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苏菲之后，古月终于开始继续自己的“发钱”工作。
刚刚苏菲的一言一语，在古月的脑海里盘旋着。
听起来的确像是“忠告”，可古月并不认为苏菲会单单只有这么一个目的。
旁敲侧击或者论证自己的猜测，苏菲一定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不得不产生的交集，古月很清楚自己和苏菲之间至少“相互利用”还是很顺手的。
尤其是季通海一事之后，古月特地表明了自己的手段和态度，苏菲也能更多地知道一些她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当然，一个特务，哪有那么好说话？
古月也没有“策反”苏菲的想法，毕竟，他自己都不是什么“正”的。
只是，如果能让苏菲多被自己“利用”一下，一定能有更多有用的地方。
在这方面，潘时的事情就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古月从未想过会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拔掉李士群的左膀右臂。
可他也暗自小心，因为苏菲“卖队友”可以如此毫不犹豫，自然，也不应该让她有机会知道更多关于抗日的事情。
不然，她肯定同样不会犹豫。
对于不同人，就该有不同的方式去接触和交流。
在这个鱼龙混杂的上海，各路牛鬼蛇神都得疲于应付。
古月不敢说自己早已得心应手，不过，他始终坚持小心谨慎，因为一个大意便容易万劫不复。
他现在越来越有点感概，那就是像陈敬文那样级别的特工，到底是怎样活着的？
且不说他如何有能耐去完成一个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说他到底是怎么瞒住自己家人的？
要知道，他家里可是住着军统上海站的正副站长。
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身份，而这一点，恰恰说明，这两人同样很擅长掩饰。
偏偏，越是如此，就越是说明这军统上海站的正副站长并不是酒囊饭袋。
可他们依旧没发现自己同一屋檐下的“藏锋”同志。
古月越来越好奇，他们这家人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他自己，仅仅是最近才开始牵扯到更多抗日的事情，也仅仅是最近才有机会和国共两党的人有正式接触。
偏偏，没过几天就被自己全家上下都知道了……
古月真的很好奇，他家里那些人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问题是，他家里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日本特务！
那么，其他人都清楚了一些暗地里不能摆上台面的事情，为何那个正儿八经通过了专业训练的特务，反倒是一概不知？
又或者，她其实早有怀疑，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古月的怀疑并不是没有理由，因为那一天，也就是陈焱章开始安排行动的那一天，他家里的四夫人一反常态地拉着古月陪她下棋打牌，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拖住古月不让古月离开她的视线。
这说明什么呢？
是一种怀疑？
是一种试探？
还是为了替古月排除嫌疑？
没法判断，不过古月很清楚，他那天的表现“无懈可击”，毕竟，他真的没有亲自参与到那些计划里。
甚至，秦海兄弟几个，原本也没有让他们做太多事情，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及时撤离，最终还跑去搬走了老罗和张鬼的尸体。
对此，古月有过担心，却并没有意见，因为他们是在抗日。
而且是真枪实弹的在干仗。
古月从不会把他的弟兄们约束到太紧，只是，总会提一句“活下去才有明天”。
既然秦海弟兄几人完成了这个“约定”，自然也不必要再纠结他们的过程到底有多么险象环生。
同样，今天的行动里，自然也少不了秦海他们的戏份。
可古月很讲究一点，那就是“不该自己知道的一概不问”。
他比较认可一句话，那就是“信任是建立在不给对方背叛你的基础之上”。
这话说起来其实比较现实，而且也并不是泛用，因为共党那些人，似乎总会有无条件的信任，这一点古月可没法理解。
但是，他必须自己有自己的坚持，那就是不给自己“背叛”抗日同道的机会。
因为他原本就完全不知道行动细节，自然不存在“泄露”的可能，即使被人怀疑甚至讯问，他也可以从容应对。
这也是他总会树立自己“不说谎”这种形象的另一个作用。
既然他真的“从未说谎”，那么他说“不知道”的时候，也就很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了。
古月不由想到，今晚他可没办法不出席那日本亲王的演讲，或许这一次，他家的四夫人不会再拖着他下棋打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