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两日，妖界上下人心惶惶，就连空气都是剑拔弩张。
四妖之首的大猴妖，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凶手是谁，无人知道。
其余三大妖一接到消息，除了震惊之外，纷纷嗅到危机，连夜加强防范。
“妖界也有傀儡，看来这澄光渗透进来的势力不少，搞不好，这四大妖猖狂这么些年，背后就是这鳖孙在搞鬼!”
轻松捏爆一只傀儡妖，时予嫌弃地甩甩手。
“这幽无夜的傀儡术，鳖孙学的不错。”
之前的傀儡术，只是能操控死尸，厉害点才会摄人心魂，前者在雪山的时候，她见识过，后者是在在虞山遇见的那一群无辜百姓。
而无论是哪一种，傀儡术的生效，都是建立在一定的载体之上，即肉体。
而眼前她捏碎的这只，是纸壳子。
妖有妖丹并依托其生存，一旦失去妖丹，那就离死不远。
没有妖丹的妖，就是一戳即破的纸壳子。
澄光能控制将死之妖，可见这傀儡术，他又得到新的突破了。
“哪有那么多要死的妖，修炼不易，这么多傀儡妖，只能说遭遇黑手，他们是被剥夺妖丹，强行炼化至此的!”
挽澜攥着拳头，皱着眉。
他能看出来的问题，其他两个自然也知道。
“这妖界的水，又深又浑浊，难怪毕拂这妖王当的这么憋屈，这走的是步步生荆啊！”
时予眯起眼，清冷月光落在眼罩之上，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挽澜目光落在她被遮起来的左眼，于心不忍。
“做什么，呵，这水都已经浑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干就完事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捻着指尖。
风浪越大，鱼越肥，浑水摸鱼，最容易逮到大鱼了。
接下来的两日，三大王的防范均无一个幸免。
在剩下两王的时候，她与容不尘对视一眼，属于彼此的默契，让他们一眼就知道对方的心思。
兵分两路，今夜，妖界将焕然一新，盘踞在此百余年的毒瘤，终于要被彻底拔除。
至于最后一个窝点，那是毕拂的。
天色不过微亮，容不尘顶着晨光，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毕拂暗军，他来接时予的时候，面容温柔似水。
一人一剑，单挑一整个虎营阵。
时予立在虎山据点的大王殿上，橘色的光芒自她身后升起，照的人睁不开眼。
“妖界清宁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抬手，剑挑起一具猛虎尸体，被她重重砸到地面，扬起不少的灰。
纵身一跃，轻巧落地，翻转剑尖，在黄虎干净的皮毛上擦拭剑身。
“后院有不少傀儡，均被夺取妖丹，吸走魂魄，剩一缕邪元操控。”
望了眼装扮不再花里胡哨的毕拂，时予收了剑。
杀这黄虎的时候，她其实想留下一命的。
只是得知为了求得与澄光的合作，他不惜献上一半自己的手下，甚至拾掇其他两王，主动给澄光做傀儡。
目的仅仅是为了韬光养晦，避免与大猴妖正面碰撞，而实际上，黄虎的势力，远远超过大猴妖。
那些小妖的命，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其中更有不少黄虎的同类！
时予听完后，很平静，平静到她直接攫取黄虎的灵魂，用地狱业火烧个干净。
这样肮脏的东西，不配死得轻松。
他出卖众妖魂魄，也该好生尝尝灵魂撕裂的痛苦。
只可惜，翻遍整个虎山地盘，根本找不到一点关于澄光的痕迹。
不知这鳖孙是死后没有来此，还是真的很能藏匿，总之，她一无所获。
“你受伤了！”
容不尘鼻尖轻动，立即探上她的脉。
“疲劳而已，无甚大碍。”
时予摆摆手，随即指了指虎王殿后面。
那里，是她关押整个虎山傀儡的地方，为了困住这些傀儡，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这才导致自己现在有些虚弱。
这一晚，是真的消耗了太多。
“毕拂，背后之手，插手了妖界太多，后面会如何，你我不得而知，但大家都无法置之事外了，劳你费心。”
微微低头，是请求，是威胁。
“毕拂省的。”
褪去嬉皮笑脸，此刻的他，一届之主的谦和内敛得以完全体现。
婉拒妖王的挽留，出了妖界，阳光格外刺眼。
烈日当空，照得大地热意不减。
张开五指触摸灼热的阳光，时予微微勾唇。
光明之下，澄光，你的藏身之处总会曝光的。
人间已三月，倒春寒时有时无。
素卿到街上去采买路上所需物品，她已经在这小镇耽误许久，是时候该启程了。
隔着三三两两的路人，对面时予负手而立，满脸笑意望着她。
不知为何，素卿见到她的时候，悄然松了一口气。
自那日在她酒坊里出事后，一直到今日，她都没办法知道时予后续情况。
眼下亲眼看见活蹦乱跳的姑娘，见她无事，那心中的担忧自然消失。
“我来履行约定了。”
那日说了，后面还会再来找素卿，好好聊上一聊。
“请！”
素卿摆出请客的手势，也笑了。
“要聊什么？”
寻了间酒肆，要上一间雅房，叫上一壶清酒，素卿倾倒了三杯酒，看了看坐在另一处的容不尘。
这俩之间的氛围，同上次天差地别，这是吵嘴了？
“聊聊命途吧！”
双手接过那杯酒，递杯子的手在空中停滞一瞬。
“我唤你尧卿还是素卿？”
收回手，素卿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素卿。”
时予点头，瞥了眼容不尘。
“要聊命途，司命仙君不是更好吗？”
浅浅饮了一口酒，素卿如是说。
时予提壶为她续上:“可是，我只想和你聊，他啊，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
“世人可能不知道，命理之家，可不只有一个尧无图，万年前的尧卿，如今的素卿，可不逊色于他司命!”
“我相信你能给我完美的答案!”
随着这一句话的结束，素卿眼里的笑容越来越大。
原来一直都有人记得尧卿，哪怕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酒娘素卿，也是有人记得的。
“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时予压住了手。
时予的视线往容不尘方向偏了偏，她立马反应过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瞒着容不尘，素卿的话音一变:
“你居然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