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歌看到楚明走来,单膝跪下,拜见道:“参见皇上!”
楚明点头,让许欢歌起来,随后便与无尘讨论起祭祀一事,丝毫不理会旁人。
许欢歌见他如此急切,却不再多问,轻声唤了一声夏枯,让他与自己一同去换防。
夏枯点了点头,跟上许欢歌,却一步三回头,显然是有话要对无尘说,但是决定跟着许欢歌,回头又深深看了无尘一眼,才决然离去。
祭祖之前需要斋戒三日,不论是大小官员极其家眷,还是皇上皇后们,都不再吃东西,而北大营的将士们由于他们的老大全然不信佛,自然没有怎么管束着他们,只是提点道:“吃可以,但是偷偷的吃,若是被人发现,我可不救你们。”
许欢歌本就有行军打仗的经验,在北大营练兵期间没到教他们上战场的经验,此行来寒山寺,身上都是带了储备粮的,本还想着将军定不会让他们吃,没想到却是同意的。
许欢歌看着一个个激动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我可提前说好了,敬不敬神明我是不管的,我们不如里头的贵人,在屋子里待三日便好,我们得巡逻,是实实在在耗着自己的身子,实在撑不下去了,什么大罗金仙都不如一个白面馒头。”
士兵们觉得特别有道理,纷纷点头,不管他们是哪家的少爷,还是贫民窟出身的人,如今他们都是北大营的士兵,决不能给北大营丢脸。
“散了吧,各回各的位置,不可放松警惕。”许欢歌一手握着腰间别着的长刀的刀柄,一手对他们挥了挥。
众将士俯身:“是!”
北大营的人都被安置在了后山,开了个小会以后,许欢歌便从后山下来了,进入寒山寺后门,穿过几间破败的小院,正要离开时,依稀听见了有人在谈话,许欢歌屏息听了几句,竟觉得说话的人声音很是耳熟,便寻声而去,藏在了偏门之后。
透过木门的夹缝,许欢歌看见小院里竟站着两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院中一人正对着她所在的偏门,那人正是夏枯,只听他冷声说道:“太子,我与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哦,没关系?若没有关系,你能有今日?”另一人背对着许欢歌,但这个身影许欢歌绝不会忘记。
在往去的多少年里,楚凌霄就是用他的后背面对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开,更是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入深渊。
许欢歌握着刀柄的指尖有些发白,但沉住了气,继续听下去。
对于楚凌霄提到的救命之恩,夏枯根本无力反驳,咬牙说道:“太子要我办的事我都办了,该偿的命我也偿了,还想我怎么做?”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他为楚凌霄做了多少事,差点连命也搭上,算起这债,难道不是应该还清了吗?
楚凌霄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捏住夏枯的下巴,大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轮廓,像是把玩着一个珍品一般,调笑道:“瞧瞧,多美的人儿!生气也如此好看,难怪无尘见了你都迈不开腿。”
“住口!”夏枯如同被人猛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浑身冰冷,直接打开楚凌霄,双眼微红的看着他。
楚凌霄眯了眯眼,大喝道:“放肆!”
他果然对夏枯太纵容了,竟让他忘了身份!
夏枯紧攥着拳头,很是不甘心,却还是选择了跪下。
见他这一副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楚凌霄顿时觉得心中畅快了不少,睥睨着夏枯嘲笑道:“若不是本太子出手相救,你早就在哪个角落腐烂了,怎会有今日如此对本太子如此无礼!”
楚凌霄笑了一声,蹲下身于夏枯平视,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轻声道:“夏枯,是不是又回到这个地方,觉得不舍得了?我告诉你,既然上了这条船,就别想下去。”他的声音轻微如同片羽扫过人心,如嗟如叹,像罂粟花一般令人沉沦。
夏枯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凌霄,双肩忍不住的颤抖,不禁回想起过往的种种,见他要走,连忙大喊道:“欠你的命我还了!若是你敢动将军和……和……我就算是死,也不会……”
“不会怎么样,你能怎么样,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小兵,再不服气,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兵!”楚凌霄很是刻意地提点着他的身份,抬脚踹开揪着自己衣摆的夏枯,正要离去只是,眼睛似是有意地朝偏门看去,嘴角扬着不明意味的笑。
没有多做停留,楚凌霄立即赶去了皇上所在的厢房,见负责管辖御林军的郎中令何有晖刚走进去,便也敲响了厢房的门。
楚明抬眼看了一眼楚凌霄,没有多做理睬,命何有晖立即禀报。
何有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像是个受了惊的鹌鹑,“下官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城核实,发现原御林军全部被人杀害,丢在了……丢在了……”
楚明皱眉问道:“丢在了哪儿?”
何有晖立即跪趴在地,不敢直视圣颜,“丢在了……皇宫门外。”
“啪!”楚明狠狠地拍了桌子一掌,放在桌上的茶水也是溢出了不少,倒在了他的手上,却不被察觉,楚明厉声命令道:“给朕继续查!若是查不到,提着人头来见!”
“皇上……”何有晖吓得哆哆嗦嗦,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的手笔,这要他怎么查?可皇命在此,他怎敢不从?
何有晖跪在地上半天不敢出声,终于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应答道:“臣,领命!”
见何有晖丧着气离开,楚凌霄上前温声说道:“父皇消消气。”
听见声音,楚明冷眼看着楚凌霄许久,楚凌霄却没有一点惊慌,低眸等候着他的指示,看着像是一副没有任何嫌疑的模样。
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楚明也没有放松怀疑,冷哼一声后说道:“朕若是受了伤,某些人定是高兴了。”
楚凌霄抬头看向楚明,眉间微拢,似有担忧之意,“怎么会?父皇乃是一国之君,国之根本,儿臣与各位大人们定会报父皇周全。况且定远将军已派人每日每夜严加巡防,儿臣这几日更是不打算休眠,若是父皇需要,只管唤儿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