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一听,双手直哆嗦,说道:“小姐,哪能啊!您能回来,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许欢歌咧嘴大笑,拍了拍忠伯的肩膀,说道:“知道,知道!忠伯打小就疼我。”
“小姐长大了,都会吓忠伯了!”忠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姐以前可是比大少爷还乖顺,跟着去了军营,尽学着二少爷的脾气!”
许欢歌知道忠伯说的是她重生之前的那个许欢歌,但是也就是许欢歌以前实在太乖巧、也太胆小,才会发生意外死去,若一直都是那个许欢歌的脾气,迟早有一天会步入她的后尘。
“学着二哥的脾气没什么不好的,反正现在是没人敢欺负我了。”许欢歌说着,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因为许家子弟大部分都从了军,所以门风与京城里的其他家族不同,没有那么多限制人的条条框框,府里的下人也算不上多,许家一家子生活起来倒没有那么在乎阶级地位,很是团结和睦,所以她才会在门口和忠伯侃侃而谈。
说着,许欢歌隐约听见身后有人靠近,紧接着便有声音传来:“京城里除了倾何,本就没人敢欺你,怕是你学了这一身本事,把倾何也气的够呛了。”
许欢歌转身看去,来者正是她的大哥,现任兵部侍郎许之何。
“那可不,二哥见了我都要绕着走了。”见了家人的许欢歌笑着的嘴就没闭上过。
刚刚妹妹是背对着自己的,许之何没太看得清,但是现在她转过身来,在晨曦的衬托下,她的笑容十分灿烂耀眼,母亲院落的月门墙上挂着满满的爬山虎,她这一身的红衣在浓浓的绿意前却未显突兀,反倒让人看着越发的精神。
只见她红衣外着一件轻甲,黑发被高高的束起,没有过多的修饰,只以一根红带绑着,凛然又不是女儿的娇美,果然是许家的儿女!
许之何对一旁的忠伯点了点头,忠伯是府里的老人了,他们这些晚辈自然是要谦逊些的。他也是来向母亲请安的,便带着许欢歌一同进去了。
两人行走在种满了鲜花的小田间,但许之何思前想后还是将许欢歌拉住了,“妹妹,三年前你不辞而别去了军营,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欢歌知道他是迟早要问自己的,丝毫未提及前世的事,说道:“哥哥入朝为官多年,在京城的日子比我、二哥、父亲的时间都要多,你怎么看不明白如今局势?”
许欢歌的话让许之何久久不语,他自然是明白的,现如今许家的势头太大,纵使皇上再依仗许家,也会有怀疑的一天。
“可是这与你何干?”许之何的眉头微皱,他们许家什么时候需要让女子上战场了,还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妹。
许欢歌苦笑道:“现如今世人皆说许家人连女子都可上战场,哥哥你说,皇上会不会害怕?”
“你既然知道……”
“世上本无许家军,所谓许家军,不过是一只大洋水师罢了,只要上面的那位不乐意,与陈国抗衡多年的大洋水师大可任凭他的心意重新洗牌。”许欢歌面色凝重,是许之何从未见过的认真,只听她继续道:“到那时,许家该如何处之?”
许之何微微点头,他承认妹妹说的有道理,可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让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妹妹去刀口舔血,“我们许家的儿郎,能上战场的多了去了,你又何苦蹚这趟浑水?”
许欢歌摇头:“许家男儿人才辈出,但向来都是借着前辈的光去大洋水师,若是去了其他军营,那位定会觉得许家有所图谋,定是没过几年便销声匿迹了。”
楚国和陈国隔海相望,为了争海上的领域,已经抗衡多年。而坚守着楚国海岸的军队,正是由许易领兵的大洋水师,海战不比陆战,不可预计的事太多了,也远比陆上打战要危险。
正是因为许家在海战上比朝中任何一名将军都要清楚,大洋水师便一直由许家管理着。可是一旦有许家人插手了其他地域的事,保不齐上面的那位会怀疑许家的忠心。
将许之何眉心愁思郁结,许欢歌继续说道:“我是女子,偶得一机会救下了许将军,兴得赏识为父亲和将士们出谋划策,堪堪赢了几场战,世人封我为将,皇上也看中了我的才能,召我回京。入京之后我便于大洋水师没了瓜葛,可是之后的事谁能保证呢?”
许欢歌的语气平稳,像只是在说别人的事而已,可在她的眼中,许之何看到了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睿智,也在她的话中听出了其他意思,低声道:“你本就意不在大洋水师?”
“自然。”许欢歌隐晦的笑了一声,“哥哥这么聪明,作为妹妹的我自然也不能输了!哥哥放心吧,妹妹我自有打算!”
许之何看着面前的妹妹,突然觉得她有些陌生,但这样的陌生却让他有些安心和欣慰,大概是军营里的三年让她长大了,不再是只会躲在他身后大哭的小姐了,温声道:“你是我的妹妹,不支持你我支持谁呢?你现回了京城,往后遇了难事尽管来找哥哥,哥哥是不能再替你打架了,但力所能及之事,哥哥定倾力相助。”
“谢谢哥哥!”许欢歌仰头一笑。
因为他们的父亲许大将军常年不在府里,作为大哥的许之何从小就很照顾她和许倾何,许家男儿哪一个不是想像前辈一样上战场的,可是许之何却放弃了,他必须要留在京城,为前方的家人打好根基,建立起后盾,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许之何也被许欢歌带着染上几分笑意,说道:“方才已经让人进去和母亲通报了,聊了这么久,怕是让母亲等着急了。”
许欢歌点头,和许之何一起加快了脚步,走向了后花园。
这个时辰,何妍月定是在给她的花浇水的,不在前院就在后院,两人并肩同行,一路聊着军营趣事和京城乐谈,很快便来到后院,看见衣着简朴、动作优雅的母亲。
“娘亲!”许欢歌喊了一声,向何妍月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