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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轻轻舒气,长久以来始终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的墨菲斯似乎早就忘了真正放松心情是什么感受。如今真的拥有能放松的时间,他却反而有些不适应。放空脑袋、望着蔚蓝的晴空,墨菲斯举着茶杯,有些出神的盯着那天际一朵白云,兀自发呆。
西塞林城的魔法塔拔地而起,并已经在无数资源的堆砌下彻底建造完成,最终高度达到八十七米的高大塔身成为了这座领地的地标式建筑,而此时,墨菲斯便坐在这魔法塔的顶端平台上,俯瞰着自己的领地。
放眼望去,近处林林总总的城内建筑、远处苍天绿地的美景让他总觉的这一切恍如隔世。墨菲斯回想自己走出那片胡克郡森林时的摸样,不禁感慨万分。
断头台下,塞巴斯蒂安镇长宣读自己被判死刑的话语好似还回响在耳旁,那随后遭遇的血族刺杀、定居君士坦丁、就读塔伦斯学院、柯西骑士学院等等经历在记忆中闪过。明明是现实里不过两三年的事情,可对于墨菲斯而言,却称得上相距将近十年。
从柯立安的结界内走出,实际年龄近二十五岁的墨菲斯此时想起那些经历,不免有回忆童年般的奇怪感受。
萨弗拉斯权杖、身后的魔纹,导师黛拉,老人阿奎那,一个又一个面孔和符号在面前闪过,已经突破Ω级的墨菲斯微微闭上眼睛,体会着自己与曾经的不同——可随后,他便轻叹一声,像是一位本应该按照命运轨迹继承“温德索尔”家族荣耀的贵族般,轻轻抿了口杯中的红茶,轻轻将它放在了精致的木桌上。
若是没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此时自己应当还在君士坦丁,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少爷吧?
和克里维扯扯魔法阵,与莉莉丝斗智斗勇,大声与希丁克等人在酒桌上吹嘘着自己的本事…
微风吹过,墨菲斯静静的体会着突破“壁垒”后这种与世界融为一体的感受,只觉得内心相比以前平静的很。不过片刻后他便缓缓转过头,望着不远处犹犹豫豫走上塔楼的依琳达尔,微笑开口道:“怎么,也想看看景色?”
依琳达尔先是一愣,随即那永远公事公办的冷酷面容却倏地透出几分羞赧,伸手将被风吹乱的秀发别在耳旁,她迈步走向了这位大执政官,语气努力平稳的说道:“我…其实只是看你在这里呆的久了,怕你额,其实也没什么事…”
墨菲斯很少见到依琳达尔露出这样的表情,印象中,这位“信条”的前成员总是一副冷的像冰一般的表情,好像只有那次把“精灵泉水”给自己服用时,她的摸样才终于有了那么一些变化…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愣怔。
因为战争,自己好像已经忽略了太多周围人的感受,好像那些他本该铭记的,都逐渐在心中淡去了似的。
心念及此,墨菲斯心下不免觉得有些歉疚,对依琳达尔的话语更是比以往柔和了许多——
“是不是有些累?说来真是辛苦你了,每天跑来跑去的,以后这些情报可以换个人告诉我就行的。”抬手示意依琳达尔坐在身旁的木椅上,墨菲斯亲自为她斟了杯下午茶,稳稳端在她的面前,“好不好喝我不知道,毕竟我不太懂如何享受生活。”
他笑了笑,望着依琳达尔精致的容颜,心下却是感慨万分。
自己似乎…欠下太多了呢。
原本状态就有些不对劲的依琳达尔此时被墨菲斯的一番话说得愣住,可当她抬起头,看到墨菲斯捧着的茶杯时,却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本想说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谢…谢谢。”
单纯的一杯茶,依琳达尔双手接过,喝在口中,却暖在心底。
这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下决心主动来找墨菲斯“聊天”——没有目的、没有要汇报的情报,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在一起说说话。
但当依琳达尔真的坐在了墨菲斯身旁,她却发现这个原本印象中的年轻人,似乎在最近一次返回西塞林后又发生了变化。
“怎么?我让你很紧张?”
墨菲斯依旧笑着问道,依琳达尔回过神,原本不知所措的她在反应过来后,被他这句话逗的笑出了声。
说来也是,自己紧张什么?
