年,懵懵懂懂,模模糊糊,磕磕绊绊,总算是到了关键的一步,在他这里,高考成了无用选项,而未来,可能跟更伟大又传奇的事业挂钩,深处不安分的灵魂在长大。
“同意。”他说出。
至此所有暗面的材料有了正当的理由被摆在明面上,大部分成为绝密级档案。而北门学院的未来因此产生细微的变化,余梦命运的轮盘正式转动。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并缓慢降下,螺旋桨过快地转动,并产生风压,陈柏知和闻人月一同上了飞机,陈欣雨经过余梦时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上直升机。
余梦看着曾经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直升机,如今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让他感受到人生现在面临的奇异处境。
“你在干什么呢?快上来呀。”陈欣雨向他搭手。
“来了。”余梦走上前并握住了陈欣雨的手。
“少年,你相信命运吗?”曾有少女对他说。
如今,他接受了来自命运的邀请。
直升机向上方升腾,向远飞去。
张栗栗与徐渭走出酒店,张栗栗有些开心,她出色完成了所有考试,考官们甚至对她说,你被录取了这样的话。使得她一扫之前的心霾,变得气朗神清起来,连徐渭拉着她的手她也不去抗拒。
张栗栗抬头望天,忽见得高空有一架直升机飞过。也许是周围部队执行任务,她猜测。
他们背后酒店的五楼,男子抬头望着直升机渐渐飞成一粒小点。
“截击。”男子对身后文秘服装的女子下着命令。
狮虎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