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小满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儿的时候。
身后靠着的门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然后咔的一声开了。
周小满赶紧站了起来,轻轻地拉开了门。客厅里没有亮灯,微弱的光亮来自于通往卧室的走廊里的灯。
周小满关好门,在鞋柜里取出了拖鞋换上。
轻轻的通过走廊,来到了闫正刻的卧室门前。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卧室里传来很轻的走动的声音。
走路声音由远及近,门被拉开了,周小满看见了和平时不一样的闫正刻。
闫正刻穿着亚麻灰色的睡衣,头发随意的贴合着额头,应该是刚刚被吵醒的原因,眼睛有些慵懒的睁着,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和疏离。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许多!
周小满被这样的闫正刻迷住了!一动不动的堵在门口。
闫正刻和周小满对视了一会儿,说“你是又相中了我卧室的门么?想靠在这个门上?”
周小满听出了闫正刻话里的调侃,赶紧红着脸侧开身子,让出路来。
闫正刻拿着水杯往客厅走去,周小满紧紧跟在身后,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手机里有智能管家的安保系统,你在门前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它就会提醒”闫正刻来到客厅,倒了杯水。
周小满一听,有些愧疚的说“闫医生,我把你吵醒了。”
闫正刻看了眼丧丧的周小满,绕过他,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姿势放松的冲着周小满说“过来坐。”
周小满坐到了闫正刻的旁边,却没敢挨得太近。低着头不说话。
闫正刻看了他一会儿说“一宿没睡?”
“没有,我在车行干到十一点多,上楼洗完澡就睡了。”停顿了一会儿说“做了个梦就醒了。”
闫正刻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看周小满没有继续往下说的话意思。于是开口道
“做了个梦?醒了?然后来我家门口静坐?这是你追求我的新招数?”
周小满听出了闫正刻语气里的怒气。无措的说“闫医生,我,我没想到会打扰到你。我就……就是想你了,特别想……我就过来了想离你近点。”
闫正刻斟酌着自己的语言,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温柔的人。但是面对周小满,他也不想太伤害他。
“周小满,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昨天在车上我问过你,你避开了没回答我。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这是最后一遍,你可以不回答,我也绝对不会再问。”
闫正刻说完,就看着周小满,时间一点点过去,客厅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周小满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呼吸的声音。
大概两分钟以后,周小满听见闫正刻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周小满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闫正刻站起来以后,没有停留,也没有说什么。
就从周小满的另一边沙发走出去了。
周小满看着闫正刻从茶几的另一边要走了,什么也顾不上想,猛的站了起来,几步冲到了闫正刻的身边。
周小满轻轻的去握闫正刻的手,见他没有反对。松了一口气,嘴里轻轻的嘟囔着“闫医生,你别走。”
闫正刻语气又低了几度的说道“你还是不想说是么?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谁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儿。”
顿了顿,闫正刻接着说“你确实也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我,毕竟我也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周小满心痛的说“我没有,我没有不想告诉你的事儿。我什么都不想瞒着你的。”
周小满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抬头看着闫正刻说“我今天看见了我以前的养父。”
闫正刻听后,皱了一下眉,还没等提出疑问。周小满就接着说“不是你知道的那个。是第一个领养我的人。”
周小满回到沙发上坐下,突然特别想抽支烟。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五岁的时候,他在孤儿院把我领养回了家。
当时我还记得,院长领着他来到我面前,他弯下腰,紧紧的盯着我说,小满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家啊。”
“当时他虽然笑着,但是我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一条蛇缠住了一样,冰冷,喘不过来气。”
闫正刻看着紧张的周小满,倒了一杯水给他,随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周小满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后来 我,后来我就被他领回了家,他家里还有一个女人,每天都是打麻将。他们让我管他们叫爸爸妈妈。”
“后来我发现,这个男人只有在外面的气候才会那样对我笑,在家里,永远是一张阴森恐怖的脸。
在我到他家的一个星期以后,因为我吃饭掉了一次筷子,他把我拽下桌子,用一根很长的木头戒尺打了我。
当时那个女人就在桌子上继续吃饭,像是没看到一样。”
闫正刻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周小满继续说道,“从那以后,他就会找各种理由打我,到后来,甚至不用找理由了,下班回来,公文包一放,鞋子都来不及脱,就拿起了戒尺。”
闫正刻的眉头越皱越紧。轻声问道“没有想过求救和报警么?”
周小满似乎沉浸在了过去痛苦回忆当中,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没有报警,我当时不敢。也没有可以求救的人,从孤儿院被领养走的孩子,临走的时候的都会被告诫,要听话,不可以被退回来。”
“后来有一次可能是被打的声音太大了,邻居报过一次警,但是警察来了,也只是劝说了两句就走了。
除了让他以后会小心的不打在我的脸上,和能被看到的地方之外,没有一点改变。”
闫正刻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不舒服。他不愿意去想象,眼前这个围着自己的充满阳光的男孩子,曾经被困在阴暗的角落里挣扎着活着。
周小满望着桌子上的那杯水,轻轻的说“后来大概我六岁得时候吧,那时候我感觉我的耐打能力已经很强了,戒尺抽到身上,其实也不是很疼。”
“他可能也发现了,打我的时候我不再那么惧怕,也不再那么哭喊。
他似乎感觉少了一些乐趣,直到有一天,他下班回来,对着我露出了可怕的笑容,然后从一个黑色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