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
高阳就被鸡叫声吵醒,虽然还没睡够,但他的脸上却尽是满足。
在荒郊野外露宿了大几个月,好不容易有床睡了,才让他找回了几分做人的感觉。
换好衣物,高阳走出营帐。
在他面前,一个穿着灰黑短打,小麦色肌肤,双臂结实的少年等候于此。
正是荀令。
他昨夜就被送到了营帐中,作为名义上的少帮主,还得了一个伍长的头衔,手底下能管着四个人。
高阳就是其中之一。
荀令打量着手底下最勤奋的这人,不由眼前一亮。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曹流迈着装腔作势的步伐上前,伸手在高阳肩上拍了拍,画饼的厨艺无师自通。
“你叫高阳,小子,好好干。往后在你荀爷手下做事,有肉吃!”
高阳丝毫不在意少年的态度,他的注意力落在“肉”字上,不由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荀令点点头,肯定道:“沧海军是精锐,帮中会提供充足的饭食,以及一定的气血药物,但只有一个硬性条件。”
高阳追问:“是什么。”
“不许擅自外出。尤其像我们这种接触武道不久的,至少要封闭习武一年以上,才有可能在最弱的妖魔面前保住性命。”
荀令满脸严肃,接着又补充道:“帮里在驻地中设有商铺,甚至戏院,茶馆,足够我们平日的消遣了。只要遵守这一点,我相信,沧海帮不会让你失望的。”
高阳本来就想要安分发育,有朝一日武学大成,再杀回傲叶城去,这些正中他的下怀。
当即肯定:“我绝对寸步不出军营驻地,请荀爷放心!”
“很好!”荀令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不知道因为态度良好,还是因为那一句“荀爷”。
高阳与荀令都很高兴,唯独戒指中的林老看得要气疯了。
他只想说,这哪是训练习武,分明是蹉跎岁月,白白浪费这大好的气运!
如果在外界的话,有他的辅佐,高阳绝对修行一日千里。
反之,当一切外部条件被限制死。
纵使林老这样生前无限风光的老怪物,也陷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
高阳的气运也白白浪费了,整天被困在营帐里,撑死也就能让他一勺子的菜里肉比别人多。
这顶个屁用,当饭桶吗!
……
曹流走出院子,照例查看新加入的预备兵员名单。
当然,最先看的肯定是自家徒弟。
“伍长荀令,竟然给这小子搞特殊,算了,到时候再敲打一下。荀令小队的成员,我看看,嗯……”
“嗯——?”
曹流扫到“高阳”的名字,一度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直至确认其来历。
不是傲叶城的?
那就一定没跑了。
好你个说谎成性的高阳!
虽然早就知道“华堂+荀令”这套组合拳的厉害,但真正这么顺利钓来了高阳,还是让曹流感到惊讶。
这意味着,如果处置得当,他完全可以利用剧情修正线的bUG,将未出场的人物提早钓出来的。
“这就有意思了,不过往后还需要谨慎一些。”
这“沧海军”名义上是帮主亲卫,其预备军需要经过长久的封闭训练,里面的一应供给是曹流亲自检查的。
这样可以避免了任何形式的机缘混进去,就连草药也只有药,没有草,绝不给老怪物一点发挥空间。
当然,曹流也不会亏待了高阳就是。
军中饭食一应按照最高标准来,甚至还有荀令为其保驾护航,免得高阳一不小心帮人捡了肥皂。
这要是放在剧情里,曹流自认也能算是一个礼贤下士的恩主了。
看在这份上,天道也该给他安排一个机缘才是。
曹流打算过阵子去兵营里面走一遭,最好能看出些许“林老”的端倪,那才是现阶段最大的漏洞。
这林老生前是大商国相,文武兼备,可惜最后被昏君剖心炼丹了。
在他死后不久,大商朝堂产生了激烈的内斗,国力每况愈下,这才给了离朝太祖起兵的机会。
曹流的印象里,虽然司家老祖斩断了大商龙脉,甚至蒙蔽了天机,但事发距今不过一千二百年,还有一部分商朝强者是能活到现在的。
他们未必忠于前朝,但更加不会安于现状。
这群人纵使不敢公然打出“反离复商”的旗号,却可以支持各州地方的义军叛乱。
只要能将离朝给推翻,届时气运被破,天子失位,那么大商就能以另一个形式复国。
这与“借壳上市”是一个道理。
曹流记得不少与商朝余孽有关的信息。
而林老这个商朝国相,就是高阳身上最大的一条纽带。
如果运用得当,这在很大程度上将是一枚绝佳的鱼饵,对他有兴趣的人不在少数。
有机会,肯定是要钓上一把的。
不然任由这老怪物恢复元气,终有一日会成为曹流的心腹大患。
马车中。
曹流看着繁华的街市逐渐变得冷清,便知道是到了城守府的地界。
很快,随着车夫长“驭”一声,马车停了。
曹流推门下车,城守府门前正有一个手持黑刀的冷峻男子正等候于此。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斩妖将的威名,曹某早有耳闻,今日可算是见到了宋将军的真颜。”
宋海冷峻脸庞同样缓和下来,点了点头:“曹帮主比我想的还要年轻。”
二人一左一右,顺利穿过城守府的守卫,来到府邸中央。
今日的见面是由墨玄与孙家在中间搭桥。
事实上,早在曹流建立沧海帮时,城守府就召集过三位真气境,商议是否要进行打压与限制。
毕竟,城中一半的地盘和七成的人口都在三大帮治下。
如果任由沧海帮发展下去,很难想象兴业城以后到底姓苏还是姓曹。
最终,是墨玄主动挑明了曹流真气境的实力,并且直言曹流有解毒之法,才让这原本足以改天换地的大事,这般轻描淡写地完成交接。
到这份上,以曹流的实力通过正常途径接任城守都不是问题。
他苏家虽然经营多年,但如今唯一的真气境昏迷不醒,面对这种个人武力值爆表的人物,更不可能再用城守府的权力加以制约。
别的不说,巡天司这个节点上不会支持他去得罪一位真气境强者。
这就是棋盘与旗手的差别。
到了院中。
兴业军统领苏世基今日换上一袭常服,他身旁还站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子,乃是苏世基的独女。
苏舒月。
原着里,就是这个丫头被高阳迷得一塌糊涂,前期堪称兴业城第一富婆,在高阳前进的道路上发挥了不小作用。
曹流的余光扫过她,苏舒月身着一袭宽松的劲装,细腰隐隐可见,尽显修长的身材。
这样的姿色要是放在曹流初来乍到那会儿,估计早就想着抢过来了。
可现在嘛……
倒不是曹流装逼。
他好歹是与城守苏云一个档次的人物,这时再看苏舒月,心情反而没有多少涟漪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会儿只要展现出一点意思,那么甭管苏世基如何疼爱女儿,明天肯定就将人送到兴业城。
这样就会给曹流一种像在洗脚的空虚感。
身体是舒服了,但是精神上一点都没有被愉悦到。
“咱现在也是讲究高级趣味的了……”
曹流突然有些小自得,朝着苏世基点头一下,算是打招呼。