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煜答应了小锦鲤要和她一起去沉州玩,自然不会食言而肥。第二天他便去军营里开始安排之后一个月的各项事务,等到忙完一天回到府上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小将军府里,回廊飞檐上悬挂的灯笼将各处都照得一派明亮,耿煜慢悠悠数着回廊里的灯笼,一路走到主院推开了屋门。他本以为小锦鲤应该已经睡下了,却见书桌上仍然点着几盏烛火,小锦鲤正站在桌边,悬腕专心写着什么东西。
“主子回来了。”翠柳笑着迎了上来,接过耿煜脱下的外衫,顺着耿煜的目光看向桌旁的小锦鲤,不由抿唇一笑,“夫人正在写请帖呢。”
耿煜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上前两步走到小锦鲤身侧,含笑问道,“在写什么?”
小锦鲤被他这一声惊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划出一条突兀的墨痕。她也不恼,只是把这张写坏了的纸拿到一边,然后将毛笔挂笔架上,这才转过身让耿煜抱了个满怀。
“我在写惊鹊要发出去的请帖……”她说着,顺手在耿煜身上蹭了蹭,蔫儿坏的将手上的墨迹全蹭在了耿煜的身上,“要写之后两个月的呢。”
惊鹊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便和那些小姐夫人们讲清楚了经营模式:每月月底时,惊鹊会遣专人有选择的给各个夫人小姐府上送去请帖,然后在每月初一时上新一批新的首饰。每一批只有十套,可整买可零卖,售完关店,直到下一次的月末派发请帖,月初上新。除此之外每个季度还会单独再开一次拍卖会,且要持请帖入场,拍卖会上拍出十个定制名额,惊鹊会为其量身定做最为合适的一套首饰。
所有的请帖都是由小锦鲤亲手所写,以示对那些夫人小姐们的重视。
“那现在写了多少了?”耿煜一手抱着小锦鲤,一手随意翻了一下桌上的请帖。
“写了大半了,”小锦鲤想了想,“还有十几份吧?”
耿煜从一旁的笔架上又抽出一支毛笔,“好吧,那我们今天一起把它们全部写完。”
“阿煜要来帮忙吗?”小锦鲤眨了眨眼,哒哒哒地跑去一旁拿了一份花名册过来,在上面点了几个名字,“那你写这几位夫人的。”
耿煜看了一眼那几个被小锦鲤指到的名字,心中有数,一边从旁边拿了一张白纸,一边浅笑着问道,“为夫帮了夫人这么大的忙,夫人就没有一点什么表示?”
小锦鲤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笔走龙蛇开始写第一份请柬,不由弯了弯眼眸,“那亲你一下够不够?”
耿煜将手头的那个字写完,把毛笔放在一边,歪向小锦鲤的方向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等小锦鲤软绵绵的吻落在了自己脸上,他才绷着笑意,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嗯……亲一下不太够吧?”
小锦鲤盯着他瞅了半天,自己去拿笔,“那不要阿煜帮忙了,我自己写。”
耿煜:“……”
耿煜拦腰把小锦鲤拎起来,一手拎着她一手接着拿起毛笔写字,“我错了我错了,为夫这就帮夫人写。”
小锦鲤在他的臂弯里扭了扭,又蹬了蹬腿,最后叹了口气,“……那你先把我放下来呀。”
原本在一旁研磨的依云和翠柳对视一眼,两人一起默契的退了出去,留这两个幼稚鬼在屋里笑闹。
虽然耿煜写几个字就要逗逗小锦鲤,不过他写请帖的速度倒确实是很快,当晚还写完了几份辞藻华丽不带重样的请帖。
小锦鲤对比了一下他曾经在给皇后娘娘寄去那套首饰时附带的信,觉得耿煜绝对有故意气皇后的嫌疑。
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那些请帖去了惊鹊,交给李萧晨负责再送到各家府上去。
“这事儿简单,您放心交给我就是。”李萧晨殷勤的收好那些请帖。惊鹊第一次拍卖结束后,他便分到了三十五两银子,虽然比不上他曾经随随便便就能问李升宝和王氏要来的五十一百两,可这到底是他自己赚到的,意义当然不同,再加上惊鹊也算是他亲眼看着装修好的,如今他对惊鹊的上心程度宛如对自己的亲子。
小锦鲤点了点头,还不待她再叮嘱李萧晨几句,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很快,一个侍女匆匆走了过来,“夫人,李少爷,外面有人在闹事了。”
门外大街上,一位穿金戴银、满头璎珞绒花的妇人双手叉腰,正向着路过的人吐沫横飞地大声嚷嚷着,“这个名叫惊鹊的店属实黑心啊!他们一套首饰能卖到二百两银子,可是刚拿回家去便坏了!用料也是品质极差的宝石,根本不值当卖出的价格,真真是黑心至极啊!”
夜市上白天往来的行人并不太多,饶是如此,眼下惊鹊门口也聚集了一小群人。
小锦鲤带着李萧晨和几个侍女出来的时候,一众人都在对着惊鹊指指点点。她站在惊鹊门口,又甜又软的声音无端带着一种隐隐的威慑力,“谁在这里闹事?”
原本七嘴八舌议论的众人都安静下来,只剩那个妇人站在人群中央,宛如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她左右看了看,色厉内荏的叫到,“就算您是小将军夫人,也不能就这样坑骗我们的钱财吧!”
小锦鲤皱了皱眉,平静道,“我记得惊鹊只对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们开放,没有请帖是禁止进入的。不知道你所谓的质量极差的首饰又是从哪儿买到的?”
那妇人一时哑然,但她很快又叫了起来,“……凭什么你们只对那些夫人小姐开放!你看不起我们这些百姓是不是?那些夫人小姐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比我们又高贵多少!”
小锦鲤眯了眯眼眸。
围观群众也一时哗然,随后很快四散开去。看热闹虽然有趣,可是这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敢随意顶撞小将军夫人还胡乱议论其他官员夫人的女人,还是趁早离她远一点别被牵连到的好。
小锦鲤站在惊鹊门口,仿佛自言自语,“今日跟着我的是谁?……将她拿下。”
“哎?哎……你们别走呀!哎!我这还不是为你们说话吗!喂!”那妇人四下环顾大声嚷嚷着,却被一道突然出现一袭黑衣的人按在了地上,“……哎呦你放开我!撒开!”
李萧晨也被突然出现的护卫吓了一跳,见着那个妇人被按倒在地上,这才凑上前去啧啧了两声,“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怎么什么话也敢往外说啊?”
小锦鲤冷眼看着那个女人被突然出现的耿五绑了个结实,这才冷声道,“直接将她送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