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祥老道不再说话，他呆愣住，看那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哐当！”
清明小道士手中托盘摔在地上，他的情况和元祥老道相差不多。
“他们……他们是谁？”
“那些被屠杀的道士是谁？”
元祥老道自言自语着，他用力捶着脑袋，但就是想不起来。
看到元祥老道如疯魔般的举动，李天被吓到，他伸手去拉住元祥老道，制止元祥老道捶击自己的脑袋。
“道长，你怎么了？”
“想不起来也没什么，你别打自己啊。”
李天拉着元祥老道的手，却没想到元祥老道力气如此之大，他根本拉不住。
“厉鬼索命，那夜血染红了五灵观。”
“他们都死了，全被厉鬼杀死！”
“啊……他们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到底为什么？”
元祥老道大声嘶吼着，他再无之前的谦逊和善，脸色变得越来越发狰狞。
“呼呼呼！”
狂风起，吹的道观房门窗户砰砰作响，李天来时还是大晴天，现在乌云蔽日，天就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惨，好惨，到处都是血，到处是残肢断臂……”
“道士们在惨叫，那女鬼却在笑，死了，到最后全部都死了。”
“啊……那些道士是谁？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些？”
元祥疯疯癫癫，他跑出正殿，在道观中撒丫子狂奔着。
李天想去追元祥老道，却发现清明小道士仍旧愣在原地。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也不说话，就像是木头一样。
“清明小道，你师父疯了，你快通知其他道士，他这样很危险。”
“你丫的搁这里挺尸呢？怎么还不动？”
李天对清明小道士挺无语的，他师父都疯成那样了，清明小道士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仍旧在无动于衷。
“唉，元祥老道也是倔脾气，想不起是谁就不要想啊，干嘛强迫自己？”
“都那么大年岁了，要是磕着碰着，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天叹气说着，见清明小道士还是没有反应，担心元祥老道的他只好独自去。
“祖师爷，师叔他好心去帮那妇人驱邪，被邪祟上身犯下错事，那妇人为何要迁怒整个五灵观？”
“若是师叔没有去驱邪，结局又会怎样？那妇人又会不会因为五灵观没有帮忙而怪罪？”
“去，亦或是不去，好难抉择！”
就当李天即将走出正殿时，身后突然传来清明小道士的声音。
李天顿住身形，他在想清明小道士所说的问题，去还是不去，这是两个不同的选择，但结果会是一样吗？
这是一个关于人性的问题，李天又怎么答得出。
“唉，清明小道士，这个问题……”
李天说着转身，当他看到清明小道士的时候，李天后面的话硬是被吓回去了。
眼前的清明小道士模样大变，他耷拉着脑袋，脖子处有一截断裂的骨刺伸出。
在清明小道士胸口位置，那是一个看上去无比夸张的血窟窿。
李天能看到血肉中的白骨，但白骨内却空空如也，没有心，也没有肺。
清明小道士朝着李天走，他那快要垂落到胸口位置的脑袋上是一张痛苦的脸。
“唰唰唰！”
清明小道士每走一步，地上便会出现一道血印，李天朝地上拖着的血红之物看去，那赫然是清明小道士的肠子。
“祖师爷，我好痛苦！”
清明小道士朝着李天伸手，李天后退，他脸色苍白而惊恐，面前这样的场景，哪怕在变态杀人电影中也不曾见过。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明白为什么脑袋里会有那些记忆。”
“被厉鬼屠杀的道士，他们里面有我，有我啊……”
李天身后传来元祥老道的声音，李天下意识回头，元祥老道的模样也变了。
和清明小道士的惨样相比，元祥老道越发的惨烈。
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身体遍布密密麻麻的爪痕，血肉翻滚，深可见骨。
元祥老道的双眼空洞，两颗眼珠子早已不见。
更恐怖的是元祥老道半个身子破烂不堪，血肉间能看到牙齿撕咬的痕迹。
“你们……你们是鬼！”
李天后知后觉，在这一刻头皮炸裂。
他在此刻总算明白，那些被厉鬼屠杀的道士，正是元祥老道这一批。
胃里早已翻江倒海，浑身鸡皮疙瘩翻起，李天不敢去看元祥老道和清明，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拔腿就跑。
“扑通！”
还没跑出几步，李天整个摔倒在地上，他的双腿不听使唤的颤抖，提不起力气。
鬼这种玩意，李天这几日见过很多，他自认为已经练出了胆量。
但看到元祥老道和清明小道士时，李天才知道是他肤浅了。
原来鬼还可以这样恐怖。
“唰唰唰！”
清明小道士还在朝着李天走，元祥老道虽然在原地站着，但那空洞的双眼始终盯着李天。
“别……别过来！”
李天挪动身子后退，几次尝试着起身都没有成功。
“呜呜呜！”
道观中越来越多的呜咽声响起，一道道鬼影显现，他们全部朝着李天所在的地方走。
身后传来动静，李天扭头去看。
这一看，李天后悔了。
这是怎样的凄惨画面，哪怕和地府十八层地狱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吧。
李天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一个惨字已经不足以描绘。
院中又多了八九个道士，他们身上的伤口各不相同。
缺胳膊少腿对于他们而言已经算是够轻，扒皮抽筋碎骨比比皆是，还有很多很多，李天不知该怎么形容。
这就是人间炼狱，不，这比人间炼狱还要恐怖渗人。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走开！”
李天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那颤抖的双腿提不起半点力气。
不过，就在李天喊出那句不要过来的话后，道观中的鬼道士全部停下，他们没有再向李天走，而是就那么静静待在原地看着李天。
道士们不动，李天用手支撑着双腿起身，他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每走一步都在摇晃，每一步迈出都给人感觉像是要跌倒一般。
五灵观这个地方，李天一刻也不想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