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夏侯渊在听说了方稗稗今日在大街上的行为后，满意点头。
“朕就喜欢此人的不懂事，放心。”
张常将一张纸条递到他面前：“皇上，这是黑鹰大人刚才命人送来的。”
夏侯渊接过一看，又将纸条扔回桌上：
“老四我倒是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她的手笔？”
“她不是一直在拉拢那贱种吗？”
“还有，她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难不成也......”
张常不说话。
他知道，除了拍马屁，自己只需要做个安静的倾听者和执行者就行。
……
接下来的日子，国师府的夜晚获得了安宁。
其实也并不安宁，方稗稗日夜不停的造塔，夜晚看不见，就让人打着火把照明。
三千御林军，全被叫去搬砖。
能者多劳嘛，闲着也是闲着。
周韶华和方小草出了城，开始准备开年栽种葡萄的事。
黄庭轩的小倌馆已经在城中开了起来，名字很有诗意：“清风徐来”。
如意楼则改名“红尘阁”。
掌柜的大酒楼还在筹备中，地点选在最繁华的长安街上，名字方稗稗已经想好了，就叫“天下第一楼”。
黄庭轩、庄聪明、掌柜等人都各自忙活起来，轻易不再回国师府，有事也是叫人偷偷来禀报。
十一月初一，宝塔建造完成。
御林军一个个累成了狗，灰头土脸回宫复命。
接下来的九日，方稗稗明面上都在塔中，说是斋戒、沐浴、焚香，实际却是在黄泉道上睡觉、练功。
或者带着黎梦乔装出去，找庄聪明商量出场事宜。
十一月初十。
夏侯渊一大早就带着满朝文武、皇后、六公主、四皇子以及其他大小妃嫔来到了国师府。
君无垢这天也终于被放出鹿鸣院。
何老太君打算见见这个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国师……侯府曾经的通房丫鬟。
全京城的百姓、以及其它地方闻讯赶来的瞧热闹的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国师府外。
御林军和京兆府衙里大大小小的衙役们，全部出动维护治安。
国师是不是骗子、能不能请来神仙和阎王，即将在今日揭晓。
国师府里的众人忙得脚不沾地，而黎梦、庄聪明则是天不亮就装扮好，被方稗稗收进了黄泉道。
黎梦知道她有间神秘屋子，可那屋子早先已经被神树破碎。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方稗稗体内竟然还藏着一条黄泉道。
她再一次庆幸巫族没有与她作对到底。
而庄倾城的魂魄在进入这具身体后，逐渐记起了走地府的事情。
对于这个连地府都能打通关的“怪物”，她已经完全臣服。
周韶华和方小草昨日就已经赶回。
在这个决定命运的日子里，她们没有理由不参与进来。
夏侯渊刚进大门，夏侯让就带着所有人跪伏在地：
“恭迎父皇（皇上）万岁万万岁！”
“恭迎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夏侯渊并没有让众人起身，而是扫视一圈，没见到方稗稗。
“国师呢？”他问。
夏侯让道：“回父皇，国师天不亮就进塔，召唤神仙名号去了。”
不待夏侯渊发话，旁边的夏侯俭一声冷笑：
“国师这么早就进去，该不会是准备弄虚作假、随便找两个人装神弄鬼吧？”
夏侯瑛淑急道：“胡说，国师才不会这样呢！”
“那他为什么不等父皇来，派人先进去检查一番呢？”
“朕也想知道，老五，你来说说这是为什么？”夏侯渊冷着脸问夏侯让。
夏侯让不慌不忙，“回父皇，国师说需得在吉时呼唤神仙。”
“过了时辰，神仙就听不到了。”
夏侯俭：“我看他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四皇兄，是真是假父皇自会分辨，你如此着急，是不希望父皇请来神仙吗？”
夏侯瑛淑附和：“就是，父皇还在呢，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夏侯俭瞪眼：“你们......”
“行了，朕心中有数！”夏侯渊打断他们。
“走吧，带朕去看看。”
“是，父皇！”
夏侯让起身，将夏侯渊以及一众大臣、妃嫔等往第五进院落引。
君无垢作为一品大学士，本该走在皇上身边的，但他却刻意落在了后面。
待人都走完，他一把抓住周韶华，将她拉到最近的一间屋子里，关上房门。
周韶华一把甩开他，“找死呢，拉拉扯扯的？”
君无垢焦急问，“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搞起请神招鬼的事情来？”
周韶华：“关你鸟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周韶华冷笑：“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是她……同僚。”
“同僚就要有个同僚的样子，滚一边去。”
周韶华说完打开门要走，君无垢突然问，“周韶华，你恨我吗？”
周韶华转身：“不好意思，我没时间恨你！”
“因为我周韶华没一天活着是为你，过去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所以，恨，不存在的。”
“顶多就是走路没注意踩了坨狗屎，恶心一阵罢了。”
君*狗屎......
今日是个好天气。
太阳露出久违的面容，金灿灿的光芒铺满了第五进院落。
九层宝塔正好建造在院子的西北角，占地也就三十来平，不大，但高达十余丈，塔顶尖尖的。
夏侯渊一进门就看到满地金色的阳光，认为这是个好兆头，不由得心下大喜。
这时走在他旁边的夏侯瑛淑一指塔尖，“父皇、母后，你们快看！”
众人闻声抬头，就看到了塔尖上站着个人影。
“那不是国师吗？”有大臣叫道。
夏侯瑛淑：“对对，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众人……
夏侯让瞪她一眼：“六皇妹，慎言，国师正在召唤神仙，别打扰了。”
夏侯瑛淑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哦”了一声，吐了下舌头。
“老五也学会拿个鸡毛当令箭了，这么高呢，都能被打扰？”夏侯俭见缝插针。
打劫失败后，他现在对夏侯让和方稗稗恨得咬牙切齿。
“四皇兄都知道这么高，说话还是得注意点，惊了国师是小，打断神仙下凡，怕你负不起责。”
夏侯让现在丝毫不惧他。
跟着方稗稗混久了，曾经的那份小心翼翼和隐忍早已消失不见。
听夏侯让这么一说，夏侯渊瞪了夏侯俭一眼：
“再逼逼，就给老子滚！”
见老昏君“逼逼、老子”都出来了，夏侯俭忙闭嘴。
院中早已备好了椅子。
夏侯渊走到最前排中间的位置坐下，道了声，“都坐吧。”
众人得令依次跟着坐下。
柳皇后开口问，“让儿，国师可有说过，神仙和阎王什么时候来？”
夏侯让上前，“回母后的话，国师说，太阳正对他头顶时，神仙下凡。”
“至于阎王爷，可能会稍晚一些，他说不能抢了神仙风头。”
夏侯渊连连点头，“嗯，有道理。”
众臣内心：
弄得还挺像回事，就不知是不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