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没救的。”
陈芸芸抱紧了双臂,气力有些衰竭。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身体,何况我强行改命,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她苦笑了两下,之前的事她完全不后悔。
容琰置若罔闻。
几分钟后,一颗血红的药丸落在瓷瓶里。
他强行将药丸塞进陈芸芸嘴里,此刻他面色苍白如纸,额间冷汗淋漓。
“我说能救就能救。”
【宿主,两片护心鳞的灵力足够为你续命】
系统的声音有些无奈,【可最多只能延长五到十年的寿命。】
【护心鳞受损,烛龙一族也会受到相应的反噬】
陈芸芸双眼模糊了。
被泪水模糊拉扯变形的视线里,男人的身影瘦削孱弱。
容琰,容琰。
她默默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要将它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
一九七五年 九月
“景甜小姐,六点了。”保姆明婶儿敲了敲徐景甜的房门。
听到里面一声清冷的女声后,明婶儿自觉去厨房盛好早饭。
她在这家干活已经五年了,之前是照顾一个小少爷。
小小年纪,竟然接连跳级,别人六年才能从初中读到高中毕业,他用了三年就完成了。
那少爷脾气性格怪得很,沉默寡言,总窝在自己房间。
偏偏喜欢他的小姑娘数不胜数。
学校里不少女孩在周围打转想偶遇,他不为所动,态度冷淡。
只有在女主人来城里时,小少爷会装得像个正常男孩,健谈开朗。
除景润少爷外,景甜小姐也不像什么普通小女孩。
二楼拐角的书房,堆满了金融贸易经济学相关的书籍。
景甜小姐一放学就扎进书房里,直到深夜才出来。
明婶趁打扫时看过两眼,发现那些书都是外文,只上过扫盲班的她根本看不懂。
要说这家里最神秘莫测的,要数景润少爷和景甜小姐的母亲。
那才是个惊艳绝伦的厉害人物。
一个拉扯三个孩子的离婚女人,带领两个生产队办厂赚钱。
其中原料厂还成了什么省示范单位,还被写大红报表彰。
她男人好像是香港那边的商人,出行有轿车,西装怀表,非常有钱。
明婶在这家干了五年,凭得就是嘴严。
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街坊邻居来问她这家的情况,她都闭口不谈。
“明婶儿,晚上我哥回来,我妈应该中午就会到,你多买点菜。”
徐景甜背着书包,乌黑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胸前。
提到陈芸芸和哥哥,她眼里发亮,整个人神采飞扬,格外吸睛。
“好。”明婶儿应下。
何国强前年从公社调到省里工作,何月也考上了省里高中。
正好徐景甜与何月能一起上学,两人同一年级。
更巧的是何月和小福宝徐妙菡在一个班。
小福宝跳级了。
因为长得可爱,脑袋也聪明,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
但何月对她始终不太感冒,她跟徐景甜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喜欢不起来。”
“班上有几个女生,对她挺看不惯的,老招惹她来着。”
“她也不告状,脾气也太好了些。”
徐景甜记得陈芸芸的嘱咐,“你以后离她远些就是了。”
何月翘着嘴,“我哪有空管她呀,我每天读书都来不及。”
“对了,听说换了个数学老师,长得帅不帅?”
上周新老师先在徐景甜的班上过课,徐景甜抱着书,回忆了下老师的样子。
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儿,上课有些古板。
不知是不是徐景甜的错觉,她觉得新老师有些过度关注她。
然而中午放学后,新来的方老师叫徐景甜去办公室。
她心里的预感被进一步印证。
其他老师已经走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进门前,一个女生从办公室出来,满脸娇羞喜悦。
徐景甜有些印象,这个女孩是隔壁班的李小云。
她敲了敲门,“方老师,你找我?”
男人招了招手,“进来吧。”
他一手扶眼镜,一手敲了敲桌边的椅子,示意徐景甜坐他旁边。
“小甜啊,老师看了你平时的成绩,数学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呢,老师准备让你在班上带带头,多帮助一些学起来费力的同学。”
对此,徐景甜没有异议。
事实上方进说的事情,徐景甜一直都在做。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她低头看表,这个点,妈已经在家了吧。
隔着厚厚的镜片,方进的视线停留在女孩白皙的手腕上。
那块表,价格不菲。
他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嘴角却笑得温柔含蓄,“景甜同学真懂事,老师很喜欢你。”
像这样直白的话,这个年龄段的女生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方进凑得更近,衣物上的皂角香浓郁。
他清晰地看到女孩脸上细密的绒毛,以及女孩淡然的表情。
还未等他疑惑,就见徐景甜推开椅子,站直了身,“方老师,家里做了饭,我先回家了。”
在方进的目光注视下,徐景甜大步走出办公室门,眉宇间有些不耐。
这种老师,应该就是妈说过的衣冠禽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