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沉默了许久,他明白之前的事会让许欢歌耿耿于怀,也并非他不想帮她,只是若是但是她选择了退让,今日他便不好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
事事皆有因果,所行之处步步经营,不得不小心。
叶辞避重就轻,且不谈为何不与她商量一事,单说为何不同意她两个月前离开京城。
“若是帮了你,让你直接离开京城,届时许家主要军力全离开,皇上定不放心。先前他便提起许家……”
叶辞话语一顿,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又道:“他担心许家似有与陈国结盟之意,方才不信。”
正如叶辞所料,许欢歌确实被他引导。
她嗤笑了一声:“和陈国通风报信,可轮不到许家,他千提防万提防,其实还是栽在自己人手里。”
她也不知是该为皇上悲哀呢?还是对此感到好笑呢?
许欢歌微微低头,看了看窝在自己肩膀的叶辞,他一头青丝半束半披,加上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倦懒。
不知怎么的,自从听到他说他担心自己,许欢歌胸口的闷气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过往的宫人及巡逻的守卫见两位大人物在路上“很是艰难”的走着,想上前询问,却在看到定远将军脸上诡异的笑容时停下了脚步。
难不成这是要上演凶悍女将军强掳文弱世子爷的戏码了?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许欢歌见行人一脸怪异,挑眉瞪了两眼,却见他们一溜烟全跑了,更是惊讶。
“为什么只要一百人?”叶辞突然出声问道。
这个问题他一路上都没想明白,许欢歌上战场打战,不要各地驻军,却要了御林军,这不像她的作风。
许欢歌噗嗤一笑,说道:“你信不信,这一百人里最少一半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那又怎么样呢,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可没办法保全他们。”
到时候不论是她动手解决了,还是让陈国人砍死了,皇上都不会知道。
“至于为什么是一百,那纯粹就是想隔应一下皇上,没别的意思。”
许欢歌说着,又笑了两声,对于此事很是自豪。
叶辞也附和的笑了笑,这女人,都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气人,还真是顽劣非常。
“一百人够吗?”
虽是顽劣,但若是这一战真出了事,他难免心疼。
许欢歌表情立即凝固,刚刚还笑得肆意,现在嘴角向下,很是气闷。
“这不废话吗?一百哪儿够,可是也正如当初山南之乱,这点人都是从皇上嘴里扣出来的,这些人顶多就是拿来给我二哥送点粮草用。”
许欢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叶辞这般问话绝不是普通的聊天,他是不是要打听什么?
难不成他还能有其他办法?
还是算了,一个病人与其分心管战场上的事,倒不如乖乖在京城这舒服的囚笼里把病养好。
许欢歌低眉看向叶辞洁白无尘的袍子,那白色着实晃眼,看着它眉目间便微微有了几分郁色,抿了抿唇考虑叶辞到底适合目的,而后笑着敷衍道:“反正山人自有妙计,你自个儿在京城待着,外头战乱别乱跑,你要是真死了,王妃也太可怜了。”
叶辞点了点头,柔声道:“你的关心我收下了。”
“我没关心你。”许欢歌当即否认。
叶辞本是靠着她的,听见她的话后抬头看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竟如此之近。
许欢歌看着叶辞的眼睛,清澈到能看见她自己,他眼眶天生带了些许红色,纤长的睫毛敛些霞光收入眸中,真真是个美目生盼。
叶辞有意有凑近了些,观察着许欢歌的脸,得出了一个结论:“没有吗,将军看起来一幅口是心非的模样。”
许欢歌刚刚还被叶辞的脸慌了神,这一下子全清醒了,打掉叶辞还揽着自己腰的手,轻轻推了他一把,慌乱长成了气闷,不悦道:“滚!有力气说话没力气走路,我看你就是装的!”
许欢歌负气背过身,这样整天损她、拆她台的人,她真是傻了才会关心他。
她站着许久未再听见叶辞说话,往日这个时候叶辞不应该已经和她讲理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许欢歌回头看向叶辞,只见他低着头,有些晃晃悠悠的。
“喂,你不是挺能说吗,被我戳穿就装死了?”
许欢歌伸手晃了晃叶辞,却见他毫无预兆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你!”许欢歌立即眼疾手快接住,看向叶辞,只见他一脸苍白,气息只出不进,不敢多想立即将他打横抱起。
宽敞的宫道中,一名红衣女子抱着白衣男子疾步往宫外走,守卫见此景立即明白是何意,主动为许欢歌开路。
“你丫挺的,怎么这么沉!叶辞,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真死了,和将军府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你别给我惹事!挺住了!”
许欢歌抱着叶辞一路狂奔,一路骂骂咧咧,终于跑出来皇宫。
见青渊还是与往常一样,守着叶辞的马车等在宫外,许欢歌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快快快,你家世子要嗝屁了!”
“啊?哦!”青渊猛地看向许欢歌怀中的叶辞,脸上说不出的怪异,但见世子的手掌很稳定,并没有发病时颤抖的症状,马上明白了什么。
青渊结果世子,却一点也没有将军的勇气去抱他,而是小心翼翼的搀着他走上马车,将世子送到马车里的软榻上后,走出马车对马车外的许欢歌问道:“将军你要……”
“我不去了,你照顾好叶辞。”还没等青渊说完,许欢歌摆手说道。
她去了又没用,王府里那么多大夫,她去那儿能做什么,难道去打杂吗?
青渊回头看了一眼,木讷的转过头点了点,说道:“那将军慢走,属下先送世子回去了。”
许欢歌目送着叶辞离去,左右看了看,见宫门下的守卫有意无意地看过来。
几人见许欢歌站在那里许久未走,又是一脸深意,有聪明之人上前说道:“将军放心,小的们什么都没看到。”不管发生什么,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之光眼观鼻口观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