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的比较超出了众人想象。
但最终的结果,应该会很好。
只是有人正发着牢骚。
【跪您娘娘个腿!】
“我不是凉族中人,而且我信佛祖。”
“哦。”
【哦?!】
“天神”转而对白长老道。
“吾既然得临人间,应当好好享受一番,有劳汝带吾游历人间了。”
“应该的,是我族信徒应该的。”
白长老当即站起来,手拉着绳子。
吴先生一看对方没有想告知他的想法,他当即出声阻拦。
“白长老,您这是要做什么?”
轻安立刻示意定觉,定觉心领神会,轻轻夹着马肚子,驱动马匹向白长老靠近。
“朝廷颁布的少数民族政策,您有了解吗?”
“有过,不多。”
在轻安的意思下,念觉、定觉、喜觉不动声色地围住白无水。
只待吴先生的许可传达出来,三人会立马控制住白无水。
“条例第三章第二条,说任何官员都应尊敬少数民族中记录在册的信仰,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其信仰活动。”
吴先生沉默,没有任何打算让出身位,他缓缓抬起手。
白长老丝毫不差地高声呼号,所有跪在地上的凉族人,纷纷起立向着吴先生等人逼近。
念觉几乎是同一时间,向天鸣枪,巨大的枪响声,震跑的只有后方的围观群众,和并没有四玉天神信仰的少数民族。
对于目前有过千左右的凉族人,这种震慑,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念觉自然没有停止的想法,因为她终于看出来吴先生眼中显而易见的戾意。
第二枪不是朝着天空放出,而是朝着凉族人的头顶。
嗖——
火枪的子弹,在凉族人不远的上方,低空掠过。
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没有惊起一点浪花。
念觉没有注视,正好第一把枪的枪管冷却完成,她低头专心又快速的填装子弹。
刹那间,她举着火枪,对着白长老的后脑勺。
这回,凉族整齐逼近的步伐才停下来。
此时,街道上早就混乱不堪,大把的人躲在店铺里,看着街面上的情况。
白长老牵着马,询问道。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跟我大秦天子拍板的政策作对吗?”
一顶高高的帽子立马扣过来。
“不,只是跟您打个商量,您马上的人,我管不得他到底是不是“天神”,反正谁也不能带走他。”
吴先生这是把帽子接过来,然后狠狠地踩在地上。
“谁说的?”
在凉族人的队伍中,一位领衔的较年长的男子,出现在原本空出的领头位置。
念觉第二把枪装好子弹上好膛,她当即对准较年长的男子。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凉族人再度向着吴先生移动。
几乎是同时,轻安顿时明白凉族其中的一个行为逻辑。
领头的人一旦被挟持,己方队伍会当即推举出新的领头人,继续带领队伍前进。
也就意味着,来自挟持白长老换来的谈话桌上的筹码,在人凉族的机制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圣……天子!”
这句话一说出来,果然让白无水眼神一凝,仔细一想,这话并不是毫无根据。
能请的动王爷这种级别的,可不就是圣天子了?
