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
爷爷喊着许北辰去了书房。
剩下乔颖一人，她无聊的转悠到了餐厅。
扫了一眼餐桌，她转头问道：“张嫂，怎么今天没做简餐？”
“先生特意吩咐的，从今天起，您和先生的饮食都以健康为主，身材不重要。”张嫂说着端上了最后一道菜：“这个炸带鱼，先生交代每逢过节就要上，平常每周做一次。”
乔颖一时间哑然，张嫂喊了她两声太太，她才回过神来。
“好，您就按先生说的做就行。”
甜甜换好晚餐的衣服，从房间出来：“乔乔，你回来啦？花房和雪人你都看见了吗？”
乔颖点着头：“看见了。程信堆雪人这活，干的不错。”
“嗯……就还行吧。”甜甜双手环胸，不满道：“不过想让我原谅他，这中间还差着一个真的哆啦A梦的距离。”
乔颖拉着甜甜坐下：“好，那就不原谅他。万不能委屈自己。”
“不过那个玻璃房，你老公自己搭的，搭了一下午。谁都不让碰，稀罕的不得了。”甜甜盯着乔颖：“他带你去了吗？”
乔颖：“没有。”
“那你可以期待一下有什么惊喜。”甜甜张口就来：“他不会这次是要求婚了吧？”
乔颖目光呆滞。
她想到了上次冬至，许北辰是打算求婚的，她拒绝了。
如果再来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想不明白。
顺其自然吧。
乔颖想到今天从外婆病房拿出来的蓝色药瓶，给甜甜大概描述了情况。
她将药瓶放在甜甜眼前：“我怀疑这个药和沈浪有关，你帮我查下关于这个药的信息。”
“沈浪不是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时隔九年，又给外婆送药？”甜甜的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或许是他的朋友？”乔颖执着道。
“如果是他的朋友，就应该在外婆住院后第一时间出现，而不是时隔九年。”甜甜的情绪难以平复：“乔乔，只要是关于沈浪的消息，你就很不理智。”
“那这些药怎么解释？我敢肯定这药和沈浪有关。”
乔颖的印象里，这种药瓶，就是只有沈浪家有。只要顺着药瓶查，一定会查到有关沈浪的信息。
哪怕是细枝末节，她也想知道。
“他死了。九年前就已经死了。”甜甜压抑着声音，试图拉回乔颖的理智：“乔乔，你好不容易决定重新开始，别查这些了。”
乔颖的双眼布满了猩红，莹亮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好像回到了那座山，盘桓公路上，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窒息。
她知道，他不在了。
她亲眼看着他迎上那辆车，将她和摩托车死死地护在身侧。
“只要有关他的消息，我都会查。你不帮我，我自己找人。”乔颖咬着嘴唇，字字句句，都是坚持。
“这么多年你查的还少吗？结果呢，还不是一无所获。”甜甜紧紧地拉着乔颖，对视上她的双眼：“接受他不在了这个事实。你过得好，才是给他最好的回报。”
“我努力地说服了自己，才决定要平静自私的生活。结果今天，单单几瓶药，一个相似的背影，就激起了千层浪。”
乔颖苦笑道：“这些年，我就像一个偷了生命的贼，见不得光。不能开心地笑，放纵地哭，更别提肆意地挥霍，尽情地享受。”
甜甜深知乔颖这些年来心里背负着沉重的担子。
但是她没想到，乔颖的痛苦根植的如此深。
生生将一个活泼热烈，无拘无束的女孩，压到了如此卑微的尘埃里。
“好，你想查我就帮你查。”甜甜于心不忍，最终答应了她。
二楼书房。
许北辰一如往常，站着标准的军姿，笔直挺拔。
“乔颖前脚出车祸，后脚又被困在南山，是怎么回事？”爷爷正襟危坐，责问着眼前的人。
“车祸的人已经按法律程序送进去了。南山的事情，我的人还在查。”
面对爷爷的盘问，许北辰态度相当诚恳。
“显然你对小颖还是不够上心，才会让她接二连三地出事。”
爷爷严厉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打量：“如果你心里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明年我会让小颖和你离婚，为她找更好的去处。免得我到了地下，还要遭那贺老头子挤兑。”
许北辰垂着的双手，不淡定地握在胸前，捏紧了些：“最近都是我接送她上下班。而且我很多工作都改成了线上，要不就是回家处理。”
他语气紧张道：“我给她身边安排了两个人。我也会减少出差。她出门我都尽量陪着。”
难得看到自己的孙子，这么心甘情愿地低头，爷爷很是满意。
但为了效果更好，爷爷还是厉色道：“那就看你表现。”
许北辰见正事聊完，语气和缓了些：“爷爷，之前您给我的关于乔颖的调查资料，很多信息都没有。是您特意抹去了？”
爷爷白了他一眼：“小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信息，需要我动手去抹！”
这句话将许北辰心中的谜团，缠得更大了。
“乔颖自五岁起，老贺就时常带着她，说是溺爱都不为过。她的画画和书法，是老贺亲自教的。但凡是A市的上流聚会，老贺都带着她长见识。她一哭闹，老贺就能丢下众人，转身带着她离开。”
爷爷回想起多年前，小颖活泼伶俐，能骑在老贺的头上造反，也会逗得老贺合不拢嘴。爷孙俩吵吵闹闹，好不惹人艳羡。
反观自家的氛围，冷若冰窖，一对榆木疙瘩。
“小颖是家境一般，但是教养，见识，能力，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没有一样会次于你。要是老贺还在，你以为他会将自己精心呵护的孙女下嫁给你。”
许北辰知道，乔颖各方面都很优秀。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干爷爷将她养的这么好。
“那她的父母呢？”许北辰问道。
“她的父亲病逝了，母亲据说是改嫁了。小颖和她母亲没有往来，你也不用调查。她现在除了她外婆，应该没有什么在意的人。”
爷爷叹了口气：“要是老贺还在，小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以至于现在连性子都变了。”
许北辰还想追问，张嘴就被爷爷按了回去。
“该下去陪陪小颖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查，去问，去观察。把你在商场上那些心思，多花点在小颖身上。她暂时不同意和你生孩子就算了，连协议还要拜托我留着。”
就乔颖那刚硬的性子，许北辰要是把商场那套强势的手段用在她身上，她怕是真的会永远缩在壳里，变成万年龟。
“什么协议？”许北辰眸色深沉。
爷爷甩了甩手，起身往门外走去：“离婚协议。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就立马放小颖离开，你就做你的孤家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