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坳后,道路稍微平坦了些,方稗稗这才将周氏放回板车上推着走。
行了小半日,所走不过二三里,方稗稗有些焦急起来。
照这么下去,怕是天黑都进不了城。
正考虑要不要找个村子雇辆牛车时,身后响起了车轮滚滚声。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方稗稗决定,就算今天来的是天王老子,她也得借车一用。
想着,故意将板车停在路中间。
方小草奇怪问:“后面来车了,咱们不让吗?”
方稗稗:“让什么让,路这么窄,咋让?”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姐今天让就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碰瓷。”
可还没待她施展手段,眼尖的方小牛叫了起来:“是程少爷的马车。”
方小草也发现了来的是谁,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说话当头,马车停在离他们一米处,程冲从车箱里跳出。
“小草小草,我总算追上你了!”
车夫听了焦急:“少爷,你不是说要去拜访陈夫子吗?”
程冲嘿嘿一笑:“这不有缘,路上遇着了吗?”
他说完看向故意把头撇向一边的方小草:“小草,咱们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方小草正要呵斥,方稗稗拉了她一把,上前道:“正是、正是。”
“相逢即是有缘,程少爷,送我们一程如何?”
程冲咧嘴一笑:“好说好说!”
车夫不干了:“少爷,您不能这样啊,老爷夫人知道了不得了的!”
程冲怒斥:“闭上臭嘴,不然本少爷砸了你赶车的饭碗。”
怕砸饭碗的车夫……
方稗稗笑道:“程少爷,你这车夫好像并不想送我们啊?”
程冲大手一挥:“他的想法不重要,关键是我想不想送。”
“大姨姐,上车。”
方稗稗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小子,懂事好处,姐都不忍心讹你了!”
“这样吧,让车夫回去,你来赶车。”
车夫急道:“那怎么能行,我家少爷可不会赶车。”
方稗稗对程冲道:“看你这么聪明,原来竟不会赶车啊?”
程冲:“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为了小草,我连书都会背,何况是赶车。”
说着一把将车夫拽下,夺过他手中的鞭子。
“老程,回去告诉我爹娘,那张里正家的女儿,我是打死也不会娶的。”
“让他们赶紧想办法把亲事退掉,不然,就别想再见到我这个乖儿子。”
方稗稗:感情这厮还真是被定亲了!
“管他呢,等送到再说。”
她先把周氏抱上马车,又将不情不愿的方小草推了进去。
之后才是方小牛和她。
程冲坐到车夫的位置上,像模像样一抖缰绳,道了声“驾”,马车歪歪扭扭行驶开来。
车夫干着急跳脚:“少爷,您不能这样啊!”
马车里,方小草想说什么,但看了眼昏睡的周氏,最终还是忍住了。
经过这两日的折腾,周氏病得更重了,整个人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
方小牛第一次坐马车,有些兴奋,但见周氏病重,又瞬间情绪低落下来。
方稗稗安慰道:“别担心,到了城里,咱们先带娘去看大夫。”
姐弟俩同时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这程冲是什么人啊?”方稗稗又问。
方小牛答:“他是隔壁村程员外家的儿子,天狼山下半数的土地都是他家的。”
“以前爹在的时候,咱家租他家的地种。”
方稗稗恍然大悟:“这样啊,怪不得敢大言不惭家财万贯、良田百亩,看来并不夸张。”
又问:“那他和小草怎么回事?”
方小草抢答:“什么事都没有。”
外面赶车的程冲插嘴道:“怎么能说什么事都没有呢,小草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书上不是说了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是以身相许才行。”
方稗稗奇怪了,小草既不会武功、也不会医术,又明显比程冲小,怎么能做到救他命的?
于是隔着车帘问:“她怎么救你了?”
程冲道:“有次我在树上练轻功,不小心跌落下去,是小草接住,才不至于摔死摔残。”
“你说,这不是救命之恩是什么?”
方稗稗看向方小草,方小草嗤之以鼻嗤:
“我那哪是救他,分明是刚巧从树下经过,被他给砸了。”
方稗稗......
看来碰瓷这一行,早在古代就有了啊!
程冲又道:“不管怎么说都是缘分,不然怎么不砸到别人,偏偏砸到你,还对你一见钟情?”
方稗稗问:“要是那天砸到的是个男人,或者是个满脸麻子的姑娘,你还会说自己一见钟情,要以身相许吗?”
程冲哑然。
方稗稗又道:“你那哪是什么一见钟情,分明是看小草长得漂亮,见色起意罢了。”
程冲突地将马车停下,跳下撩开车帘,指着方稗稗怒道:
“坏女人,再敢侮辱我对小草的心意,就滚下我家马车!”
方稗稗:这二愣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方教主出言不逊,看来不教训教训,他是不会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的。
兰花指轻弹,大鼻针嗖的射出,停在距离程冲右眼半分处。
“小子,出来混,有眼无珠是要遭殃的!”
“下次,注意言辞!”
方小草一下紧张起来,程冲更是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方稗稗食指轻勾,大鼻针飞回消失于她手腕处。
一旁的方小牛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撩开方稗稗袖子看了又看,发现她手腕上除了根细红线,什么都没有。
“姐,你把那针藏哪里了?”方小牛好奇问。
方稗稗抽回手:“你猜!”
方小牛悻悻坐回去:“不说算了。”
马车外,程冲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你是高手啊!”
方稗稗吹了下手指头:“一般一般,江湖第三。”
程冲起了好奇心:“那江湖第一是谁?”
“东方不败。”
“第二呢?”
“西方败。”
见他还要问,方稗稗不耐烦催促:“行了行了,赶紧起来赶车。”
程冲嘟囔着起身,拍拍屁股道:“我早晚拜东方不败为师,练成绝世神功打败你。”
方稗稗笑道:“可惜,东方不败死了。”
“那我拜西方败为师。”
“西方败不会收你。”
“我不信。”
“你会信的。”
“哼,等我爹娘死了,我继承了万贯家财,就把财产全部给他,不信他不收。”
方稗稗......
她叹气抚额:“嗯,那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