一时间,白无水也不知道自己该退还是该进,他凉族有能力可以跟眼前这位儒雅的男子翻脸,但还不想拂了儒雅男子背后人物的意。
他不像是自己的族民那般,愚昧无知的、只知道信仰。他是真正的再为自己的民族发展考虑。
但如果他不把转到人间的“天神”带走,愚昧的族民肯定会第一个不同意。
白长老神情闪烁,目光不定。
两方各怀鬼胎,僵持不下,形成一种莫名其妙的僵局。
不一会儿,赶上来的族民将吴先生等人团团围住,原本的平衡被悄然打破。
吴先生抬起的手还没有放下,他从来没有犹豫,但现在他确确实实的犹豫了。
他以为自己能吃透皇帝的心思,可一时间,他根本确定不了,到底是王爷重要,还是与少数民族的关系重要。
他疯狂思索皇帝近些日子里,他所看到的一言一行。渴望从那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从而佐证王爷对整件事情的重要性。
直到。
【朕,要守住这天下。】
这是皇帝某天早上,说过的话。
也只有这句话。
能让吴先生绝对的肯定。保守的估计,在近些年,势必会有动摇国本的事情发生。
而余成,似乎是这件事情的开端。
可少数民族的安定,也不外如是,如果他们强行带走余成,那么势必在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落下朝廷官员破坏民族信仰的口实,为可能的叛乱埋下祸根。
吴先生心中举棋不定,疯狂思索间,突然想到一个突破口,那就是。
时间。
如果破坏民族信仰,能产生反弹的时间,会非常长,只要他先斩后奏,在皇帝面前谢罪并投入到安抚民族信仰的工作中就行。
但要是不在规定时间内带回余成,首先都察院参他的可能会非常大,几个重要部门的大佬也不会放过他。
更重要的是,皇帝三令五申表达出来的,要抢在所有人面前去请回王爷的意思,就是要越快越好,他要是完不成,势必会影响皇帝所要谋略的大事。
时间不等人。
吴先生要当街杀人。
他用另一只手拿出令牌,同时眼神阴翳的望着能发挥力量的,念觉、喜觉和定觉。
定觉早就加大的符纸的量。喜觉也松开绳子,死死绑住舍觉,然后拿出自己金蚕丝绳镖,放在手中。
念觉不用变化,她只要等待时机,扣动扳机,就会达成吴先生想要的效果。
「公子,事情的演变好像出乎我们俩的意料了。」
「嗯,我也发现了,但不能死无辜的群众。」
「我有办法解决。」
凉族信仰中伟大的“四玉天神”,就连清嗓子都有混响的效果,玄奥的很。
“汝亦是要带吾走吗?”
吴先生手还没落下,毕竟杀掉一族长老的事情,对秦国的政策氛围来说,简直是罪大恶极,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他听到“天神”再向他喊话,绷紧的神经顿时恍惚,真的好有神仙那味。
“是,是的。”
“汝是要带吾去哪儿?”
“权安,秦国的首都,最盛强的城市。”
吴先生听到“天神”这么询问,是有打破僵局的意思。
“听起来很有意思。”
“天神”移动自己的神目,直指自己忠诚的信徒。
“吾要去权安。”
白长老慌忙地重新跪倒在马匹下,道。
“不可,我族供奉于您,为您诵读您光辉的事迹,自然知晓您的秉性,恐怕您水土不服。”
“汝亦可派人前往,这样汝方不必怕吾不再习惯,也不会同汝汉人朝廷互起争端。”
吴先生没想到,整件事情,竟然是由一个所谓“天神”出言调解。
他看见白长老点头后,也就当即握拳,七觉支三人停下防备姿态。
白长老向吴先生告辞。
“尊敬的先生,容我在族中挑选一下,选定之后,便放你们出城。”
吴先生有模有样的向白长老行凉族的最高礼节。
“无妨,多等一刻也无妨。”
吴先生抬眼望着城楼最高处。
【终于,能结束了。】
余成极目远眺,望见的是向南的大好山河。
「公子……」
「放心,我不会放下你。」
「这件事情根本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不根除掉,我不会放心的。」
叶数向下眺望,双方和谐的场景。
他为了好好结合鱼白的对策,在极短的时间里,查阅了少数民族对策方针介绍的相关资料。比较明白少数民族在国家的一个地位。
因此,看到吴先生就算与少数民族对抗,也不肯放人之后。
叶数才察觉到整件事情的猫腻:
余成被压到皇城,根本不是简单的收回权力。
意识到这点之后,叶数认为:
就算将余成截留在北巷,那么再次的抓捕必然在所难免。
卜运和鱼白的对策,只是一场治标的行动。
