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血散五十份,鹈鹕散十份,金玉散,结疮药……”
曹流亲眼见着一车车的物资搬进自家院里。
除了气血药散以外,还包括熏干肉条,以及高粱面粉等等食物。
不一会儿就将院子堆满一半,足以支持上百人一个月的消耗。
当然,最得他心意的还是气血药散。
曹流本来就断了供,如今帮中来送温暖,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群黑虎帮的后勤人员送完配额的物资,很快又马不停蹄朝着其他胡同赶去。
曹流则开始盘算先从什么药散吃起。
这时,空中忽然飘来芳香,再抬头豁然有道熟悉的人影。
穆芸穿着一成不变的医者服,面带笑容盯着他。
整个人比之上回见面,好像又成熟,丰腴了几分。
曹流心情不错,见到熟人主动招呼:“辛苦穆先生带药散过来,曹流代胡同的弟兄谢过。”
他将这“药散”二字咬的稍重,以示自己主次分明。
穆芸闻言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下巴指着屋子:“我来都来了,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听说你搬迁,我还准备了乔迁之礼来着……”
话未说完,曹流忽然身形一闪,主动将门敞开,并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不待穆芸发问,曹流径自开口。
“方才是曹某怠慢,穆先生与我是好友,喝杯茶还不够,我做主再给穆先生煮碗面。”
听到有“乔迁之礼”,曹流表示这待客的规格可以提上一提。
穆芸知道这男人有多抠门。
从他身上没有一毛钱,还能在鹤堂大院里痛快吃喝三个月就可见一斑。
本以为坐拥五个胡同之后,应该会大方一点。
没曾想……不仅不减,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势头。
想到这,穆芸不由翻了个白眼。
但她的手脚却很诚实,跟着曹流走进屋子。
路过堂前。
五只高头大马的白鹅一齐过来,看到有陌生人出没,第一反应是昂起鹅首,嘎嘎大叫。
这是准备讨要一下见面礼。
如果有,一切好说。
没有的话,则直接开启第二轮攻势,也就是五鹅围攻!
穆芸惊讶于这白鹅会通人性,倒也没小气,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把上好鱼干撒出去。
曹流回头一望,眉宇微微皱起。
这要是让五位师父食髓知味,辨得好坏,往后还怎么忽悠它们吃地沟鱼。
想到这,他以更快的速度来到大鹅前,将鱼干快速捡起,从旁边密闭的水缸里舀了一勺地沟鱼出来,将五只大鹅给打发了。
做完这些,曹流转头看见穆芸满脸惊讶盯着他,俏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你这人怎么还和鹅抢食的?
曹流的脸皮已经很厚了。
他将鱼干揣进兜里,淡然道:“大鹅们不喜欢吃这些。”
……
屋里的家具不多,但胜在齐整而干净。
曹流将自家院子晒好的玉桃茶沏上,亲手递给穆芸。
茶汤晶莹澄澈,乍看像是一碗毫无添加的白水,但里面躺着两颗桃核大小的黑状物,弥漫出一股子苦涩的茶香。
穆芸以手捧起茶碗,尝过之后,微微点头:“这胡同郎中的茶道手艺,你算是学到了九分。”
曹流给自己灌满,神色傲然:“茶汤对身体好,多喝些,今日管够。”
话虽如此,他两眼盯着穆芸,似乎意有所指。
“行了,给你。”
穆芸受不了这家伙的直白,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一颗明黄药丸。
“这是我家传的伤药,名为紫雪丹,可以口服。你若中了什么奇毒,将这一颗紫雪丹含在口中,虽然不保证能解所有毒,但至少能拖到你找医者。”
曹流小心接过,虽然有些惋惜赠礼不是气血药散,但这东西他同样用得上。
“多谢穆先生了,这乔迁礼在下很喜欢。”
“哎哟,除了听故事,难得能从你口中听到人话。”
穆芸满脸感慨,也不知想到什么。
她的视线望向窗外,院子里堆满粮食,但远处的绿植,花卉,池塘仍然可见。
对成日忙碌生计的人来说,这些不过是稀松平常。
可对不愁吃穿,兴之所至的人而言,这样的日子显得悠然自在。
穆芸有着父祖的恩荫,虽然在帮中谈不上身居高位,却鲜有敢招惹她的。
平日给人看病,日子比绝大多数人要清闲。
此刻,她望向院子里的景致,忽然开口:“曹流,你说我要是将来有难了,可否来投奔你?”
“有难?”
曹流听到这两字,第一反应却是不信。
但想到自己才拿人手软,点了点头:“你如果遇上麻烦,姑且可以与我说说。虽然我不会帮你解决,但至少能多出一个听众。”
“你这家伙。”穆芸被气笑了,没想到曹流竟会用她的话来呛她。
“算了,当初我就不该管你。”
穆芸大步起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意味。
这时,曹流忽然叫住她。
“穆先生且慢。”
穆芸还真就顿住了,以为曹流这人是回心转意,打算要帮她的忙了。
这事虽然反常,但不妨她期待一下。
下一秒。
曹流的话再次叫她破防了。
“穆先生,在下需要一些烈性淫药,越烈越好。对了,最好还能有些毒药,越多越好……”
……
当天傍晚。
白峰按照曹流的意思来到他家。
他看到曹流的头发蓬乱,脸上似乎还有着爪痕,面露狐疑之色。
“曹哥,您这是……大战斧头帮去了?”
曹流侧过半张脸,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瓶瓶罐罐,故作不在意。
“被野猫抓了,不打紧。”
“嘶~这得是多大的猫。”
白峰忽然明白什么,笑容逐渐变态。
“你少管。”曹流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对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白峰听到正事,不再开玩笑。
他将从胡同小贩处买来的数十个空的“暖袋”摸出,“按照曹哥的吩咐,这些暖袋没有灌水。不过,曹哥,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防患于未然。”
曹流一脸理所当然:“虽然因为戒严,帮中派到长乐坊的守备力量大增,但我们也要多作一手准备,求人不如求己。”
白峰不清楚曹流的打算。
反正,他跟着做的就是了。
至于是往这暖袋里面灌淫药还是毒药,他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