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相信林漾,他根本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相信。
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让他对任何人都保持怀疑,无法真诚相对。
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那样对他,让他又怎么能敞开心信任任何一个人?
尤其身上满是疑点,满是充满对他利用之心的女人呢?
他承认自己真的伤害了林漾。
“对不起。”顾池砚无法解释,只能用对比起来表示对林漾的歉意和愧疚。
还是第一次就看到顾池砚反省自我的道歉。
林漾眼底闪过一瞬诧异。
也是,顾池砚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大的成就,骨子里的傲气是很难放下来的,更别提认为自己会做错。
他有钱,就能主宰世界大部分的人。
只有别人错,没有自己错的道理。
对不起对别人来说轻而易举就能说出来,但对他来说对不起几乎是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尤其是自我反省的认错。
或许顾池砚低头反省认错稍微让林漾心里舒坦了一些,她顺便开口道,“小忧换了骨髓不代表她就康复了,现在骨髓造血细胞没出现排斥算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但小忧的身体太虚弱,她需要好好的调养,中医调养能增强她的体质,修复她自身的抵抗力。”
“她体质若好起来,可能血癌就不会那么容易复发。”
“我会考虑。”顾池砚又补充一句,“我不想小忧在出现任何的生命危险的意外,你真想要帮小忧,那你出治疗方案,我会拿去评估,如果没问题我就让小忧按照中医疗法治疗。”
说道这,顾池砚又补充一句,“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不高兴。”
“我会请其他的中医大师来,也是避免出现事故,让你担责。”
不管是任何医生出具治疗方案,顾池砚都会这样做。
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对任何人的负责。
他是商人,做任何决策都不可能随便别人轻易的一句话就去投资。
换做以前林漾对他抱有希望,他这么说,他的不信任确实会让她心里不爽,不高兴。
但现在。
病人家属和大夫之间的小心沟通,保留质疑做法并无问题。
换做她,也会谨慎。
她也不想看着小忧死,林漾思考了一会道,“好,过两天我会给小忧定制详细的治疗方案写出来。”
抿了抿唇,顾池砚道,“谢谢。”
见她是在乎小忧,并不是真的为了报复他和林倩倩而伤害小忧,他心里还是很开心很欣慰的。
谈完小忧的事,林漾不在和顾池砚多说任何一句话。
顾池砚也安静的吃着东西。
几次三番想要找个话题,却不知道要和林漾说什么,感觉说什么,她都不会搭理他。
林漾抬头看了一眼顾池砚,感觉没什么胃口了。
“你慢吃,我先回去了。”林漾打算离开。
“林漾!”顾池砚喊她,“你真的打算要和蒋骁在一起?”
林漾只是冷漠的看他,并没回答。
顾池砚勾唇嘲笑道,“我也没觉得他很重视在乎你。”
“否则,一点小事就走了,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林漾听出他话中别有意思,她眸色一凝,冷声质问,“所以,派人去骚扰蒋爷爷的记者是你?”
“我只是给媒体透露了一点消息。”顾池砚没否认自己就是有意让蒋骁不能和林漾吃成这一顿饭。
“呵。”林漾冷笑一声,“你真无耻。”
“只要达到目的就行。”顾池砚目光深锁在林漾身上,透着势在必得的野心。
懒得理他!
林漾多余的话都不想说,直接走人。
顾池砚喊服务生过来刷卡结账,“这一桌都算我的。”
付账完,顾池砚立即去开车。
林漾没有开车,正在路口等车来接她。
顾池砚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打开车门,冲她道,“我送你。”
林漾不搭理他。
下车,顾池砚走到她的面前,“这天气那么冷,站在外头不冷吗?上车。”
比林漾还高出一个头的顾池砚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叫车了,不劳顾总。”
顾池砚气笑,“林漾,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保持距离难道错了?”林漾不客气的说道,语气轻蔑,“抱歉,没有想要和前任断不干净的想法。”
抬眼看,接她的车来了。
她抬脚朝着接她的车走过去。
只是顾池砚的速度更加快一步。
他摁住林漾要打开的车门。
司机升下车窗问,“请问是你们叫的车?”
“是。”林漾眼里夹着怒意,“让开。”
“我会送她回去。”顾池砚扔了百元钞给司机,“走。”
司机瞧看了林漾一眼。
看来是两个小情侣在闹别扭,他也不好多管闲事。
还白挣钱,司机一脚油门走了。
“顾池砚!”林漾淡定从容的表情此时快要分裂了,她扬起巴掌要甩在他脸上。
顾池砚也没躲,看着林漾。
巴掌握拳,林漾奋力甩手,巴掌最终还是忍住往他脸上招呼,她一把推开挡路的顾池砚,大步往前走。
顾池砚快步跟上,“你住那么远,走一个晚上也回不去。”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送你回去。”
“不需要。”
“你需要。”
“顾池砚,你现在就像是无赖!”
“无所谓。”
顾池砚油盐不进。
“上车好吧?”顾池砚拽住她的手腕,“分手也没必要这么的绝情。”
“我又没想对你怎么样?只是想送你回去。”
寒风吹起林漾的墨发飞扬。
路上的霓虹照耀着两个人的面容,忽暗忽明,看不清色彩。
林漾的忍耐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很想直接一巴掌将他打晕过去。
“我还有东西在你那里,我顺便拿回去吧。”半晌顾池砚放软声音说道。
“我扔了。”林漾冷漠道。
“扔了就算了,也不值钱。”
“好冷。”顾池砚俊美的一张脸,冻得唇色微微发紫,显得脸色更加病态苍白。
他身上的长风衣不是很厚。
现在的天气已经零下四五度了。
在办公室或者车里有暖气,倒不会冷。
但外面大马路上,穿这么点,不冷才怪。
顾池砚握住她手腕的手也是冰冷刺骨。
他的身体因为心脏病本来就很不好,他还这么的能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