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由村长的陪同下,在龙泉村开始了走访。
龙泉村是全市乃至全省有名的贫困村,村里的房子还是老旧的土砖房,错落在乡间。
路上的村民衣衫褴褛,虽然已是寒冬,但很多人还穿着单薄的衣物。
“三叔,管好你的牛,看把树皮都啃成什么样了!”村长指着前面放牛的村民提醒道。
得到提醒的村民赶紧捡起地上的树枝就鞭打起牛来,“我让你啃,让你啃,你以为你狗日是**啊,想吃啥就吃啥!”
这话让沙瑞金面色一怔,“大叔,听你这话,是对干部有意见。”
见到沙瑞金,村民也不怕,笑着说道:“养鸡是为了下蛋,养牛是为了耕地,养**是为了干啥呢,是为了致富嘛!但是我们没富啊!”
沙瑞金听完哑口无言,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三叔,说啥呢!”村长赶紧呵斥道。
“哎,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村民说完不理会一行人,牵着牛扬长而去,嘴里还小声的骂骂咧咧。
村民的话让沙瑞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所谓失民心容易,得民心难。现在龙泉村对朝廷明显失去了信心。
这位村民看见村长陪同的沙瑞金,怎么会不知道是领导呢,但是村民照样如此说,显然心中有着一股怨气。
随着沙瑞金继续走访,很快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一栋矮小的土砖房前。
走进去一看,沙瑞金看到一位身着时髦的,容貌靓丽的女子正坐在里面。
这位女子名叫叶眉,是当地一位有名的记者。
两人两天前有个一面之缘,当初叶眉为了调查一个签有龙福海的非法出品书籍,大闹书店,正好被沙瑞金遇见,帮其解了围。
这次叶眉也是循着线索找到了这里。
除了叶眉,屋内还有一位蒙头垢面的小男孩。
在叶眉的介绍下,沙瑞金才知道眼前这位小男孩,只是因为交不起一本课外读物,也就是那本非法出版书籍,才辍学在家的。
“这样一本书籍虽然只有三十块不到,但是对栓娃来说,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叶眉摸着小男孩的头讲述着。
沙瑞金没想到龙泉村已经到了如此贫困,龙福海为什么不作为,是看不到,还是不想管?
“栓娃家本来就穷,结果邻居家还占了他们家的宅基地,为了打官司告状,更是把他们家弄得家破人亡!”
叶眉缓缓说出另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沙瑞金看向龙泉村村长,沉声道:“罗村长,村里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为什么不作为!”
“沙市长,不是我们村里不想管,只是这人我们惹不起!他是我们乡的副乡长张虎林!”
果然,这事没那么简单。
“找张虎林!”
沙瑞金怒火中烧,也没心思继续走访下去,而是带着几人前往了乡政府。
难怪齐书记在党政干部讲话上说:老虎得打,苍蝇更要打!
老虎误朝,苍蝇害民,一样的可恶。
作为军队出身的沙瑞金,如今还没有后面作为大书记的沉稳冷静,还不等随行人员一起下车,热血未退的沙瑞金直接冲进了乡政府。
“砰!”
沙瑞金根据工作人员的指示,一脚踹开了一间小房间。
里面四人正吞云吐雾的打着麻将,沙瑞金的动作把四人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门都不敲就进来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张虎林瞥了一眼沙瑞金,一边摸着牌,一边呵斥道。
张虎林还以为是哪个村民闯了进来。
“我找副乡长张虎林!”沙瑞金眼睛微红一字一顿说道。
“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张虎林有些不耐烦的吐出烟圈说道。
“我是天州市市长沙瑞金!”
张虎林被逗笑了,“现在什么人都敢说自己是天州市市长。”
一起打牌的众人都哄笑了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沙瑞金正在神农村跟他们的县委书记视察呢。
没有理会沙瑞金,张虎林又摸起一张牌,这个动作再次惹怒了沙瑞金,沙瑞金抬起桌角,一把把麻将桌掀翻在地,绿白相间的麻将散落了一地。
张虎林被激怒,站起身扯过沙瑞金的衣领,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随行人员终于找到了过来,见到张万林要动手,一声喝住。
沙瑞金张虎林还不认识,但是随行的政府办公室主任张虎林哪能不认识。
“你想干什么,啊!你打啊!”政办主任喝道。
“你现在胆子太大了,现在连市长都敢打!”
张虎林再傻也明白过来,面前这位掀自己桌子的真的是天州市市长沙瑞金。
“沙市长,我...我...”张虎林支支吾吾。
沙瑞金怒目而视: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沙瑞金。”
“沙市长,我不知道...”
张虎林还想解释,被沙瑞金打断,“现在我不是追究你这个,我现在要说的是栓娃家的事!”
“你现在就给我停职!等待州县纪委的调查!”
张虎林听到沙瑞金的决定,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随着太子县书记万汉山闻风而来,沙瑞金当场拍板。
要求乡政府不但要立刻拆除张虎林家的违规违建,还要在当地开现场会,对张虎林做公开处理。
沙瑞金此举除了想处理张虎林,还要以此来重新树立政府在村民的形象,当然同时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
不过这一举动让州委书记龙福海心中有了一丝不爽,觉得自己掌握的权力正在受到威胁。
……
第二天,龙福海召开了州委常委会议。
沙瑞金刚作完对张虎林处理报告,龙福海不阴不阳的说道:
“沙瑞金啊,你能下去,深入基层解决问题,好作风啊!”
“不过你这样这样做,可有人议论纷纷了。”
沙瑞金面带微笑,并不在意,“都说了些什么?”
“有人说你没把我放在眼里,还有人说你此举是为了杀鸡儆猴,树立威信!”
龙福海顿了顿,笑了笑,“当然,我狠狠的批评了这些人。”
沙瑞金跟着笑了笑,并未说话,对龙福海的话里隐藏意思视而不见。
沙瑞金此行的目的本身就带着命令而来。
无论是天州发展,还是沙瑞金想继续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就绕不开龙福海。
如果龙福海执意要让这个摊子再烂几年,那不是让沙瑞金把自己的时间耽误吗!
既然如此,沙瑞金只能从点破面,先树立自己的威信,再看看有没有常委靠上来,改变这个局势。
毕竟龙福海老了,继续跟着他干还能有什么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