他想的,也要去执行的,是治本的行动。
叶数沉默,彻底的沉默。
所以,余成不得不放。
但他,必须要前往都城。
查明白秦国的朝廷中,关于余成,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子……」
正思考着,该如何将尾巴收拾好才能上路时。
李茂传来声音。
「我想见见李清。」
叶数想了想,觉得事情基本上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收尾的工作。
「她现在还能记得你,但是只能看到你现在的相貌……」
「也无所谓吗?」
「嗯。」
事情到达那种地步,也是要结束了。
可叶数由于经验的不足,忘了一个男人的存在。
那就是北巷市市长徐向北,他们在宴会的末尾时,粉墨登场。
两波人打个照面。就似乎成了匆匆过客。
叶数所不知道的是,徐向北有一个为数不多,又无伤大雅的小趣味:
常常登高望远。
他喜欢那种感觉,目光所及之处,盈盈可握。
所以他的女徒弟向南笙,投其所好,在北巷市的城楼高处,修建了一座楼阁。
由外向内看,涂料与寻常的城墙没什么区别。但里面可真称得上别有洞天,全是一些低调的奢华品。
向南笙专门花巨资请专司机关术的大家特地在楼阁里定制了特殊的窗户。
在外,能显示出寻常的墙面;在内,则是一整面墙的玻璃,视角特别棒。
其余的高端内饰不再赘述,净是些外表普通,内在奢华的好东西。
向南笙昨天就得知徐向北今天要提用这座空中楼阁,她几乎是一忙完手头的今日份工作,就跑到城楼,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到了下午,才把师傅给盼来。
徐向北一推门进来的时候,向南笙还发现师傅今天带了两个人过来。
她打量了一下,一个浓眉大眼是昨天跟在余成后面的人物,一个全身武装,根本看不清相貌,但身形和眉眼证明他是昨日白天入城,然后夜里更换了这一身夜行的行头。
浓眉大眼男子的名字向南笙并没有记忆,证明他的户籍信息应该调入了边军治下。
斗笠男子的名字是武沉,但不确定是不是用的假名,虽然挺值得注意。
不过徐向北看来完全不在意,向南笙也就知趣地什么都不说。
之后,他马上接过徐向北脱下来的衣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向南笙略微招呼后,就马上候在徐向北旁边,等着一切可以为师傅服务的时候。
徐向北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转头问。
“明,你坐啊。”
“南笙泡的茶很棒的。”
明?复姓吗?向南笙目不转睛地好奇,毕竟现在回想起来,刚才对视那一眼,好像有股魔力一般,让她有陷进去的想法。
【我可是要当首辅的女人,怎么可以有七情六欲呢?!】
她提醒自己。
被称作明的男人,就是边军账下参军,诸葛明。
他笑着坐在徐向北旁边的椅子上,武沉站在他后方。
“南笙姑娘泡的茶,我可要好好尝尝。”
话中女主面无表情,施施然望着前方。
诸葛明斜着望了一眼,向南笙的体态很美,就是那股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令人觉得无趣了些。
徐向北也没有斥责自己的徒弟,反而直接进入正题。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
“背叛余成,对你会有什么好处?”
诸葛明在轻轻吹凉茶水。
向南笙有点震惊,她不自觉的用余光看了一眼诸葛明,想着昨天在城门楼上望见他跟余成亲昵的样子,因此对于师傅说什么背叛的事情,有点吃惊。
虽然她内心翻江倒海,但是表面仍风平浪静,如同木偶人一般。
向南笙目不斜视,感受到诸葛明如炬的目光。
令她惊起的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跑出冷汗。
嘭——
一声不轻不重的茶杯碰到桌面的声音,是徐向北没有放好位置。
“南笙,这个桌子你移动了角度吗?”
向南笙被徐向北拽回该有的思维,自从确定好师傅的行为习惯,比如桌子与椅子之间的距离,茶杯与桌沿的距离,等等。
她就从没动过这间屋子的所有事物的摆放与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