“咳…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我说自己没有带来什么有用的情报,你会不会嫌我浪费你的时间而发几句牢骚…”依琳达尔的目光转向远方,声音却愈发空灵起来,“现在看来,我是在瞎担心了…”
感慨未完,依琳达尔突然转过头,表情认真的望着他。
“你变了,墨菲斯,变得…让我有些不适应呢。”
“哦?”
“以前的你总是愁眉不展,虽然总是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可无论是桑德兰还是黑格尔,又或者阿什坎迪、贞德甚至让娜…他们谁都能看出你内心其实并不轻松,”依琳达尔好像终于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来到这里,原本还有些说不出口的话也一并说了出来,“很多事情、很多责任,都被你一人承担,说实话身为西塞林的子民,我觉得…你太累了。你所承担的责任,几乎让你喘不过气来。”
“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几乎每一样都要你亲自去处理,即便实力达到让我仰望的地步,却依旧总是遇到那些让你头疼的问题,我有时候会望着那些堆积在面前的情报思考: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去处理,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墨菲斯望着这位以往话很少的日精灵,静静聆听,没有说话。
“奥古斯帝国、海底,又加上这些没完没了的战事,我有时候会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替你分担一些事情呢?我想我的能力又不止于做一个整理信息的情报官——”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墨菲斯的表情,心跳莫名加快。
“哪怕是替你分担一点,能让你能轻松一些…我也会觉得很高兴。”
墨菲斯望着面颊红了一大片的依琳达尔,虽然表情依旧平静,可心弦却被她好似自怨自艾的话语狠狠触动。这位精灵话语中隐藏的那些情愫他如何听不出来?但自己似乎直到今天…才愿意正视对方的这份心意。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说真是一点没错。
“不过今天看到你,我却发现自己不用去考虑这个问题了。”依琳达尔微微吐了口气,为自己的表白没有太过明显而微微庆幸,可随即却又为墨菲斯略显平静的反应而心下有些失落,“是不是…你想到了解决那些纷争和危机的办法?”
“办法?这我真是没有。”
墨菲斯不由有些失笑,手中却很主动的为依琳达尔续上了茶水,看她不由自主表现出来的许些紧张,墨菲斯心中一片柔软,“我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罢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有些事情…不该错过。”
不该错过?
依琳达尔有些尖俏的耳朵倏地立了起来,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似乎在努力解读他话语里的其他含义,然而看到墨菲斯略显促狭的表情,依琳达尔突然发觉…自己遮遮掩掩的那点心思,其实早就被他看了个通透。
心念及此,平日里被属下称为“冷美人”的依琳达尔立刻感觉自己的面颊火烧火燎,饶是她之前勇气再多,此时也有些坐立不安——一口喝下了茶水,依琳达尔起身便急匆匆的告辞,墨菲斯看着她,倒也不阻止,只是在目送她走到台阶时,才突然说道:“其实…我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喝下‘精灵之泉’的。”
一只脚刚迈出去的依琳达尔险些崴在那里,她“啊”的惊呼一声,声音没喊出一半,便捂住嘴巴,像是被火烧到尾巴的兔子一样跑了。
墨菲斯突然发觉这样的依琳达尔…还真是可爱。
感叹几句,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在建造的大教堂。宁静的生活让这座城市的气氛都变得舒缓起来,目力所及之处,贞德正和安达利尔徜徉漫步于街道上,远处刚刚巡视领地归来的骑兵队已经穿越城门,身着凯尔加圣凯的让娜正翻身下马,将武器交给扈从并转身和正巧经过的布朗打招呼…
城市的运转走向稳定,而墨菲斯的心愿似乎也在渐渐达成——他的要求真的不高,不过是安稳的睡个觉罢了。
又或者…
墨菲斯转身走下塔楼,循着台阶去往深处地下的亚兰蒂斯,心中却想起斯嘉丽曾经提起的那个话题——
“你的儿子向你讨教剑术,和你在树荫下较量,旁边坐着你的女儿,或许梳着精致的小辫子,或许长发披肩…”
“母亲和我说过,拥有一个幸福的家,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付出的事情。”
家…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